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箭远已经来了。此刻,他和他的小组正在姜家祠堂。
姜家祠堂在县城的东沿姜家庄,它是姜姓家属的宗祠,祠堂三围还有许多民房,住的全都是姜姓人家,姜箭远的家也在这里。但是姜箭远参加抗日武功团以后,他的父母和兄妹为避日本人祸害就搬到姜扬山去了,那里的姜扬村是姜姓的同宗,姜箭远的二叔姜鼓安就住在那里。姜箭远的大叔姜鼓平则住在姜家庄。
姜箭远对小组里的人说:“战友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燕东县了,离县城中心也只有三四里路了,虽然我们都是燕东县的人,但是离开县城已经有好些时间了,对县城的变故和日本人的设防也不太了解,大家说怎么办啊?”
战友们齐声说:“先侦察情况。”
姜箭远说:“好,我这里有一张燕东县日伪军分布图,你们先看看,我到我大叔家先了解一点情况,回来再商定任务。”大家说:“好。”
姜箭远从口袋里拿出地图来递给何惊语,说:“这张地图详细勾画了燕东县日伤军的机关、兵力、布防和出没情况,它是石子青的情报站绘制送给鲁问鼎而后送给抗日武功团情报部的,何秀柔部长把它给了王连长,王连长交给我的,你们他细看。”
何惊语立即说:“是,组长你去吧,我和战友们在这里看地图,看后就商定侦察重点。”
姜箭远说声:“好。”就带了魏帅将到他大叔姜鼓平家去了。
姜鼓平见到姜箭远后很惊喜,问:“你怎么回来了?”
姜箭远说:“回来执行任务。”
姜鼓平说:“要我帮忙的吗?”
姜箭远说:“要。”
姜鼓平问:“什么任务?”
姜箭远说:“营救石子青和缉拿宇文宏道。”
姜鼓平一听就惊讶万分说不出话来。
姜箭远说:“叔叔你怎么了?”
姜鼓平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是:“箭远啊,宇文宏道可是你的姨父啊!”
魏帅将一听可惊讶了,他不知道宇文宏道是姜箭远的姨父。
姜鼓平接着说:“他也是你未来的岳父啊!”
魏帅将一听更惊讶了,这层关系他更加不知道。
姜箭远说:“不管是姨父还是岳父,只要他犯了罪,我就要将他缉拿伏法。”
姜鼓平问:“他犯了什么法?”
姜箭远说:“他向日本人出卖了石子青。”
姜鼓平惊讶说:“这是哪门子事啊,他怎么能出卖石子青呢,石子青可是大好人啊,要不是石子青来报信,你父母也被日本人抓去了。”
原来日本人占领燕东县后有汉奸出卖抗日人士的家属,石子青和情报站的人员冒死报信保护,救走和转移了好多的老百姓。
姜箭远问:“石子青关在什么地方,大叔你知道吗?”
姜鼓平说:“不知道。”
这时外面走进一个小青年来,说:“我知道。”
这个小青年是姜鼓平的儿子姜箭浓。姜箭浓说:“石子青关在铜燕监狱。”
姜鼓平问儿子:“你怎么知道?”
姜箭浓答:“我的朋友牛罕山说的。”
姜鼓平又问:“牛罕山怎么知道?”
姜箭浓答:“杜予亿告诉他的。”
姜鼓平再问:“杜予亿怎么知道的?”
姜箭浓答:“他表舅任仕清告诉他的。”
姜鼓平还问:“任仕清怎么知道的?”
姜箭浓再答:“任仕清在铜燕监狱里。”
姜箭远听明白了,原来是任仕清把消息传了出来。姜箭远知道任仁清是潜伏在监狱里的地下党员。
姜鼓平审问儿子:“原来你这几天不归家,是不是到监狱去了?”
姜箭浓答:“没有。”
姜鼓平接着审问:“那你在外面干什么?”姜鼓平一向对儿子管得严,怕他在外面惹事生非,他知道这个儿子素来是个惹事生非的人。
姜箭浓就不太耐烦了,加大点声音说:“没有干什么!”
姜鼓平一把抓住姜箭浓的耳朵,扭了个大转环,高声说:“敢骗老子,从实招来!”
姜鼓平也是有好武功,手重,扭得姜箭浓嗷嗷地叫,连连说:“我招,我招!”
姜鼓平还扭住不放,说:“快招!”他怕一放了手儿子就跑了,这样的事以前多次发生过。
姜箭浓只得又嗷了两声,大声说:“我招了,我救了李相柏!”
姜鼓平一听倒惊喜了,提高姜箭浓的耳朵说:“在什么地方?”
姜箭浓赶紧说:“在明亮画廊,耳朵痛啊!”
姜鼓平还不放手,说:“知痛了,说详细点。”
姜箭浓啊啊叫,说:“您放开我的耳朵再说!”
姜鼓平就放开儿子的耳朵。
姜箭浓就把他和牛罕山、杜予亿在明亮画廊救了受伤的李相柏如今安顿在杜予亿家中治伤的事说了出来。
姜鼓平听了后表扬儿子说:“儿子啊,都说你在外惹事生非,这次倒做了一件好事。”
姜箭浓崩脸说:“我从来都做的是好事,专找坏人坏事的茬。”
姜鼓平笑了,说:“你给我惹的事还少吗,说你好你倒喘上了。”
姜箭浓急急说:“不喘了不喘了,我要跟箭远哥说话了!”
姜箭远说:“你和我说什么话?”
姜箭浓说:我要参加抗日武功团!”
姜箭远听了很高兴,说:“好,好,我想先知道李相柏的情况。”
姜箭浓说:“情况我也不好说,我带你去看吧。”
姜箭远说:“那太好了。”
姜鼓平说:“箭远,我也告诉你个情况,你姨父还在县商会上班,你姨父家门口有日本狗。”
姜箭远说:“知道了,谢谢了。”
姜鼓平说:“不用谢,自己的亲叔父,谢什么!”接着,姜鼓平又把鬼子在城中的情况说了个透。
魏帅将说:“姜大叔真是个有心人。”
姜鼓平说:“有心打鬼子!”
姜箭远和魏帅将就回了姜家宗祠。
何惊语和战士们已经看透了燕东县的日伪布防图,见姜箭远和魏帅将回来,立即问:“组长,有什么新情况?”
姜箭远说:“有两个新情况,一是有了石子青的消息,关在铜燕监狱里,二是有了李相柏的下落,藏在杜经家家里的地窖里。”杜经家是杜予亿的父亲,他曾是燕胜武馆的老教头,比他儿子有名气,战士们都认得他,所以姜箭远说出杜经家的名字来。
战士们听了高兴极了,有了石子青和李相柏的下落,要救他们就容易多了。
尤其是战冰山又更为高兴,他和李相柏是结义兄弟,听说李相柏负伤被人救走不知下落,一直在担心是不是被鬼子搜捕,这下有了李相柏的下落了,怎能不从心底高兴呢。
周福庆也特别高兴,他和石子青有特殊友谊。有一次他在易牛行领头抗拒行老大牛巴头收高额行钱得罪了牛巴头,回家途中遭到牛巴头派来的十多个打手的围攻,寡不敌众被打翻在地还挨了三刀,是石子青赶来打走了打手们救了他,又送他到医院住了三个月院,还尽数帮他支付了医药。恰逢他母亲又得伤寒无钱医治,也是石子青救助和照料得好。如此大恩,周福庆怎能不感激流涕呢?他一听到石子青被鬼子抓住了,一路上都在伤心,心中发誓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石子青从鬼子手里救出来。
冯马快也是十分关心石子青的人,他原在中央军中当爆破手,后不满中央军和红军打仗逃了回来,在天保镖局当镖师。有一次给苟冀螟押镖在路上遭牛角刀的土匪劫镖失了镖无钱赔付,苟冀螟要断他一条臂膀索还,是石子青挺身而出以头颅作保保得了他的右手,尔后变卖一半祖宅为他向苟冀螟还清了镖银,似此大恩大义令他肝脑涂地不能报。因此他在石子青的引导下参加了青盟会后又加入了共产党。
林二格和石子青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临行前王大勇特别嘱咐过他,一定要想法设法先救出石子青,说这是王团长特别嘱咐的,王团长原还打算要亲自来呢,是王大勇保证能把石子青救出才没有来了,现在知道石子青的消息了,他当然是非常高兴了。但他高兴之中想到的是如何救出石子青,他说:“现在知道石子青的下落了,我们是不是要先到铜燕监狱去侦察一番?”
何惊语说:“林班长说得对,救人事关重大,万万疏忽不得,侦察是头等大事。”
姜箭远说:“副组长也说得对,抓人也是件大事,我们还要抓捕宇文宏道,也需要去侦察。”
魏帅将说:“城里鬼子和伪军的布防是不是有变化,也需要侦察清楚,才有利于完成任务。”
姜箭远说:“帅将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先到城里去侦察,争取把各方面的敌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才研究采取下一步行动。”
大家都说:“好。”
何惊语说:“好,我家在县城里,我先潜回家里,约我堂兄何定海侦察情况,傍晚回来报告。”
姜箭远说:“你一个人侦察有限,我们分四个小组进城去侦察吧。”
何惊语说:“这样也好,你布置吧。”
姜箭远就说:“好,你和魏帅将去侦察宇文宏道家中的情况,听说他家门口有鬼子驻守,要弄清楚进路和出路才是。”
何惊语说:“好。”
姜箭远接着对林二格说:“林班长,你和冯马快到县商会侦探宇文宏道的情况,我们是要把他缉拿回马甸子的。”
林二格说:“好。”
家箭远接着对战冰山说:“你到杜经家家里去看看李相柏的伤势,看看救他出城的路,我们要把他转移出县城才安全。”
战冰山说:“我和杜经家不熟,他会允许我进家去吗?”
姜箭远说:“会的,有我弟弟箭浓给你引见。”一旁叫过姜箭浓来,说:“你不是要参加抗日武功团吗,现在你给冰山哥带路去看李相柏,可不能出差错。”
姜箭浓是随着姜箭远来祠堂的,他高兴地答:“是。”
余下就只有周福庆。姜箭远说:“福庆,我和你到铜燕监狱去侦探。”
周福庆说:“是。”
姜箭远嘱咐大家,傍晚前争取回来。
大家答:“是。”
接着就分头出发了。
傍晚,大家都回来了。
侦察到的总体情况是,城里鬼子和皇协军的布防没有变化,但是鬼子的检查和巡查很严。
姜箭远说:“各小组都把情况说说吧,好让大家都清楚掌握。”
何惊语说:“我说吧,宇文宏道家的前门和后门都有鬼子宪兵把守,前门是明兵,有一个班的兵力,后门是暗兵,有五六个便衣鬼子,进出的人员盘查的很严,还有几个侦稽队的人在那里指认,要进宇文家必须是晚上从侧房摸进去了。”
林二格说:“县商会也是盘查的很严,商会还在原来的商会楼,门外加了鬼子的便衣岗哨,门里好像有机枪防守,宇文宏道还在商会里上班,不过一般不出门来,问人说,连晚上也没有回家,另外,商会的楼高,必须借助钩绳才能上去。”
战冰山说:“我说说李相柏的情况,李相柏藏在杜经家家里的地窖里,情况很不好,他伤在屁股上,伤得很重,目前城里鬼子搜得严,又不能进医院,杜经家用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调敷,也没有起效,伤口已经发炎流浓,再不转移治疗可能有生命危险了,另外,杜经家家里的门外小街倒没有鬼子,救他出城的路线我已经看好了,可以从小民巷出恒信街转玉前巷通左青街再转宽衣巷出兴燕街到南门出城,不过南门有皇协军看守。”
姜箭远说:“你看得很周到。”
战冰山说:“这里是箭浓的功劳,他带我走了这一程路,果然没遇到鬼子。”
姜箭远说:“好,我也把铜燕监狱的情况说一说,不过都是监狱外围的情况,先说监狱的前门,唯一的通道是护狱河上的石拱桥铜燕桥,鬼子在桥上增了卫兵,看守十分严,我们进不了监狱里去,护狱河有四丈多宽,人难以跳过去,河对岸有半人高的工事,可架枪射击,从河上任一地方进到监狱也有很大难度;再说监狱的后山,监狱的后山叫肉包山,离监狱二里远的山顶有鬼子的碉堡,至少有一个班的鬼子,山沟里新修了一条简易公路通向监狱的后门,公路两边的山坡树丛里好像有鬼子的埋伏,我们怕被鬼子发现就没有近前了;另外,监狱左、右和后面均有三人多高的厚墙,靠钩绳可以上去,不过,这必须通过弧形肉包山,情况就是这些。”
林二格说:“必须想办法到监狱里去看一看,看石子青还在不在那里。”
姜箭远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要等些时间了。”
何惊语说:“那个任仕清呢,可以找他问些情况啊。”
战冰山说:“任仕清的情况我问了,他这几天一直在监狱里,晚上都没有回来。”
林二格说:“看来监狱里有异常了。”
冯马快说:“是什么异常呢?”
林二格说:“这就需要我们弄清楚了。”
正说着,门外来了两个人。他们是姜鼓平领进来的,姜鼓平和儿子姜箭浓一直在门外放哨。来的人是宇文楚汉和姜洪同。
姜洪同是姜家庄的人,他接受宇文烈钢要他打听姜箭远和抗日武功团的人后,立即想到姜箭远是姜家庄的人,他和抗日武功团的人回来可能最先会到姜家庄来,于是就叫他弟弟姜****留心姜鼓平的家。
姜****当时问哥哥:“难道你要抓姜箭远?”
姜洪同说:“不是抓,是会。”
姜****问:“会他干什么?”
姜洪同说:“会他去救石子青。”
姜****听说是救石子青,就说:“这我就为你效劳了,宇文宏道出卖石子青,你可不要为他当帮凶啊。”
姜洪同说:“我怎么会当帮凶呢,我是奉宇文烈钢兄妹的差使,要找到抗日武功团去救石子青的。”
姜****怀疑说:“宇文烈钢兄妹会救石子青,是他父亲出卖石子青的啊。”
姜洪同说:“正是这样,他兄妹才要救石子青赎他父亲的罪责。”
姜****说:“这就好。”所以他就把姜箭远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姜洪同。
姜洪同立即转告了宇文楚汉。
宇文楚汉没有告诉宇文烈钢兄妹,就和姜洪同来了。
姜****也立即去把姜箭远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罗后先。
宇文楚汉一进屋来就打招呼,说:“各位英雄回来了!”宇文楚汉都认得姜箭远和这些燕东县的英雄们,以前也跟他们打过一定的招道。
姜洪同也认得他们,说:“各位英雄回来了,我到过马甸子找你们呢。”
魏帅将说:“你找我们干什么,找我们的麻烦?”魏帅将在当探长的时侯曾因涉及宇文宏道家的一个案子与姜洪同动过手,两人都受了伤,从此结有过节。
姜洪同说:“魏探长,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请你不必再计较。”
魏帅将说:“我已经不计较了,我怀疑你们来计较我们。”
宇文楚汉忙打圆场,说:“魏探长,我们此来却是友好的,是来和你们商量营救石子青的。”
魏帅将说:“是吗,我们的事可不需要宇文家的帮凶。”
宇文楚汉说:“是吗,魏探长就见外了,救人事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冯马快插话说:“不见得,多一个人也许多一份阴险。”冯马快在走镖中也曾和燕青帮有过不愉快的事。
姜洪同见这两人都把矛头对准了宇文楚汉,就说:“两位别另眼看我们了,我们此来确实是诚心同你们去救石子青的,这也是我们少公子和少小姐的意思。”他所说的少公子是指宇文烈钢,少小姐则是指宇文星慧。宇文烈钢和宇文星慧曾是青盟会的成员,他俩的口碑甚好。
魏帅将和冯马快听说是宇文兄妹的意思,也就不计较了。
姜箭远听说是宇文兄妹的意思,立即问:“他们是这个意思吗,他们为什么不来?”
宇文楚汉说:“是我没告诉他们你们已来了。”
姜箭远说:“那好吧,你说说他们的意思吧。”
宇文楚汉就把宇文兄妹想和抗日武功团一同到铜燕监狱营救石子青的计划说了。
姜箭远听后说:“这事可以考虑,但现在不能答复你,我们商定后觉得需要自然会通知你。”
宇文楚汉说:“那好,我们即刻回去向宇文兄妹禀明并作好准备,时刻静侯调用。”说罢一揖告别,他急于回去禀告宇文兄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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