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宇文宏道家遭变故

  这个小组的七个成员是姜箭远、何惊语、战冰山、魏帅将、冯马快、周福庆、林二格。他们都是燕东县人。姜箭远和何惊语是县城里的人,战冰山是大麓山人,魏帅将是魏牛山人,冯马快是冯胜镇人,周福庆是周富庄人,林二格是林家村人。

  这一小组的人对燕东县就非常熟悉了,龙其是对县城是熟透了。因为他们参加抗日武功团以前都在县城里工作和生活。姜箭远在燕胜武馆里当馆长,战冰山在县运输车队当队长,何惊语在燕兴中学当教务长,魏帅将在警察局当探长,冯马快早年在天保镖局当过镖头,周福庆在东兴街易牛行当过屠夫,林二格曾随父亲林天剑在县城里开天剑枪馆教人射击。

  这些人早就互相认识,最早还是共产党组织的青年同盟会的成员,思想进步,有满腔的爱国热情。日本人攻占县城时,这些人都投入了抗日保县的行列,和日寇进行过浴死的战斗。日本人占领县城后大肆搜捕抗日人士,他们在县城难以隐蔽下去了,就潜逃到姜扬山避难。

  但是这消息被汉奸侯腊八知道了告诉了日本人,日本人就连夜秘密围剿姜扬山。幸亏这情报被地下党情报站知道了,站长石子青连夜死奔去了姜扬山,在日寇封山前十分钟通知这些人转移去马甸子参加抗日武功团了。现在由这些人回县城来执行营救石子青和缉拿宇文宏道的任务,当然是有利多了。

  宇文宏道是燕东县燕青帮的帮主。燕青帮是燕东县的第一大帮派,势力极大,成员有一千多众,遍布县城和各大乡镇,掌管着码头、交通、集市、商会、武馆等各种重要的经济和社会命脉。日本人因于燕青帮的势力,在入侵燕东县之前,曾多次派特务来收买燕青帮,但都被宇文宏道拒绝了。封人美子也曾以做生意的名义来收买过燕青帮,但宇文宏道说:“我们燕青帮做的是本地生意,不与洋人为伍。”封人美子重利相诱不成也只好作罢。

  日本军攻占燕东县以后,封人美子即来找到宇文宏道,这次她的胆气就壮了,不是收买燕青帮而是恐吓燕青帮了,如果燕青帮再不与日本人为伍,那就要灭了燕青帮。宇文宏道就只有屈服了,答应协助日本人建立大东亚共荣,并出任日本人建立的县商会会长。但是宇文宏道心中仍对日本人怨恨,暗地里寻找一切机会抵制日本人的事。

  但是抗日武功团在燕东县情报站的罗后先和李相柏以为宇文宏道真成了汉奸,建议站长石子青要除了宇文宏道。石子青说:“宇文宏道是不是汉奸还不能确定,燕青帮副帮主苟冀螟倒和日本人走得近,宇文宏道不在了,燕青帮倒有可能真正倒向日本人了。”

  罗后先和李相柏说:“那怎么办?”

  石子青说:“我去找宇文宏道谈一谈,争取他不为日本人做事,至少也要保持中立为好。”

  罗后先和李相柏不同意,认为这样会暴露石子青。

  石子青说:“我们在宇文宏道那里可能早已暴露了,燕青帮耳目众多,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是共产党的人吗。”

  罗后先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我们还是不要自己告诉他的好。”

  李相柏说:“宇文宏道的儿子宇文烈钢曾是青盟会的会员,我侧面打听过他,他好像还不知道我们是共产党人,但是他的大妹妹宇文星慧却问过我是不是共产党,我否认了。”

  罗后先说:“这样更不能去了,宇文星慧是怀疑我们是共产党了,她一定会告诉她的父亲的。”

  石子青说:“告诉了也不要紧,宇文宏道过去和国民党也走得近,也许早就是国民党党员了,现在国共合作抗日多年了,他应当也是抗日人士了。”

  罗后先说:“这不一定,国民党中有好多败类日寇来了就抗日,当汉奸出卖国民党人和共产党人。”

  石子青说:“就是要让燕青帮不出出卖国民党人和共产党的人,我才要去会会宇文宏道,晓以民族大义,争取燕青帮成为一支反日的力量。”

  罗后先和李相柏也知道燕青帮是燕东县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争取这支力量来为抗日出力,那燕东县的抗日就会有新的气象,也就同意石子青去找宇文宏道了。这样,石子青就同宇文宏道有了多次的直接接触,宇文宏道也就确信石子青是共产党的人了,宇文宏道也答应石子青他不会为日本人真做事。

  但是宇文宏道和石子青的接触被燕青帮第三副帮主苟冀螟知道了。苟冀螟是燕东县的大财主,在燕东县有许多的产业,对共产党的主张有很大的敌视,并早就觊觎帮主的位置,日本军占领燕东县以前就和封人美子有过接触,日本军占领燕东县以后就暗暗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苟冀螟暗暗地派心腹苟七矢和苗篼兴暗暗跟踪宇文宏道。苟七矢和苗篼兴侦得了宇文宏道和石子青的接触后就报告了苟冀螟。苟冀螟叫他们继续跟踪,特别是跟踪石子青,他早就怀疑石子青是共产党了,打算跟紧了石子青叫日本人先抓住石子青好取得宇文宏道通共的证据后好让日本人收拾宇文宏道。

  不料苟七矢和苗篼兴的跟踪被石子青发现了,石子青立即关闭了明光书店转移到明亮画廊,并派罗后先立即通知了宇文宏道。宇文宏道立即找到苟七矢和苗篼兴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跟踪石子青。苟七矢和苗篼兴说是苟副帮主的吩咐,他们不得其由。宇文宏道就找到苟冀螟问原因。

  苟冀螟说:“石子青是共产党,是日本人要消灭的对象,我帮的帮规有不和赤党来往的规定,我派人跟踪他就是要弄清他们的来龙去脉,以保护我帮的利益不受损害。”

  宇文宏道和苟冀螟是结拜过的生死兄弟,见苟冀螟说出帮规来,又说是为了本帮的利益着想,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他说:“我们和共产党井水不犯河水,共产党现在和国民党都是抗日的,我们不要去惹共产党了,再也不要去跟踪石子青了。”

  苟冀螟口头答应,但回去后立即就去了日本宪兵队,把石子青是共产党在明光书店的消息报告了山口畏兴队长。

  山口畏兴立即带兵包围了明光书店,不过书店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苟冀螟向山口畏兴进言苟七矢和苗篼兴一定知道石子青的下落。他这一进言中的祸心是让苟七矢和苗篼兴供出宇文宏道来。山口畏兴立即抓来苟七矢和苗篼兴问明白。苟七矢和苗篼兴均言不知道,他们确实也是不知道。山口畏兴就对苟七矢和苗篼兴用刑。苟七矢和苗篼兴吃刑不过,就把宇文宏道供了出来。山口畏兴就亲到县商会把宇文宏道请到了宪兵队。宇文宏道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石子青曾来找过他和他谈生意。山口畏兴请示了北川一江大佐后,就放了宇文宏道。

  宇文宏道回到家,家里已经冷冷清清,管家宇文楚汉告诉他,全家有十二口人被日本宪兵队抓去了。宇文宏道一听可惊木了。这十二口人都是宇文宏道的至亲。他们是他的父亲宇文丁广、母亲姜留香、妻子赵青芯、大儿子宇文传统、大媳妇奚梅娟、大女儿宇文明月,大女婿姜江流、小女儿宇文银河、小孙子宇文良强、小外甥女姜凡欣,还有他的姨太太邹红莲和老厨娘林二妹。

  宇文宏道这一惊可不小,立即就返回到宪兵队找山口畏兴要人。山口畏兴说:“这事我作不了主了,你去找北川一江大佐。”

  宇文宏道就去找到北川一江。北川一江说:“这事归宪兵队管,有人说你家里人通共,那可是死罪。”

  宇文宏道说:“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我家里人从来不和共产党来往。”

  北川一江说:“是吗,你要想清楚,你家里有谁和共产党来往,宪兵队可有证人苟七矢和苗篼兴。”

  宇文宏道说:“他们是吃刑不过乱咬人,我家里人都是良民,素来不和共产党来往。”

  北川一江说:“那谁和共产党有来往呢,石子青可是个大大的反日分子,是共产党。”

  宇文宏道这时只好装糊涂,说:“我是见过石子青,但我们只是谈生意,我并不知道石子青是共产党。”

  北川一江说:“是吗,那这事就难断了,看来只有抓来石子青才能弄明白了,你说石子青在什么地方?”

  宇文宏道说:“这我哪里知道,他人是活的,是可以走的,也许早就走到天涯海角去了。”

  北川一江说:“你说得也有理,那你到宪兵队去领你的亲人吧。”

  宇文宏道就到宪兵队去了。宪兵队立即把宇文宏道抓了起来。宇文宏道说:“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是北川一江大佐叫我来这里领人的。”

  山口畏兴从里屋走出来,喝叫宪兵们:“客气点,你们怎么能对宇文会长不客气呢?”宪兵们放开宇文宏道。

  宇文宏道问:“我家里人呢?”

  山口畏兴说:“宇文会长,你跟我来。”

  宇文宏道就跟着山口畏兴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行刑房,里面传出鬼哭狼嚎的叫声。宇文宏道的心一下子垮了。

  山口畏兴对宇文宏道说:“宇文会长,你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宇文宏道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厨娘林二妹的声音。

  林二妹在宇文家当厨娘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她原是宇文宏道的母亲姜留香的丫环,是随着姜留香嫁到宇文家来的,后来一直在宇文家当厨娘,终身也没有出嫁,现在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哭声中还有宇文宏道的小孙子宇文良强的声音。宇文良强只有六岁,他的哭声嚎啕沙哑,撕心裂肺。

  小外甥女姜凡欣的哭声也传出来。小凡欣还只有两岁零两个月,她还不懂事,哭声是被吓出来的,凄惨而可怜。

  屋里还有女人的哭。那是宇文宏道的妻子赵青芯、大女儿宇文明月和大儿媳奚梅娟的哭声,全都嘶哑得哭不出声来了。

  啪啪的皮鞭声也从屋里传出来,伴随着鬼子抽鞭子的嚎叫声。

  宇文宏道的心如鞭笞。

  山口畏兴说:“宇文会长,听出是谁的哭声了吧,你不想救救他们?”

  宇文宏道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吭。

  山口畏兴向屋里喊:“神谷君,鞭子再响亮点,增加点力度。”

  神谷留原在里面答:“是。”

  屋子里随即传出响呼呼的皮鞭声。

  听的宇文宏道心如刀剐。

  不一会,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声音就嘎然停止了。

  不一会,一个鬼子从屋里走出来,附耳对山口畏兴说了几句话。

  山口畏兴说:“抬出来。”

  这个鬼子就走进屋里,不一会和另一个鬼子抬出一个血淋淋的人来。这个人是林二妹,已经奄奄一息了。

  山口畏兴说:“丢到门外去喂狗。”两鬼子就把林二妹抬走了。

  这时神谷留原在屋里问山口畏兴:“下一个是谁?”

  山口畏兴答:“从老的来。”

  宇文宏道知道要对他的父母下毒手了,吼说:“山口畏兴,对老人下手算什么本事,你冲我来!”

  山口畏兴狡笑说:“冲你来,不敢,你是堂堂大会长,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冲你来呢!”

  宇文宏道厉声吼:“那你放了我的父母!”

  山口畏兴缓声说:“那要看你与不与我们合作?”

  宇文宏道委声说:“如何合作?”

  山口畏兴重声说:“说出石子青和共产党的地址!”

  宇文宏道不答话了。

  山口畏兴等了一会儿,说:“宇文会长,你若不合作,那就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干咳一声。

  屋里的神谷留原听到山口畏兴的干咳,立即对宇文宏道的父亲宇文丁广用刑了。只听重重的两声皮鞭响过后,神谷留原厉声问:“老东西,你说不说?”随即又是重重的两声鞭子响。又是神谷留原的狼声吼:“老东西,你说不说?”

  只听宇文丁广说:“你要我说什么啊?”

  只听神谷留原吼:“说出共产党的地址!”

  只听宇文丁广说:“我不知道啊!”

  只听皮鞭声接着传出来。

  宇文丁广没有出声。

  皮鞭声声声紧。

  宇文宏道如万箭穿心。

  山口畏兴在皮鞭声中慢声说:“宇文会长,说了吧,共产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父母对你可有养育之恩呢,老父母可经不起皮鞭啊,后面还有烙铁啊、夹棍啊、剥皮啊、抽筋啊,这些可是神谷君的拿手活啊。”

  山口畏兴的话才说完,屋里传出宇文丁广一声沙哑的尖叫。神谷留原已经将赤红的烙铁烙进了宇文丁广的胸口。接着吱吱的烙肉声从屋里传出来。

  宇道宏道武功造诣极深,有十里辨声之听功,虽隔着一堵墙,屋里烙铁烙肉的声音他听得像凄雷,父亲的哑叫声他听得像割肉,他这时就彻底地奔溃了。

  他立即对山口畏兴吼:“我说,我说,你这个畜牲!”

  山口畏兴一听宇文宏道喊说了,他就高兴了,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畜牲呢,只慢条斯里地说:“这就对了,宇文会长,你如早说了,老父亲也不会皮肉受苦啊。”

  屋里的吱吱声还在传出来。

  宇文宏道急喊:“放了我父亲,放了我父亲!”

  山口畏兴慢慢说:“放了你父亲可以,但你要说出武功团和共产党。”

  宇文宏道耳听父亲还在被烙肉,为了救父亲,只得说:“我说,我说!”

  山口畏兴才慢慢地对屋里喊:“神谷君,可以住手了。”

  屋里的神谷留原就住了手。

  之后,宇文宏道说出了石子青的住址。

  山口畏兴立即带了宪兵队包围了明亮画廊。石子青见日本人来了立即焚烧文件被抓了,罗后先因先天去南屏镇送情报幸免于抓,李相柏在楼上打死了两个日本兵后跳楼逃走,不幸中了一枪跌下楼来,但被三个蒙面人救走不知去向。

  山口畏兴验证了宇文宏道的话是真的就把宇文宏道一家放了。

  北川一江前来向宇文宏道道歉,他在燕东县立足还要依赖于宇文宏道势力的亲善,再说他也要放钩线钓更多的鱼。宇文宏道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把家人领回了家。山口畏兴派出宪兵看守宇文宏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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