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的视角余光,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眼见周衍这厮,已经快要出自己一个身位,他是毫不犹豫就将身边的一张椅子挥起,往周衍的身前丢去。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今天反正他是不敢背这个黑锅的。
他这一干扰,正好凑效。周衍脚下的那双靴子,度快是快了,可也使周衍没有了闪避挪移的余地,直接就撞上那张花椅。人虽没有当场跌倒,却也是脚步蹒跚踉跄,度大减。令周衍气恨不已,直接破口大骂。
嬴冲却不但不理会,反而得意一笑,手中也握住了一枚浅紫色的晶石。他们四人在咸阳城内横行,可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硬点子。打不过时怎么办?那就只好跑路。
除了庄季之外,其余三人都各有着自家的逃命之法。刚才薛平贵用的是御风符,而周衍脚下那双靴子,则名叫风行靴,都能够御风而行。
而此时嬴冲手中的东西,则唤作雷走神石,也是练气士炼成的宝物。两年之前,嬴冲花了重金买来。只需动,脚下自生雷电,逃遁的度,还要胜过薛平贵那张御风神符,助他屡次逃脱大难。
只是嬴冲才刚念出咒语,就听一声外面一声尖叫:“来人啦,快来抓淫贼!”
那声音中气十足,远传数里,还有人大喊道:“有淫贼进了傲雪居!”
整个武威郡王府的内院,顿时骚动了起来。这刻便连最迟纯的庄季也反应过来,情知不妙,当下一声大吼,猛地将身前的宴席掀翻。庞大的身躯,就似一条霸王龙似的往院外狂奔,每一步迈出,都是‘咚咚’的巨响,带起阵阵狂风呼啸,似地震一般。只顷刻间,就已经越过了嬴冲与周衍两人。
嬴冲颇是无奈,他就知会是如此,所以才出手拦了周衍一步。庄季的脑子是有些不灵光,可逃命的本事,却是四人中最强的一人。且这次他们四人里面,最适合顶缸的,就是有色中恶鬼之称的周衍了。
雷走神石引动,嬴冲身影也似风驰电掣也似,紧随在了庄季的后面。他不知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形,不过有前面这个大块头开路掩护,无疑会轻松许多,也更安全。
只是嬴冲才刚走出几步,后方就有一张遮天大网坠落下来,恰好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嬴冲淬不及防,脚下一绊,顿时扑倒在地。之后就见周衍‘嘿嘿’笑着,手持着一个圆筒,从他身边轻松越过。一边走还一边嘲笑道:“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被你嬴冲害了那么多次,我周衍如今也学乖了。”
嬴冲目瞪口呆,神情愣愣的看着前面几人越走越远。不过随即他就心中一动,将那陷仙戒取在手中。咒言念动,嬴冲再往那周衍遥遥一指。后者顿时‘哎哟’一声,整个身躯往下一栽,彻底不见了人影,只能听到那周衍的声音怒骂道:“我草,这里怎么有个坑?”
嬴冲见状一乐,忖道这枚陷仙戒还真蛮管用的。不敢耽搁,他三两下就将套出自己这张绳网掀开。只是这次嬴冲还只来得及迈出几步,就听不远处一声震吼:“淫贼,你给我受死!”
人影闪动,一阵狂风袭来,嬴冲心中暗叫不妙,匆忙间把双臂架在身前抵挡。瞬间就觉有一股巨力冲击,使他整个人抛飞而起,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如流星般的靓丽弧形,最后猛然砸落在后方那阁楼的第二层。
随着一连串‘咔嚓嚓’的震响声,嬴冲的身躯,直接就将那木墙撞碎,落入到了房中。
此时他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五脏六腑都是阵阵翻滚不休,口中更是微甜。
深呼了一口气,嬴冲将嘴里涌出鲜血强行吞下,再勉力张开了眼,随即就见一位裹着浴巾的少女,正俏生生的立在他面前。
“叶凌雪?”
嬴冲的目里现出了一丝疑惑,一丝了然,还有一丝惊艳。他从不知一个女人,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这刻的叶凌雪,在他的眼前,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黑如云,目若秋水,脸似桃花,肌肤如雪。整个人更似在散着光辉,只是裸露在外的部分**,就已经美到惊心动魄。
看着这水雾中的少女,嬴冲莫名的就想到了一句——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兰为心。
——这就是他嬴冲日后的妻子?
当这最后的念头闪过,嬴冲再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迷了过去。
※※※※
再当嬴冲情形过来的时候,现自己正双手缠着绷带,仰躺在自家的床上。
旁边老安西伯嬴定面色沉重,而张义则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当现嬴冲已经醒来,二人都是一喜。
“你这混账,总算是醒来了”
安西伯嬴定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愤愤不平道:“那武威郡王府的人下手未免太过狠毒,再重几分,我估计你这双手就废了!要是真有什么好歹,我非得去向那武威王要个交代不可!”
嬴冲无语的看着床顶,想着自己才刚好了几天,如今就又要卧床修养了。而正当他以为嬴定骂完武威郡王府之后,必定会冲着自己咆哮怒骂一番的时候,却见这祖父又哈哈笑着,蓦地在嬴定肩膀上一拍:“好你个臭小子,这次的事情干得漂亮!真没想到,定儿你还能有这么一手!双河叶阀的媳妇,这次看来是跑不掉了。老夫见过叶凌雪那女孩,温柔贤淑,美貌倾城,与孙儿你正好般配。”
竟然是兴高采烈,对嬴定这次的‘惹是生非’欣赏之至。
嬴定楞了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早就从那石碑中知道了是这结果,不过仍觉奇怪:“祖父你莫非是在说笑?那双河叶家,怎的会将女儿嫁给我?”
“为何不能?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那女孩身子都已经被你看光了,不嫁给你还能嫁谁?难道还能再入宫与皇室联姻不成”
嬴定却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眼神兴奋:“孙儿无需心忧,武威郡王昨日已经亲自上门与我谈过,明里是说要我们安国公府给个交代,其实是要逼迫我安国公府尽快下定,为你二人订婚。老夫已经做主,将你的庚帖递给了郡王府,只要那边对过八字,就可去郡王府为你求婚了。”
嬴冲闻言,先是一阵无语,而后又不解道:“可我总觉得,那武威王府将我当场打死,岂不是更省事多了?”
如此一来,那叶凌雪虽仍是坏了名节,可也不会落到最坏的地步。毕竟当世儒家虽已渐渐盛兴,可双河叶阀,一向都是兵家门人。对于礼教,其实并不太看重。
且那时名正言顺。郡王府便是当场将他打杀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他们敢!”
嬴定一声冷哼,面含傲意:“孙儿你乃安国公世子,武阳嬴氏四房的嫡长孙!又有陛下回护,兄姐俱掌重兵。那双河叶阀再怎么强横势大,也不敢如此放肆跋扈。且此事我心中有数,那夜你入郡王府内院的前后经历,实在是古怪,焉知不是那郡王府之人也有意如此?否则孙儿你这一路,为何连一个护卫都没见着?”
又笑道:“如今只有叶凌雪那娃儿,估计还有些不情愿。不过武威郡王既心意已定,她一个深闺里的丫头,又能抗拒到几时?总而言之,冲儿你只管好好养伤便是。前面的事情你已做好了,后面的手尾,就只管交给老夫!”
嬴定一边大包大揽的说着,一边大笑着昂出门,言语神态俱皆兴奋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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