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慈照和尚一干人等后,扈三娘、公孙胜并一众新进头领被史进、朱武等人热热闹闹的迎上山寨来。分别七八个月之久,少华山更得兴旺起来,三关之上添了不少人马,大寨之中增了许多屋舍,府库之内多了数不尽的钱粮。三娘吩咐先将李巧奴、王定六老父等家小安顿在后院,自有仆妇照料不提。
一众头领见得三娘女装时,尽皆惊骇不已,有公孙胜、朱武、史进三个将三娘身世说了,公孙胜更说起三娘镶星天命之事,几个头领虽惊疑不定,但也并未多话。三娘与公孙胜私下商议了,稍后定要先做些神迹出来,方可教众人信服。
到了聚贤堂上,三娘与公孙胜两个将原头领史进、朱武、裴宣、汤隆、杨林、邓飞、陈达、杨春、孟康九个与新进头领欧鹏、蒋敬、马麟、郑鹰、陶宗旺、王定六、安道全七个都一一引见了。众人见礼毕,具是欢喜,便在聚贤堂前列了金钱、纸马、香花、灯烛,摆了煮好的猪羊、烧纸。一众新进头领七个人都说誓了,烧化纸钱,七个与扈三娘、公孙胜并少华山九位好汉歃血为盟,便入了伙来。
随后三娘坐了头把交椅,重新安排职司,公孙胜、史进、朱武、裴宣、汤隆、杨林、邓飞、陈达、杨春、孟康十个座次、职司都不变。
新进的欧鹏坐了山寨第十二把交椅,领典校职衔,领山寨骠骑军马正将之职。
马麟坐了第十三把交椅,亦领典校职衔,领山寨骁骑军马正将之职。
蒋敬坐了第十四把交椅,领典校职衔,参领山寨财物一应事物,算是替朱武分担一些财物筹算之事。
郑鹰坐了第十五把交椅,领典校职衔,掌管山寨机密消息报送,又拨出三万贯钱财,教郑鹰挑选人手,分头至各处州县,收买鸟雀棚头,以建立信鸽棚头,早晚传送消息。
陶宗旺坐了第十六把交椅,亦领典校职衔,掌管山寨左近农垦菜园一应事务,兼领左近村坊谷物厘金典收之事。
王定六坐了第十七把交椅,领典校职衔,掌管少华山、史家庄一应酒店事务,并兼领美酒透瓶香往各处州县售卖之事。
安道全坐了第十八把交椅,亦领典校职衔,掌管山寨内外科医患一应事物,又教拨下一万贯钱财,赍发安道全,教在少华山白莲寺旁开设医药馆,开馆收徒,又兼替来入教的白莲教众看病诊症。
座次排定后,上下俱都来参拜了新头领,人人都欢喜不已,当下杀猪宰羊,大开筵席,热热闹闹的庆贺起来。席间史进又来找三娘斗酒,却还是一般的败阵而去,喝得不省人事时,被几个小喽啰抬回屋内去歇息。
吃了一夜酒后,至东方朦动,方才渐渐散去,各回屋内安歇。三娘自调了碗醒酒汤喝了,洗个药浴出来,换身衣裙来,头发也不束了,便披着来到后院,打算找史进说说话。
方才来到史进屋外,却见史进新婚妻子王玉娇端了热汤水出来,见了三娘,玉娇急忙万福道:“玉娇见过寨主。”三娘微微一笑,盯着玉娇看了几眼道:“玉娇妹妹也不必叫的这般生疏,只与大郎一般叫师哥便好。”
玉娇是个守礼的女子,只皱眉道:“岂可胡乱称呼,要不还是叫扈姐姐吧。”三娘无奈,只得笑着应了,问道:“大郎待你可好?”
玉娇道:“大郎待我很好。”三娘眨眨眼,近前低声道:“可曾有孕?”玉娇闻言顿时涨红了小脸,低头羞道:“尚无。”三娘道:“难道大郎不是夜夜在玉娇妹妹房里歇宿?”玉娇脸上更红,便连脖子也都红了起来,口中嘤咛一声道:“除身子不便时,大郎都来的。”
三娘蹙眉道:“不可能啊,都离山七八个月了,你们又夜夜这般努力,怎会还没怀上孩子?”玉娇顿足娇嗔道:“扈姐姐,你好坏,这般羞人的话都说得出口。”三娘奇道:“成婚生子,天道人伦,有甚害羞的?”
三娘摸着下巴打量着玉娇,再想戏弄几句时,又觉自己与玉娇太过相像,戏弄她就好像对着镜子戏弄自己一般,只看玉娇那娇嗔含羞的小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己哪天要是做出这般模样来,才是古怪。
当下三娘也不戏弄玉娇了,便正色道:“你把手拿来,我与你诊诊脉看。事关子嗣,不可大意。”玉娇这才慌了,急忙放下面盆,将玉手伸了过去,三娘号了脉后,皱眉道:“玉娇妹妹身子康健得很啊,生十个八个的都行,难道是大郎身子有碍?”
玉娇本来听闻自己身子无碍,心头松了口气,但随即一听是大郎有事时,登时更慌了起来,急忙拉着三娘道:“扈姐姐,快与大郎看看。”当下玉娇拉着三娘便进屋来。
史进兀自宿醉未醒,三娘替史进诊了脉来,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奇道:“大郎身子更是龙精虎猛,这可真是怪事了。”
玉娇红了眼睛道:“这厢里成婚半年多了,也不见有孕,扈姐姐,是不是玉娇的命不好?”三娘道:“胡说,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当下三娘沉吟片刻后道:“你先把你两个平日饮食说来我听。”玉娇道:“平日饮食也就是那般,只是大郎酒肉吃得多些。”三娘连问了饮食、起居习惯,都不得要领。
最后三娘一咬牙,附耳在玉娇耳边问道:“老实告诉我,你与大郎欢好时的情景如何?”玉娇顿时大羞,娇嗔道:“扈姐姐,这等羞人之事,怎能说得出口?”三娘连问几次,玉娇只是红着脸不肯说。
三娘顿足不已,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当即回自己屋去,取了一本《玄女经》来,交与玉娇道:“你看看可是书上说的这般欢好来?”
玉娇大羞,只不肯接那书,三娘急道:“事关子嗣,怕什么来?”玉娇这才翻开那书看了,最后方才羞道:“扈姐姐,前面都是一般的,只最后之时,大郎会道‘尿急’,便抽身离去。”
三娘一听,顿觉天雷滚滚一般,憋着笑又憋不住,最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玉娇羞得娇嗔道:“扈姐姐,你笑话奴家。”
三娘忍住笑,正色道:“今后不管这厮说什么尿急,你只管双手双脚缠定他,教他不能离身,不出一个月,包管你怀上孩子。”玉娇羞答答的应了。
又问起史进近况,玉娇都一一道来,最后三娘才小心翼翼的动问道:“大郎可曾提起我来?”玉娇笑道:“大郎时常想念扈姐姐,只说想与姐姐较演武艺,比斗酒量来。”听得这般说了,三娘才放下心来。
到了午后,史进方才起身,洗漱后到屋外来时,只见三娘一身女装正与妻子说话,便笑嘻嘻的上前来到:“师哥,许久不见,演一回棒看如何?”
三娘笑着应了,两个便在院中取了枪棒来,拼斗了四五十合,最后两个跳出圈子一起罢手。史进喘息道:“师哥,你一介女子要那般好武艺作甚?再斗几合我便要输了。”三娘笑嘻嘻的说道:“便是怕被坏人欺负啊。”史进瞪大眼睛道:“谁敢欺负你,师哥你告诉大郎,俺去撕了他!”
三娘心头暖意容容,口中笑道:“逗你玩的,没人敢欺负你师哥,不嫌命长么?”史进挠挠头,玉娇递来香巾让三娘擦汗,自取了一块香巾上前来,仔细替史进擦汗,见两个这般恩爱,三娘心头也舒服了不少。
演完棒后,三娘与史进自在树荫下吃酒,玉娇收拾了自回屋里去。三娘掩口吃吃笑着,低声对史进道:“大郎,玉娇滋味如何?”史进顿时局促起来,口中道:“师哥,你又来戏耍我。”
三娘笑道:“不是戏耍你,与你说正事,可想玉娇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史进猛点头道:“想,只是成婚半年有余,也不见有身孕来。”
三娘吃吃笑道:“是你法儿不对。”史进瞪大眼道:“有何不对?便是那次去风月勾栏之地,与女子欢好时是一般弄来。”三娘没好气的道:“我问了玉娇,说你最后时,只道尿急,便抽身离去,这是何故?”
史进老实答道:“上次在勾栏时便是这般,我道尿急,那女子便道:‘可抽身离去,莫弄污了奴家身躯。’因此成婚后都是这般法儿弄来。”
三娘差点绝倒在地,她拍拍史进肩头道:“那烟花女子是为了不想怀上孩子,因此方才叫你抽身离去,你自个儿媳妇,你抽身离去干嘛?难怪都半载有余还怀不上孩子!”
史进瞪大眼睛道:“真不怕弄污了玉娇身子?”三娘没好气的道:“听我的没错!”史进道:“好咧,这就去试来!”这回轮到三娘瞪大了眼睛,史进这厮竟然大白天便回房去,随后一关门,屋内传来玉娇惊呼之声。
三娘银牙暗咬,好个史进,尽然白日宣淫,还在你师哥面前秀恩爱,真个儿不要脸!当下三娘气呼呼的走了,回到屋内却自个儿坐着发呆,只看史进夫妻恩爱时,自己一个人却是形单影只的,心头忍不住寥落起来。
愁思半晌后,扈三娘站起身来自语笑道:“扈岚啊扈岚,你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找个人嫁了,或是找个女子成婚,都是不妥,只管做你的大事,又有何可哀愁的?”自嘲一番之后,心中郁结稍舒,便转出屋来,去寻公孙胜、朱武等人商议山寨大事去了。
至此三娘在山寨一连逗留了旬月,处理山寨大小事务,早晚教新老头领融合一处,慈照和尚的白莲寺也开始广收门徒,山寨一应人等都入了教来。安道全得三娘教授医术后,他的医药馆也建好开张,对左近贫人看诊都不收钱来,又广收学徒学习医术,看着也甚是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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