何梅听吴凡在门外问询,她紧张的看着严若飞,不知怎么应答,当看到严若飞镇定的笑脸,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慵懒的说道:“吴少爷,我躺在床上看书,马上就要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吴凡在门外不信,但也不好硬闯,他心情郁闷的说道:“何小姐,我就想问问你今天回来说的那件事,不瞒你说,我是个中国人,不想替日本人卖命。”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再说他们杀了我母亲,百般凌辱我父亲,又把我抓进宪兵队,手上被剁下的指头截面还在流血,你说,我能干这种卖国求荣辱没祖宗的混蛋事吗?”
何梅皱紧眉头再次看向严若飞,看严若飞嘴动,她听不清楚,就悄悄的走到他身边,把元宝似的耳朵凑近严若飞的嘴边,边听边不住的点头。
她又故意的变腔说道:“吴少爷,这不是件小事,最好你想清楚了咱俩再商讨,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我答复,这几天你也担惊受怕的没休息好,还是早点睡吧。”
“那好吧,晚安。”吴凡心情极坏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摔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老是出现何梅从没有过的冷漠。
何梅听吴凡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微,直到听不到声响,她才挨着严若飞小声问道:“老大,吴凡一时还拧不过这个弯来,又不能给他明说,一旦他较起真来,惹恼了安瑾大佐,那吴家和他就会遭到迫害,你说怎么办?真急死人了。”
“我看这样,你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但一定不要把咱们的秘密计划泄露给他,这也是在保护他。具体怎么操作,呵呵,像你这么冰雪聪明的高智商才女,不用我教给你吧?”
何梅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住严若飞,皱眉摇头半带质问的说道:“老大,你不是一般的人,你的机智、果敢和平时故意显露出来的粗鲁,可以蒙骗过你的几个没有文化的生死弟兄,可你的言语和作风,骗不过任何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智者。”
她说到这里,脸露疑惑的再次说道:“老大,你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我仔细的观察过你,看不出你的来路,但是你的身份神秘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说吧,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严若飞低声‘呵呵’笑道:“不要把我说的那么神秘,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想多了会变老的,咱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还是再仔细的商讨一下下步的计划实施,这可关系到你的安全,稍有疏忽,就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那好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再怎么掩饰,还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他的学识和智慧,用中国话说‘夹着尾巴做人’,做起来很难那。”何梅善意的提醒道。
两人不再纠缠身份之谜,把后面的工作,作了进一步的斟酌和安排。
最后严若飞说道:“何梅,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没人能帮上你的忙,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二要照顾好吴家,三要顺利的完成艰巨的任务,这三条你要时刻记在脑子里,知道吗?”
严若飞临走前紧紧地握住何梅的手,就像一个大哥哥似的嘱托道:“我走了,一切全凭你临时应变,遇到危险要多动脑子,不要蛮干,还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懂吗?”
何梅流出激动的眼泪,她不能自主的扑进严若飞的怀里,嘤嘤的小声说道:“老大,我不能离开你,要是你不在跟前,我会崩溃的。”
严若飞没想到何梅会扑进他的怀里,把他弄得思绪很乱,本来是对他的一番临别赠言,倒搞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他冷静的扳起何梅的肩膀,面色平静的说道:“好了,我这一两天不会离开新牟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不过,要是被吴家碰上,会对工作不利的。”
严若飞不敢久留,怕惹出不应该发生的事来,他坚定的推开窗户,抓住床单撕扯连接在一起的长布条,就像一只猿猴,机敏的跳上窗台,眨眼的功夫就顺到楼外的墙根处。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就像一只扑食的狼,助跑弹跳飞跃到吴家的西墙头,身子一扭,已不见了人影。
严若飞的连贯动作,看的何梅从心里由衷的佩服,仰慕的不能自己。
何梅看的仔细,在另一个房间的窗口站着一个人,他看的也非常清楚,黑影的离去,好像摘走了他所爱女人的心,他心痛的流血。他对这个模糊的黑影,再熟悉不过,不会错的,是他、就是他偷走了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的心。
严若飞回到旅店,对刘成和郑三明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把新牟城几次搞的动静太大,对旅馆饭店,敌人肯定会不定时的来检查,一旦被堵在房间里,那咱们就完蛋了。把东西收拾好,马上转移。”
三个人很快离开旅店,临走时带上一床被子,把房钱放在床铺上,没有惊动旅店的任何人,悄悄地翻越出旅店后墙,没入进没有星月的夜色里。
他们住的旅店离吴家并不太远,严若飞把刘成和郑三明带到那个掩藏四个小鬼子尸体的破落院子,推开房顶已塌陷的破门,仔细的搜查,已不见了那四个小鬼子的尸体,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三人找到一个角落,找了一些烂草铺在地上,把被子搭在身上,就这样凑合着等待天亮。
秋天的风透过破落的院墙,肆虐着扫进破屋,刮起的尘埃在屋里飘舞,严若飞三人冻得挤在一起,还是抵御不了秋风的寒。
漆黑的夜慢慢变成了灰白,只是打了一个盹,再睁开眼时,已经天光放亮,东方就要升起的太阳,在慢慢驱散弥漫的晨雾,气温也在一点点升高。
严若飞把被子搭在还在熟睡的刘成和郑三明两人身上,他轻轻的站起来,就怕惊醒身心疲累的两个弟兄。
他走到破落的院子,觉得浑身发冷,整个身板显得有些僵硬,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又做了几个俯卧撑,才感觉到身上有了热乎气儿。
等他回头时,看到刘成和郑三明,两人站在屋门口,双双披着被子挤在一起,身子还有点抖嗦。
严若飞笑了笑骂道:“王八蛋,还是个男人吗?赶紧把被子塞进破草堆里掩藏起来,准备执行任务。”
“老大,你又有什么新行动?这次不会是要偷袭安瑾蓬户大佐的司令部吧?呵呵、咳咳咳。”刘成故意俏皮的咳着说道。
严若飞神秘又伴有卖关子的口吻说:“你们不用着急,这是早晚的事儿,我今天带你们去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你们准喜欢。”
他突然看着郑三明问道:“你腿部的伤没问题吧?”
郑三明轻笑道:“就是擦破点皮,没事儿。”
三个人躲避着城里敌伪军的巡逻队,出了新牟城,直奔北而去,越走越荒凉,风也慢慢的大了起来,还带着清淡的海腥味,北风迎面扑来,扫在脸上,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受。
又往前走出不远,来到一个小山坡,山体挡住肆虐的北风,风也好像温柔了些。
严若飞带头走到山顶,站在山坡望远处,碧波的海被风掀起一波波的浪潮,已变得浑浊,潮头泛起白色浪花,向岸边排山般的涌来。说是壮观,倒不如说气势凶猛的要掀翻海底,洗涤一切浊泥。
山坡上的风更大,吹得衣服下摆飘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严若飞一挥手:“走,下山,咱们到海边观潮头,将会更加刺激。”
三个人顶风走近大海,站在潮头拍岸的海边,望着潮头逐浪的景观,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严若飞感触更深,但他没有这个时间,他看着浑浊翻滚的大海,测量岸边距鹿儿岛到底有多宽的海面。
现在是满潮,岛与岸边的距离大约在两公里,在这大风的天气看过去,鹿儿岛看起来很大,没有登岛观察,不知鹿儿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鹿儿岛,就是日本驻防部队的军火储存地,岸边倒看不到有小鬼子的布防,可那个不宽海面里的鹿儿岛,要想登上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严若飞远远的望着鹿儿岛,脑海里在推演此岛的地形、山体构造和小鬼子军火库的布置方位,以便为后续登岛,提前有个准备。他这次要干一票大买卖,不知后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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