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我伏法

  姜箭远他们已经跑到多龙河边了。由于鬼子兵大都调到了北边,他们向南跑的沿途并没有遇到鬼子,一帆风顺地到了多龙河。前面五里的公路上就有鬼子的哨卡了,姜箭远决定在此处下车走小道去姜扬山。全部人员下车后,姜箭远叫战冰山将汽车开进多龙河。

  姜洪永说:“这么好的汽车开进多龙河,多可惜!”

  姜箭远说:“再好的车也要开进多龙河,别给鬼子留下把柄。”

  罗后先说:“这车是宇文家的,要问问宇文烈钢同意不同意。”

  宇文烈钢说:“罗兄说这话有点损,我宇文家不差这辆车。”

  罗后先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宇文家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哪在乎这辆车呢。”

  宇文星慧说:“罗兄就别说风凉话了,这辆车也有功劳,若不是怕日本人知晓,我也舍不得它呢。”

  姜箭远说:“别费话了,你们宇家军到哪里去?”

  宇文烈钢立即说:“城里是回不去了,到姜扬山去。”

  姜箭远说:“也好,到那里躲一阵,日本人没怀疑你们再回来。”

  其实宇文烈钢心中另有目的。

  姜箭远叫过何惊语到一边说:“你带冯马快、周福庆护送石子青先到姜扬村去治治伤,然后立即回马甸子,我和魏帅将、战冰山和林二格再到县城去跑一趟执行第二任务,完成后也立即回马甸子。”

  何惊语说:“还是我去县城吧,也许更合适。”何惊语是担心姜箭远和宇文宏道的关系。

  姜箭远说:“你放心,我不会循私情的。”

  何惊语就说:“那好,你要多加小心。”

  姜箭远说:“我会的。”

  何惊语接着问:“那任仕清等人呢?”

  姜箭远说:“全部带回马甸子。”

  何惊语说:“是。”

  姜箭远就走回人群对大家说:“你们就先去姜扬村吧,沿途听何组长的指挥,我还要到县城去有点事,完事后就来追你们。”

  众人说:“是。”

  战冰山已将汽车开进河里去了,正从河坡下上来。姜箭远叫上他和魏帅将、林二格就走了。

  宇文烈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踌躇,宇文星慧心中冰冷。

  姜箭远一行四人连夜来到县商会楼。

  林二格说:“我前日来侦察好像看到楼前有便衣特务,要警惕。”

  魏帅将说:“你不是说门厅里还有机枪防守吗,要不要警惕?”

  林二格说:“当然要警惕了,但我没有看清楚。”

  姜箭远说:“不管有没有,我们都要加强警惕,千万不能着了鬼子和宇文宏道的道。”

  战冰山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开枪?”

  姜箭远说:“尽量不开枪,宇文宏道只判了死缓,我们必须抓活的。”

  战冰山说:“这就有些难度了,宇文宏道的武功不在我们之下,如何制得服他?”

  魏帅将说:“我们有四个人呢,合力制服他。”

  林二格说:“最好用智取,用枪逼着他,但是不开枪,如果他反抗就打断他的腿。”

  姜箭远没有说话,他怕打斗中万一枪走火打死了宇文宏道,那样他就是没完成任务了,也是难以向宇文兄妹交待。他说:“我们尽量不要用枪,也尽量不要伤了宇文宏道。”

  林二格说:“那用什么?”

  姜箭远说:“或许可以用正义,宇文宏道的本质并不坏,我们先礼后兵,先请后武,请他到马甸子去伏法。”

  战冰山说:“万一他不从呢?”

  姜箭远说:“那我们就只好动武了,必要时可以动暗器,但不要伤他性命。”

  大家说:“知道了。”

  姜箭远说:“那就立即行动。”

  四个人立即向商会楼靠拢。

  这夜倒很顺利,楼前的日本便衣没有了,估计是肉包山枪响引他们到那里折腾去了。大门也是紧闭的了,估计是怕武功团来这里折腾他们就把门关上了。

  姜箭远立即叫大家退了下来,说:“上楼。”

  四个人转到侧楼,战冰山掏出钩绳甩了上去。大家立即借助钩绳上了楼。楼上有个天井,四个人从天井口跳了下去。天井里很黑,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战冰山就要向亮光处走,姜箭远拖住了他,轻声说:“先去杀鬼子。”

  战冰山就跟着姜箭远往前厅大门口走,魏帅将跟过来了,林二格伏在暗里警戒。

  门厅里只有六个鬼子,他们是被肉包山的枪声惊醒了,坐在左门厅里听动静。

  右门厅里有五个中国民,他们是宇文宏道的保镖。姜箭远认得这五个人,他们是宇文齐贵、郭三冒、赫称胜、武总伟、简宣功。这五人的武功均为一流,号称五神将。宇文齐贵是宇文宏道的亲侄子,是这五人当中的首领。

  姜箭远一眼就看出了宇文齐贵,轻声对战冰山和魏帅将说:“右厅是五神将,不要管他们,只去左厅杀鬼子。”

  战冰山和魏帅将嗯了一声,跟着姜箭远悄悄地摸到左厅窗外。三个人一对眼色,三把飞刀齐发出去,顿时就有三个鬼子倒下了。其他三个鬼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有三把飞刀齐至,三个人都中了快刀。紧接着姜箭远他们冲进门来,又给每个鬼子插了一刀,他们是怕鬼子不死。这也是他们在虎凼冲基地训练时教官们特别强调的,有许多的失败都是因除恶有疏引起的。三个人随即快速地收回飞刀,慢慢地走出门来。

  五神将已在门外等着他们了。宇文齐贵说:“姜箭远,你干的好事?”

  姜箭远说:“难道是坏事吗?”

  宇文齐贵立即说:“不不,我们也想杀这些姓日的呢。”

  姜箭远说:“那你们不难为我们吧?”

  宇文齐贵说:“这一茬不难为,下一荐就不一定了。”

  姜箭远说:“此话怎讲?”

  宇文齐贵说:“你心里明白。”

  姜箭远心里当然明白,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让他缉拿宇文宏道的。

  但是姜箭远说:“我心里不明白,讲你讲明白。”

  宇文齐贵就说:“那你们就回去吧,我为你们开门。”

  姜箭远说:“谢了,不过我们还有事情,要见你们的帮主。”

  宇文齐贵说:“这个就免了吧,帮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姜箭远说:“那你们看来是要难为我们了?”

  宇文齐贵说:“我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你也是帮主的外甥,我希望我们不伤和气。”

  姜箭远说:“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做人总要有底线,国难当头,出卖正义总是要受到惩罚的吧。”

  宇文齐贵说:“你说的也对,但你要明白,出卖正义也有许多不得已。”宇文齐贵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姜箭远说:“你这样说就好,我们要见你们帮主说正义。”

  宇文齐贵说:“这一点就恕难从命了,请你们回去吧。”

  姜箭远说:“我必须见你们帮主。”

  宇文齐贵说:“除非你们从我们身上踩过去。”五神将都作好动武的架势了。

  战冰山看得恼了,说:“请你们让开,我们是执行公务,你们要与抗日武功团为敌?”

  郭三冒也恼了,掏出枪来说:“我们不与抗日武功团为敌,但是我们可以与你为敌!”

  战冰山见对方掏出枪来,也快速掏出枪来了。魏帅将跟着也掏出了枪。五神将都掏出枪来了。双方剑拔弩张了。

  “把枪放下!”一个声音从厅中传来,是罗努直的声音。罗努直是宇文宏道最信得过的人,他曾经救过宇文宏道的命。

  五神将都听到罗努直的声音了,都把枪放下了。

  姜箭远也示意战冰山和魏帅将把枪放下。

  罗努直走过来说:“是姜箭远吗,你姨父请你过去。”

  姜箭远倒惊了,姨父知道他来了。

  罗努直说:“你一到天井你姨父就知道你来了,叫我来请你们去,我见你们杀鬼子就没有惊动你们,你们真是英勇啊!”

  战冰山吐了一下舌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才在后的不是黄雀。

  姜箭远说:“过奖,惭愧,帮主还好吗,说了什么话吗?”

  罗努直说:“帮主没有说什么,只说你今夜会来。”

  姜箭远佩服姨父的神算。宇文宏道是一个很有计谋很有前赡的人。

  罗努直说:“走吧,别让你姨父等急了。”说罢自己前行。

  姜箭远就跟着走了。战冰山和魏帅将跟在后边。五神将则守在门厅里。

  快到有亮光的屋子时,听到屋里有声音,是宇文宏道和林二格的声音。

  林二格当时伏在暗处隐蔽,突然听到屋里传出话来:“是哪位好汉,既来此,请现身,老夫这里有请了!”

  林二格听出了是宇文宏道的声音,心惊宇文宏道怎么就发现了自己。武功高人,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二格也不敢再隐藏了,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宇文宏道到门口相迎,说:“是二格贤侄啊,隐功高湛。”

  林二格脸红,说:“让帮主见笑了,愧不敢当。”

  宇文宏道说:“不愧不愧,已经是一流有加了,只是老夫熟门熟路,先看见你了。”

  林二格说:“帮主神明,晚辈钦佩。”

  宇文宏道说:“还有三位同来是不是去杀鬼子了?”

  林二格更加佩服宇文宏道的远见,如实说:“是。”

  宇文宏道说:“他们是不是箭远、帅将和冰山?”

  林二格真奇了,宇文帮主在那么一霎那的时间里连人都看清楚了,真是不可思议,即答:“是,是。”

  宇文宏道说:“好,你们终于来了,我也安心了。”

  林二格没好意思答话。

  宇文宏道说:“我做了对不起国人的事,这几日寝食难安,只希望早作了断。”

  林二格此时倒生出怜悯心来,说:“宇文伯不可悲观,也许还有转机。”他想到石子青已经被救出来了,也许特别审判庭可以减轻宇文宏道的罪责。

  宇文宏道说:“我犯下的罪行深重,我不希望有赦免,我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安。”

  林二格说:“你家人是平安的,宇文烈钢和宇文星慧都安全地到姜扬山去了。”

  宇文宏道喜说:“那石子青是救出来了?”

  林二格只好如实说:“救出来了,也到姜扬山去了。”

  宇文宏道立即问:“他怎么样了?”

  林二格说:“他伤得很重,还在昏迷不醒。”

  宇文宏道说:“这都是我的罪责,十恶不赦。”

  他们正说着话,罗努直就走进屋来了,说:“帮主,箭远他们来了。”

  宇文宏道立即说:“请进来!”

  罗努直就把姜箭远他们请了进来。

  姜箭远望了一眼宇文宏道,明显地看到他苍白多了。

  宇文宏道先开口,说:“箭远,你们来了,我先求你们一件事,请你们答应我。”

  姜箭远问:“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的,我才能答应。”他以为宇文宏道是求他放过他,所以加了后面的半句话。

  宇文宏道说:“我不是求你们放过我,我是求你们去救出我的家人,他们还在日本人的魔爪之中。”

  姜箭远听说是这事,也知道有这事,就说:“我答应你。”

  宇文宏道说:“好,不愧是我的外甥,但我已不配当你的姨父了,我是彻头彻尾的汉奸了。”

  姜箭远听了无话可说。

  战冰山听了觉得宇文宏道还有自知之明。

  魏帅将听了则有点辛酸。

  宇文宏道接着说:“箭远、帅将、冰山,还有林贤侄,我的家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希望你们把他们救到马甸子去,有你们王团长关照他们,我就放心了。”

  姜箭远说:“我一定把他们救到马甸子。”

  宇文宏道说:“好,还请你们转告王团长,我家的财产除了少量给我的家人生活外,其余全部捐献给武功团作抗日用,以弥补我的罪责。”

  姜箭远等人听了并没有说话。

  宇文宏道接着说:“你们等会就去救我的家人,如何去救我都跟努直说了,趁今夜鬼子混乱在肉包山,城里漏于防范有利于救出。”

  罗努直说:“你不和我们一同去救吗?”

  宇文宏道说:“我就不去了,告诉我老父母,我就不能尽孝了,我也没有面目去见我的老父母了,我也没有资格去尽孝了。”

  罗努直听了心酸。

  姜箭远他们听出宇文宏道是在作死前的安排。

  果然,宇文宏道是在作死前的安排,他说完话就慢慢地打开抽屉,掏出一把手枪放到桌上,说:“箭远,你执行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这可把罗努直吓坏了,他一把抓过手枪说:“帮主,你不能死啊!”又立即跪向姜箭远说:“姜远,你不能杀你的姨父啊,他也是情不得已,情势所逼啊!”立时老泪纵横。

  姜箭远见了也是心酸,魏帅将也心酸,连战冰山也心酸了。

  宇文宏道闭着眼睛说:“努直,把枪交给箭远,我已是犯了死罪,抗日武功团判了我死刑,别叫他们为难。”

  罗努直哭着说:“石子青不是被救出来了吗,抗日武功团也没有受损失啊,再说你一直在设法营救石子青啊,你一直也是暗地里抗日的啊,你和王团长还有深厚交情呢,抗日武功团怎么会判你的死刑呢!”

  宇文宏道平静地说:“功是功,过是过,我出卖了石子青,抗日武功团判了我死刑,我就该死,不死我也无面目活在世上了。”

  罗努直还是不交枪。

  宇文宏道就命令他:“努直,快把枪交给箭远,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罗努直深知帮主言出必行,只好把枪交给姜箭远。

  姜箭远此时也被姨父所作感动了,他接过枪放到桌子上,说:“姨父,你弄错了,抗日日武功团特别审判庭是判了你死刑,但要缓期三个月执行。”

  宇文宏道说:“我知道,这三个月还是王团长担保的呢,但我还要当三个月的汉奸,不如现在就死了,你执行吧,快点,也好省出时间来救我的家人。”

  姜箭远说:“姨父,法定如山,恕我不能从请。”

  宇文宏道一把抓过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说:“你不执行,那就我自己执行了!”

  吓得大家一直惊骇。

  魏帅将忙说:“宇文帮主,别乱来!”

  战冰山也为之求情了,说:“帮主,珍惜生命,还有转机!”

  姜箭远说:“姨父,还是到马甸子受刑吧,全家人都要到马甸子去呢,都会为你求情呢!”

  宇文宏道说:“我不要他们求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因我的罪恶而沾污了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年迈的老父母。”说罢就要开枪。

  姜箭远突然大喊:“姨父,你是个懦夫,你在日本人面前怯懦,出卖中国人,罪大恶极,罪恶可诛,你又在中国人面前怯懦,连家人都不敢面对,连家人也不敢去救,你在正义面前怯懦,连三个月的死刑也不敢面对,硬是要躲开法律的惩办而自毙,你让我们也看不起,你也让我们为难,让我们完不成任务,王团长都说了,一定要把你活着缉拿归案,千万不要伤了你的身体,你的懦弱让我们太失望了!”

  宇文宏道听着,慢慢地就把枪放下了,说:“箭远,你骂得对,我应当要到马甸子去接受人民的公审,向人民伏罪,向抗日武功团伏罪。”

  罗努直听了就转危为安。

  姜箭远说:“这就对了,这才是堂堂燕胜帮的帮主,才是敢作敢当的大丈夫,也才是我曾经敬佩的姨父。”

  宇文宏道听了心里倒坦荡了,伸出双手来叫姜箭远捆绑。

  姜箭远说:“谁要捆你了,你自己到马甸子伏法就行了。”

  宇文宏道说:“是。”他这时才像一个遵纪守法又听话的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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