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追,便直至春节过完,才在恒山一处后山花园里,追上了田伯光。
包辉眼睛陡然一亮,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丛,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
“靠!这混球原来是来偷窥仪琳美眉。可耻!不过……”大哥不说二哥,他自己不也是在暗处么?
仪琳花容有些憔悴,托着玉脸,看着花海出神,一副动情旖念、天真烂漫、清丽脱俗的美感,美极了!却又有虔诚忏悔、枯灯伴佛、青禅到死的绝高禅境,这样混合的观感冥冥中似乎有一种颠倒众生的无边自然魅力!
难怪田伯光冒死前来偷窥,一副不敢亵渎圣洁的倒霉催样儿。
“仪琳,武侠分支等级:武士高阶,职业:剑客,武力值775:身体素质15/23、恒山内功254/3000、恒山剑法228/3000、恒山轻功278/3000……”
这清秀绝美的小尼姑,内力小有进步。
看着她,包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汤丽,“好想快点结束《笑傲江湖》回去,可惜,回去也不能马上见到她……”
包辉自个想得出神,没有与田伯光相见,他本想看看让田伯光无比恐惧的幕后高人是谁,然后再寻找解救他的办法,毕竟相识一场,能救则救,若是太危险,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包辉对田伯光的观感也很复杂!他很喜欢田伯光像现代人般前卫、不受拘礼的性格,但是这家伙竟然敢惦记这等出世美人,他很反感!其实骨子里对于田伯光竟然敢做他只能想一想的“香”艳事情,未必没有令他有一丝的羡慕嫉妒恨……
“喂。”看着田伯光躲在暗处偷看远处的小尼姑,包辉嘿嘿一笑,上前轻轻拍他的肩膀。
田伯光浑身一颤,瞬间执出长刀无声砍来。
“靠!”
包辉瞬间运起“破法剑”,并指为剑,一指点在他的腋窝处,田伯光右半边身子一软,长刀落下。包辉脚尖轻轻一挑,便将长刀握在手中,塞给惊呆了的某“淫”贼。这番动作,二人都做得悄无声息。
田伯光呐呐地低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包辉拉着他远离了花海和美人,来到一处山坳里。
“我听说你遇到困难啦?特意前来搭救!”包辉拍拍他说道:“跟我走吧……”
谁知这“淫”贼摇头道:“我、我不走!”
包辉一惊道:“怎么?有人给你下了限制?”
田伯光嘿嘿一笑道:“还真有,老子被人下毒了。本来还有些怨念,但是刚才我想通了,即便是没有下毒,老子也心甘情愿地呆在小尼……呃、她身边一辈子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包辉不由替他掩面。
“合着老子来救你,来错了?”包辉听着心口闷得慌,“这什么人啊?脑子给人毒坏了!”
“那当然是谢谢兄弟你想着老哥我……”田伯光两手手指不停地羞涩对碰,“这些天,其实我也在想,以前做的一些事……”
“啊?”包辉想不到他突然这样转变话题。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么?”田伯光找个大青石坐着,回忆道:“你听说过‘鸡拜堂’、‘荒娶’么?你听说过‘等郎妹’么?”
包辉一愣,默然摇头。
“男方不满意父母之命所订姻缘,结婚前夕,逃离家乡,表示反抗;也有的男子外出谋生,不能返里成亲,而迎娶之期,不可易期。为父母者都急于饮‘新妇茶’、还有添加一个壮劳力,便择一只生猛公鸡。在新娘子进门后,由大衿或同年哥友抱鸡,代表新郎同新娘一起拜堂”田伯光细细解说道。
包辉初次听见这样的事儿,颇觉新奇,转念一想:“这女人的低微竟然如此低下,实在是难以想象!”他见到的这个时代以任盈盈为首的女人,一副高高在上、随意掌握人生死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见田伯光之说。
“新娘子同公鸡拜堂后,长年独居,守生寡,引颈待夫年复一年,君若出家异籍,老死不返,妇独居一世,一生闺怨,泪往内吞。‘德妇’之教,从夫之规,安敢反抗。为人父母翁姑者,协力督办此种‘阴功’婚事者。不但无悔,且自鸣得意。”田伯光咬牙恨道。
“哦!那‘荒娶’是什么?”包辉听得心寒,不由转而问道。
“这世间盛行‘冲喜’,父母亲人病危,便娶亲冲喜,以为可以借喜事挽救病危之人。你说不靠医药,这种行径可行?”田伯光茫然问道。
“当然不行!”包辉来自现代,可不像他一般忌讳鬼神。
“还有父母刻意安排,可以在临死前,见到儿娶媳完成终生大事,好使之含笑九泉,也可以避开服丧守孝期不能及时完婚……”田伯光淡然道。
“哦,对,这世界有这个守孝的规矩。”包辉惊讶道:“这样规避俗规,也算是好事呀!”
“哼!你不知道,为了抢这个时间,多少贫苦家的女儿,被买卖作为通房小妾,太多老爷其实年纪可以做她们爷爷,一旦老迈丈夫死去,被主妇逼死或者转卖青-楼-妓-寨的,又有多少?!”田伯光咬牙切齿道。
“看不出来,你还一个嫉世愤俗的愤青!”包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该不会你的恋人,被人荒娶了?”
“什么是愤青?呃……不错,我第一次喜欢的小翠姐,便是被他父亲,卖给人做‘鸡拜堂’……”田伯光泪光闪烁,凄苦道:“想当年,老子才十岁啊!恨不能一下长大……”
“等会,等会,我、我捋捋……十岁?!”包辉拍他一掌,笑骂道:“你若是不说最后一句话,我便不会这样想笑了!”
“那又怎样!谁说十岁不能喜欢人?老子就是喜欢小翠姐……”田伯光的初恋看来给了他的小翠姐,相当激动。
“得得得!”包辉举手投降,“荒娶,说说荒娶……”
“荒娶?我的阿花妹子,他老爹为了攀上黄家财主老爷这门亲事,便把我的阿花卖给他家冲喜……”田伯光喃喃道:“那黄老爷的老母都九十岁了,那还需要冲喜!第二年,他便跟他老母前后一块死了。黄老夫人那恶婆娘,不想阿花分家财,可怜我的阿花这样娇嫩的妹子,被生生逼死!”
包辉本来一听名字就想笑,但是听到后来,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还是现代社会的制度好,可好些女人却不知足,反过来搞东搞西的,要是吧她们弄到这个世界,这封建礼教的苦楚!只怕她们存活一天都难受至极吧!”
包辉呼出一口气,安慰地再次拍拍田伯光的肩膀。想起道:“那‘等郎妹’是……?”
田伯光凄苦一笑,道:“我没说么?小翠姐就是等郎妹啊。”
包辉恍然道:“哦,她男人这些年都没有回来么?”
田伯光摇头凄苦道:“更严重,她男人一直未生出来……”
包辉惊道:“什么?那你跟我说守制礼仪什么的。”
田伯光再次摇头道:“她父亲便是受保媒蒙骗,以为他男人外出做官,才将她……,后来我长大武艺小成后,便弄清楚小翠姐的情况,她其实跟那只与她拜堂的公鸡,生活了整整十年!”
包辉听得心儿一颤,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还是女人最青春韶华的十年!
“所以,我便想救出小翠姐,谁知……”田伯光捂住脸,有些哽咽。
他没有说完,但是包辉可以想象得到。
“是我害了她!要是我不出现,她家婆婆便不会侮她清白,小翠姐也不会自尽……”田伯光放声痛哭。
“唉……”包辉搂住他的肩膀,想安慰竟无言以对。
“到后来阿花……,她也走了!”田伯光抹泪收声道:“从此,老子便发誓,要让所有受到苦难的女人,摆脱恶境!不想,这俗世害人不浅,生生逼死了多少好女儿!”
“看来对于你,我要重新认识了!”包辉对于他的初衷,很是钦佩!想不到这淫-贼居然是敢于向封建世俗权威的腐朽礼仪挑战的好汉子!
“这小尼、尼姑,却是我的一个魔障!”田伯光忽然一副“春”情荡漾的死相,“我现在就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她开心,我就开心;她难过,我也难受。只要守在她身边,我便是心满意足……”
“好了,你可别恶心我了。人家是虔诚的出家人,好吧?你既然不想走,那我便走了?”包辉转瞬便把对他的一丝好感抛之九霄云外。
“啊?这么快!”田伯光嘿嘿一笑道:“咱哥俩去喝一顿,再走吧?”
“行!”包辉怪笑道:“想不到,天下第一采-花-淫-贼,居然变成一个痴心大情圣,啧啧……”
“去去去,少来!”田伯光拍开他的手,郁闷道:“他爹凶着呢!!!”
“活该!”包辉推他一把,笑骂道:“谁让你一副贱样!”
二人边走便闹……
吃过散伙饭,二人各分东西。田伯光继续去守着他永远不可能到手的出家美眉,包辉则安心返程回绿竹轩。
一路赶回洛阳,他想再次扫荡邪恶武者,不想当下魔教开始摩拳擦掌,正派中人也是暗中准备,正邪大战在即,江湖上的邪恶武者纷纷隐匿,他只是收获了嵩山派的几名低阶弟子的数万功勋值……
好在他还有些积蓄,倒是不甚在意。
对于田伯光,听了他的心声,还有了解他对小尼姑的执着痴念守护后,包辉能够做的,只有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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