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军营宿舍。包辉听见外间脚步声传来，急忙跳下床，将床单被子快速整平，然后，换衣服出去，到值班室执勤士官处请假——外出理发！
“炮灰！这么累，怎么不在房间休息？”恰好在门口碰见郝仁义，他倒是很关心。
可能是这次篮球赛，郝班长球技抓瞎、帮不上什么忙，少有的柔声柔气地跟他说话。
“睡不着，何况天还早，别人看见不太好，还以为病了呢！”包辉随口作答，“我去理个发，晚上在牛大叔那里吃饭，刚跟执勤班长请过假，现在跟你也说一声啊。”
“好、好、好，记得早点回来！”郝仁义眨眨眼，随即嘱咐道：“哦，对了，记得跟我给牛班长带个好！”
“啊？哦，好的！”包辉疑惑着去了。
……
“炮灰，你小子又来理发？才几天不见，你头发怎么又乱七八糟的？”牛大叔见他来，还是蛮欢喜的。
“啊？这个……，嗨！那才几天？几个月了，好不好？”包辉狡辩道：“哎呀，你跟我剪个光头得了，这些天要打篮球比赛，没头发别人也抓不着了。”
“噗嗤……”牛大叔一下子气乐了，敲了他一击脑瓜崩，“瞎说！有几个战士剃光头的，你还是个新兵蛋子，注意点形象。这样吧，大叔给你剪到最短，不刮头，算是毛光！”
“噗！毛光？大叔，鄂省一些城市的俚语中，这个词音，可是厕所啊！我们班陈晓楠他们老是把‘上厕所’说成‘上毛光’，太难听了。我这发型就叫‘剪光’得了。形象，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来的。”
“行行行，剪光就剪光！好了，你自己去洗一下，这个发型洗头最省事。呵呵……”牛大叔满面带笑，“对了，你不休息，怎么跑出来了。后天不是还要打球赛？”
“我请假出来的，对了，牛大叔，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聊聊。”包辉擦干头上的水，拧干毛巾，给它挂上。
“好啊！正好，今天晚饭就在这里吃，反正你不是说请假了么？”
牛大叔立马洗手，换衣服，关好店门，开始洗菜做饭，忙活起来。
不多时，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鱼香肉丝、一个清蒸鲫鱼、一盘青菜和一碟子花生米，一老一少两人一人一瓶啤酒，开始聊上了……
“这鱼香肉丝味道不错，大叔有你的，比食堂做得好吃多了。”
“那是，食堂的大锅饭。哪能有咱们小锅小灶的火候味道精确到位！”牛大叔呵呵一笑，“你喜欢就多吃一些，以后常来就行！”
“对了大叔，郝班长让我给你带好。”包辉疑惑地看着，“怎么你们俩认识？”
“呵，我呀，在这里这么多年，认识我的人，和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牛大叔一口喝干啤酒，“啊……啧啧。你哩，跟他说，我知道了，也给他带好！”
“好、好的。”包辉也一口喝干啤酒，随即就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快速扫荡可口的饭菜。
牛大叔不停为他夹菜，笑着看着这个投缘的愣头小子。
“吃好啦？吃好了，就放在那里，等会我来收拾……”牛大叔将饭桌挪到一边靠墙，倒了一辈开水给他，“要茶叶自己放。”
“嗯！”包辉接过茶叶，捧在手里，随即问道：“大叔，张政委找过我，要我去文工团……”
“那你是怎么想的？想去么？”牛大叔关注地问道。
“我当然不想去啦，可是怎么回绝张政委啊？”包辉求教道：“大叔你见多识广，这应付上级首长的事儿，你肯定很熟吧。你教我一两招呗！”
“噗！你是在夸我么？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牛大叔白他一眼，道：“大叔我年轻时的性子暴躁得很，那时跟上级首长……，都是直来直去的，哪有什么应付沟通！你这情况又特殊，我的办事风格不适合你……”
“你是说……？简单直接的对话。”包辉说道。
“嚯嚯！你小子说得还挺好听的。”牛大叔摇头直笑，“当年可没有领导说得这么文雅。老牛我呀就是个大老粗！”
“哈哈……”包辉被逗乐了，随即苦着脸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不想去，张治平绝对拿你没办法，他又不能强迫你去，不是？”牛大叔不管好的坏的一通话篓子倒出来，“就看不上这个软蛋，堂堂一个师部政委，还听背后娘们的指挥，真把咱们当兵的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大叔，你真威武！”包辉赶紧点赞。
“呸！你个小混蛋……”牛大叔不禁笑喷了。
“跟你聊了半天，心情好多了。”包辉笑道：“我也不管他张政委、李政委的，我听命令，服从上级安排就是了，让我弹曲儿，我就弹弹；让我打球，我就打打。反正调出作战部队，我是不干的！”
“好！就是这个气魄，大叔这次给你点赞！”
二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叔，你帮我按照这个药方，买些药来，这张卡上有几十万，你全部花完都可以的。不够我还有……”包辉这才交待出主要目的。
“药浴配方，调养恢复身体训练暗伤的？靠谱么？”牛大叔严肃地看着这张纸。
“绝对靠谱！一个老武术家手里传承来的。我用过，疗效非常好……”
“好！交给我，你放心！大叔保证给你办好！”
……
“站住！那个兵，你站住……”
包辉回来，差点误了时间，但是进来时给执勤的一个排长看见，急忙几步窜进一旁的办公楼，钻进二楼拐角的卫生间，多了半晌才从另一个出口，偷偷溜进广场花坛中，在绿化带的浓荫遮挡下，穿行一段距离，好歹溜回了自己宿舍……
“哟，咱们篮球主力，偷跑出去喝酒啦！”程一勇故意大惊小怪地说道。
“你要是再敢大声点，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包辉实在很烦这个狗腿子。
“哼……”程一勇脖子一缩，嘀嘀咕咕地上了床。
“好了，上一场球赛输了，大家都不高兴。程一勇你少说一句，包辉出去喝酒散心，是我请示过连长后批准的。大家都不要议论这件事了。”郝仁义从床上探出头来，“趁着熄灯前几分钟，大家简单说说，下场球赛怎么打啊？”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包辉最后说道：“其实上次，盛俊峰、夏云泽、梅少华、梅少东几人被人家限制住后，差不多都是我们班上的几个人在打球，我、班长、班副，除了一排长张文宾外，其余的得分主要是我们三人。”
“对呀，就是这样……”除了程一勇，其余人都纷纷赞同。
“那我们明天，去球场练练，看看研究一下用什么战术？”包辉提议道。
“切……，还战术！”程一勇相当不屑。
“程一勇，你再敢这样说，信不信老子整死你！”班副赵大海是个耿直的鲁东汉子。
“……”程一勇缩进了被子。
此时熄灯号吹响，众人都不再说话……
第二日，包辉、郝仁义、赵大海三人来到篮球场，发现张文宾、梅少东、梅少华三人已经在球场练习传接球配合。
“包辉，你们仨儿来的正好。”张排长欣喜道：“你看我们仨，想了个办法，咱们少运球，只做传接球，这样可以快速推进到达前场……”
包辉单手一把抓住他扔过来的篮球，众人眼睛一亮。
包辉一喜，他身高1。76，手型不像许多职业球员一般，以前凭借一身巨力，勉强抓的住篮球，但是绝对做不到这次这样举轻若重的轻松感。
他拍了几下篮球，侧身、胯下、交叉运球等，都试验了一遍，如指臂使。此刻篮球像是成了他手臂的延伸，穿花蝴蝶一样黏在周身一般。
“想不到你的控球能力这样好！”张文宾、郝仁义等人纷纷赞叹。
“下一场，你干脆改打锋卫摇摆，控卫、大前锋，都你来……”张文宾建议道。
“我看你行！”赵大海高兴地拍拍包辉。
当兵的谁都不愿意“输”，即便是平时不怎么待见的、关系不对付的，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挺身出来共同面对困难，就因为无论亲疏那也是身边战友。
“那我先试试，你们谁来防守？”包辉没有可以运用内力，但是对于身体的力道掌控，双手对篮球的延伸控制，都很轻松。
“我来！”一下子出来五个人，张文宾、郝仁义、赵大海、还有梅家兄弟。
“好！你们一起上！”包辉说完主动拍球迎向最近的赵大海、张文宾二人。
“嘿……”
赵大海和张文宾齐声不爽，张开手弯下腰弓起背，一个碎步顶住侧身、伸手掏球，一个螃蟹步横移拦截、堵人。完全是篮球基础移动步伐，结合足球的关门防守战术！
包辉右手将球拍向身后，随即出现在另一只手上，赵大海身不由己地跟着侧向另一侧，他一个跨步再一拍，篮球又从胯下穿回右手，赵大海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连连退了几步才好容易稳住重心，差点摔倒在地。
张文宾被赵大海挡在身后，眼看着包辉从容离去，一个简单地上篮，结束了这次攻防练习。
“好呀！……”
众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就连赵大海都撑着双腿大声叫好。
大家兴致高涨，第二次，便是张文宾、郝仁义、赵大海三人一起联防。
包辉一步蹬出两米的距离，拍着篮球闪向中间的张文宾，随即身体一顿，篮球从身前转到左手，侧向左侧的郝仁义而去。
三人快步封锁前进道路，包辉眼看就要撞上郝班长，一个转身却贴着张排长，借力之下，闪向右侧的赵大海。
在此瞬间，郝仁义已经从身后追来，便要伸手掏球。
包辉侧步斜挎，一个击地，将球重新交回右手，再跨步一拍，便借用郝仁义的身体挡住了张文宾，此时，包辉身前的赵大海，被他这一个交叉步运球，再次晃到，重心不稳，眼看着包辉迅捷地穿过他身边而去，三步上篮，一个擦板，球进……
“好！”
剩下五人再次齐声欢呼起来。
张文宾笑道：“炮灰！你小子真有你的。你就做大前锋和控卫的锋卫摇摆，我看你行！”
赵大海随即抱怨道：“炮灰，你小子再敢从老子这里过，老子踢死你！”
这次连包辉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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