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来报告完成执刑任务的是第五执刑小组。
第五执刑小组有七个人,分别是南冲冲、夏至秋、公一万、卫总统、宁洋洋、李伟环、程定义。南冲冲为组长,夏至秋为副组长。他们的任务是执行平山县侦稽队队长郜学酷的死刑。郜学酷的罪状是带着日本宪兵到玉定镇去抓地下党黎锦葵,杀了黎锦葵的母亲程芹花、妻子漆丽丽和儿子程苗宏三人。
这一小组的人除李伟环以外都是平山县人。南冲冲和宁洋洋是县城里的人,公一万是公亮镇人,卫总统是卫家村人,程定义是离石镇人,夏至秋是玉定镇人。
郜学酷的老家也在玉定镇。郜学酷的父亲郜补初曾是当镇的大恶霸,为霸农田和良家妇女曾经犯有多宗血案,前五年被国民政府镇压了。郜学酷对此怀恨在心,就纠集了一批对国民政府有仇的地痞流氓到藏狸山当土匪,专门对国民政府寻衅闹事。
有一次,郜学酷带着十几个土匪来袭击县城,不期被县警备队早已知道了,设下伏击打了他个落花流水。郜学酷带着五个土匪奋勇逃命,在玉堂巷也被警备队两头堵住了。危急时分,有五个蒙面人从房上跳下来帮郜学酷的忙,一阵猛枪把警备队打退了,救了郜学酷他们出县城。郜学酷为了感谢这伙人的救命之恩,把这五个蒙面人带到了藏狸山摆酒款待。这五个人撕下蒙面布,他们却是日本人,为首的是特务队队长封人美子。
原来封人美子是到藏狸山来策反郜学酷的土匪队的,到了山上听说郜学酷到县城里去攻打县政府了,就迅速赶往县城增援,却在玉堂巷救了郜学酷。郜学酷正想找奶为娘,一听说是日本人看重了他,又因为是日本人救了他的命,当即就同意封人美子的收买了。封人美子许给郜学酷大洋和枪,郜学酷和他的地痞流氓就乐意当日本人的走狗了。
日本人侵占了平山县后,郜学酷和他的土匪队就进县城了,封人美子组建他们为侦稽队,专门对付明里暗里的抗日力量和共产党与抗日武功团的情报站。郜学酷也非常卖命地为日本人工作,多次抓捕多名抗日人士交给日本宪兵了,还多次破坏地下党的秘密机关。
前不久郜学酷侦得乐同书店地下党黎锦葵的消息,就带着日本宪兵队把乐同书店捣毁了。可喜黎锦葵警畅隆很高,一发现被敌人包围了立即带着战友程恕彼、庆长安从后门杀开一条血路逃跑了。
郜学酷在东同书店没有抓到黎锦葵,立即带着侦稽队快马赶到玉定镇,包围了黎锦葵的家。当时有黎锦葵的家中有母亲程芹花、妻子漆丽丽和儿子程苗宏,还有玉定镇的地下党员陈晨露和夏圣音在家。漆丽丽也是共产党员,她们正在开会。程苗宏还只有一岁,由漆丽丽的婆婆程芹花带着在门口放哨。
程芹花一见侦稽队的人来了,立即进屋通知漆丽丽。漆丽丽立即叫陈晨露和、夏圣音从后门转移。陈晨露和夏圣音刚从后门出去,侦稽队员就发现了,叫着向她们追过去。漆丽丽立即掏出枪来向侦稽队员射击,当场打死两名侦稽队员,其他侦稽队员回过头来就向漆丽丽开枪。陈晨露和夏圣音就脱险了。漆丽丽退回屋里,继续和侦稽队战斗。前门的侦稽队员也冲进来了,程芹花掏出飞刀来掷死了两个侦稽队员。郜学酷立即下令向屋里投手榴弹。程芹花、漆丽丽和程苗宏就死在手榴弹的爆炸之中。郜学酷杀了黎锦葵的一家后立即回县城到处搜捕黎锦葵和地下党。
南冲冲和夏至秋最先把执刑小组带到平山县玉定镇。
先到这里来是夏至秋的提议。夏至秋说:“平山县现在的守卫森严,加上侦稽队那些地痞流氓对县城很熟,又是便衣出巡,又大都认得执刑小组的人,冒然进县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先到玉定镇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南冲冲同意夏至秋的提议,因为夏至秋的家在玉定镇,他还有父母和弟妹在家里,打听起情况来也有人相助。
程定义也同意夏至秋的提议,因为他也很想到玉定镇来,黎锦葵的母亲程芹花就是他的姑姑,他不是只想来看姑姑的坟墓,而是想到在玉定镇有可能最能打听到仇人郜学酷的消息。
夏至秋要把执刑小组带到自己的家里去,被南冲冲拦住了。南冲冲说:“玉定镇是郜学酷的老家,也可能到处安插有他的眼线,不如让执刑小组藏在玉定山,傍晚我和你摸进镇里去了解情况。”
李伟环说:“这样好,玉定镇也有鬼子驻扎,让鬼子知道抗日武功团来了对执行任务会有影响,还是先谨慎一点为妙。”
于是执刑小组战士们就在玉定山潜伏下来。
天一黑,南冲冲和夏至秋就摸进了玉定镇。夏至秋是本镇人,摸起来就非常地容易。夏至秋曾是本镇的地下党员,受秦怀素的领导,日本人来进攻平山县之前,他因号召民众支援抗日暴露了,秦怀素请示其姐也就是********秦碧素,秦碧素觉得为安全计,夏至秋不再适合在玉定镇搞地下工作,就让他到马甸子参加了抗日武功团,玉定镇的地下党工作就交由夏至秋的妹妹夏圣音负责。
夏圣音这几日心痛如焚,她因漆丽丽一家的牺牲而心痛,也因自己救不了漆丽丽而自责,她和陈晨露当时也回过头来向侦稽队员开枪,怎奈侦稽队人多枪密,陈晨露手臂上又挂了花,只得飞身上房逃跑了。后来听到手榴弹响,就预感到漆丽丽不妙了。再后来侦稽队走了,漆丽丽和乡亲们到黎家一看,漆丽丽和她的婆婆程芹花还有不满一周岁的儿子黎苗宏都牺牲了。
夏圣音大哭着叫弟弟夏至冬到县城里去通知黎锦葵。夏至冬回来后报告说乐同书店已被日本人查封了,黎锦葵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夏圣音只好和乡亲们料理黎家的后事,把漆丽丽、程芹花和黎苗宏安葬在玉定山。
郜学酷一直安排亲信曾起度带着一小队人在玉定秘密监视黎锦葵的回来,直到漆丽丽、程芹花和黎苗宏被安葬后才离开。
黎锦葵一直没有回家来,他在冲出乐同书店时负伤了,藏在一个居民家中疗伤。郜学酷和日本人到处张贴布告在捉拿他,同时在全城戒严捉拿程恕彼和庆长安。
秦怀素知道这次变故后立即报告了鲁问鼎,鲁问鼎立即报告了王团长。之后就是特别审判庭对郜学酷的审判。再之后就是南冲冲和夏至秋带着执刑小组来执行郜学酷的死刑了。
南冲冲和夏至秋轻轻地来到夏家的后墙边。夏至秋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隔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夏圣音的声音:“谁啊?”
夏至秋说:“是我。”
夏圣音立即开了门,她听出是哥哥的声音了。
夏至冬也出来了,到后墙外站岗放哨去了。
夏圣音把哥哥和南冲冲领到家中,问:“你们怎么来了?”夏圣音是认得南冲冲的,过去在平鼎武馆还是师兄妹,也就不用介绍了。
夏至秋说:“我们是回来枪毙郜学酷的。”
夏圣音听了惊喜,说:“你们知道郜学酷的罪行了?”
南冲冲说:“知道了,抗日武功团特别审判庭都宣判了郜学酷的死刑。”
夏圣音说:“罪有应得,该千刀万剐,他杀害了漆丽丽一家。”说着又伤心了。
夏至秋说:“漆丽丽的血不会白流,这次要让郜学酷血债血偿。”
夏圣音说:“你们到过县城了吗,郜学酷防备可森严了。”
夏至秋说:“还没有去过,不知道县城里有多森严。”
夏圣音说:“全城都戒严了,正在到处捉拿黎锦葵、程恕彼和庆长安,郜学酷的侦稽队都出动了,日本宪兵队也出动了,日本军队也沿城戒严。”
夏至秋说:“那我们的人很难进得了城出得了城了?”
夏圣音说:“是啊,郜学酷的地痞流氓都认得你们,你们进城去是自投罗网。”
南冲冲说:“我们还不止我们俩呢,还有公一万、卫总统、宁洋洋、李伟环和程定义五个人在玉定山呢。”
夏圣音一听可高兴些了,说:“你们来了这么多人,郜学酷就死定了。”
这些人中,夏圣音除了对李伟环不认识外,其他的人都认识,也知道他们武功高强。特别是对程定义,夏圣音更是心存敬畏他当过红军,程芹花曾有意要她当她的侄媳妇,特地把侄儿程定义介绍给她,这里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后来和漆丽丽多次谈起程定义,把程定义当作心仪的人了。
南冲冲说:“郜学酷必须得死,要不我们就完不成任务了。”
夏至秋也说:“郜学酷还要死得快,要不我们的人就有可能让他抓捕了。”
夏圣音说:“那你们何时进城去除了他?”
夏至秋说:“我们今夜就进城,我们现回来是想向你问问城里的情况的。”
夏圣音说:“城里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们了,具体的情况我陪你们到城里去。”夏圣音想就此和哥哥呆在一起也想见见程定义了。
夏至秋说:“妹妹你就不要去了,叫弟弟陪我们去好了。”
南冲冲也说:“城里日本人多,姑娘家去多惹事,还是叫至冬去比较好。”
夏圣音听了也就不勉强了,只说要到玉定山去看看战士们。夏至秋和南冲冲也没有反对,他们早已知道夏圣音和程定义的爱慕了。
谈完了工作,夏至秋才去见父母。看过了父母,兄妹俩和南冲冲就去玉定山。
弟弟夏至冬一同前住。
在玉定山,程定义已经到过姑母程芹花的墓地了。程定义刚才潜到姑母的家,见到了姑母的堂侄黎可竞。黎可竞在县虬龙镖局里当镖头,最近走了一趟镖才回来,听说婶娘和堂嫂与堂侄被郜学酷杀害了,立即赶了回来。黎可竞的父母告诉了他具体细节,他妹妹黎可蓝控告了郜学酷的罪状。黎可竞是个热血青年,攥紧拳头在心里发誓要为黎家报仇。这时程定义到黎家来了,两表弟相见也分外悲痛。
黎可竞说:“程表哥啊,你愿不愿意为你姑姑报仇?”
程定义说:“当然愿意。”
黎可竞说:“那就好,今夜我们就去杀了郜学酷。”
程定义说:“好,但不能鲁莽行事。”
黎可竞说:“不鲁莽,我认得郜学酷的家在北燕街十八号,我们跳房进去杀了他全家。”
程定义说:“这事与他全家无关,我们杀了郜学酷就行了。”
黎可竞说:“郜学酷可是杀了你姑姑全家啊。”
程定义说:“我们抗日武功团有纪律,不能滥杀汉奸的家人。”
黎可竞早就知道程定义在抗日武功团,早想去投奔他,只是因为自己无进见大礼而没有成行。其实参加抗日武功团不要进见礼,但黎可竞行走在江湖上坚持江湖的规矩,他要杀足十个日本鬼子凑足五十两黄金才去参加抗日武功团。现在他已经杀了五个鬼子了,但这些鬼子都是穷鬼子,身上没有多少钱,他要的五十两黄金数还远远不够。
程定义当然不知道黎可竞心中的这些秘密。这些秘密也只有黎可竞自己知道,连他妹妹黎可蓝也不知道。
黎可蓝对程定义说:“既然抗日武功团有纪律,你不杀郜学酷全家就是了,我哥哥和我可不是抗日武功团的,不受抗日武功团纪律束缚。”
程定义说:“这事就说到此吧,我还有几个战友在玉定山,我要回玉定山了。”
黎可竞说:“那今晚不去杀郜学酷了?”
程定义说:“我回去听听南冲冲和夏至秋的意见,他们可是我的组长啊。”
黎可竞和黎可蓝同时问:“他们也回来了?”
程定义说:“回来了。”于是就把特别审判庭审判郜学酷判了死刑,他们这一执刑小组就是来执行郜学酷死刑的事说了。
黎可竞和黎可蓝听了拍手称好,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和你立即到玉定山去。”三个人立即到了玉定山。
黎可蓝先让哥哥和表哥去看了堂婶堂嫂和堂侄的坟墓,然后才由程定义带着见到了战士们。黎可竞和黎可蓝对大家都认识,只有李伟环不认识,听程定义一介绍也认识了。
黎可蓝伸手握着李伟环的手说:“李班长,认识你很高兴。”
李传环也说:“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说话时脸都红了。
这时南冲冲和夏至秋、夏至冬与夏圣音就到了。
夏圣音和程定义也握了手道了相见。
三队人就合在一起商量连夜进城去杀郜学酷。
当夜十二点,一行人悄悄地摸到县城里北燕街十八号郜学酷的家。
郜学酷的家已经增添了侦稽队的守卫,前后门各有一个班在站岗放哨。不过真正放哨的只各有两个人,其余的人均在门厅里有的玩牌有的睡觉。
黎可竞把大家从前门引到后门,说:“看来我估计错了,前门和后门都有侦稽队了,我们只有另想办法进去了。”
另外的办法也早已商量定了,那就是从隔壁的隔壁上房再到郜学酷的房顶上下房。黎可竞对这儿特别熟,一会儿就把大家引到一处矮墙下,说:“就在这儿上房。”他自己一纵身就跳了上去。夏至秋夏至冬兄弟俩接着跳了上去。紧接着是南冲冲、公一万、卫总统、李伟环、程定义跳了上去。宁洋洋在下面担任警戒。夏圣音和黎可蓝的轻功也非常棒,她们本来是安排在下面警戒的,但她们这时却纵身跳上房去了。
一行人在房上像猫一样地轻身前进,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郜学酷的房背上。郜学酷的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从前门到后门有三重天井,天井里挂着灯笼,这也许是为了过年才挂的灯笼,灯笼照得天井里一片明亮。
南冲冲轻声说:“现在分小组行动,杀了郜学酷后学猫叫撤退。”
卫总统说:“没有杀了郜学酷呢?”
南冲冲说:“也听猫叫撤退,反正听到猫叫就全部撤退。”
众人也不再问话,分组散开各自行动去了。
南冲冲和公一万、黎可竞为一组去前门的天井,夏至秋和卫总统、夏至冬为一组去中间的天井,李伟环和程定义为一组去后门的开井,夏圣音和黎可蓝跟随到了这一组。三组人一忽儿就从房上跳到天井里去了,展开对各房各屋的搜查。
但这时忽然猫声叫了,是从房子上叫下来的。大家都奇怪了,这是谁的猫叫声呢?猫叫声却紧急地传来。
南冲冲立即说:“撤退!”三个人立即从天井跳上了房顶。
这时前门的侦稽队就向屋里冲来了。南冲冲在房上也不作猫叫声了,而是大喊:“撤退!”
李伟环在中天井里,听到喊声立即说:“撤退!”
程定义对夏圣音和黎可蓝说:“快上房!”
夏圣音和黎可蓝一纵身就上了房,程定义和李伟环也跟着上了房。
在后厅里的夏至秋也看到后门的侦稽队冲进屋来了,立即命定卫总统、夏至冬上房。夏至冬还不想上房,夏至秋说:“快上房,我们已经暴露了!”夏至冬才飞身跳上了房。侦稽队就冲进天井里了,对着房上开枪。
一时间就枪声大作。
宁洋洋则在房上说:“鬼子从后街来了,前街上也有,把这道街包围了。”
南冲冲说:“郜学酷真毒辣。”
程定义说:“赶紧撤退!”
南冲冲说:“向东撤!”带头就向东头的房顶冲去了。
大家跟着往东冲。
两街上的鬼子已经知道房上有人了,纷纷向房上开枪。不过鬼子并没有打中房子上的人,天太黑,鬼子看不清,也打不准。
南冲冲一边跑一边说:“快跟上,到了老横街就跳下去,向西跑,撤向白龙河!”
但是到了老横街那儿跳不下去了,街心里有一队鬼子兵。
夏至秋急问南冲冲:“怎么办?”
南冲冲说:“先看看,再想办法。”
夏至秋说:“不能再看了,两街的鬼子都向这边跟来了,鬼子会越来越多的。”
南冲冲说:“那就跳下去冲!”
李伟环说:“缓,硬冲会有牺牲的,还是先从左边下去几个人引开鬼子。”
宁洋洋说:“左街已有鬼子跟到了,在下面叽哩哇啦地叫呢。”
李伟环说:“那就从右街下。”
卫总统说:“右街也有鬼子了,正在架机枪呢。”
李伟环说:“那怎么办?”他也一时拿不出办法了。
夏圣音立即说:“那就往回冲吧,反其道而行之,鬼子回不及防。”
程定义说:“这是个好主意,就看和鬼子比谁冲得快了!”
南冲冲说:“好!”正要说向回冲,话到嘴边停下了。
这时从老横街的西头突然冲出一伙人来,对着鬼子打枪。街心的鬼子促不及防,一忽儿就被打死在街心里。街下当即有人大喊:“武功团,快下来吧,向西冲!”
夏圣音立即听出是秦怀素的声音,立即说:“是秦怀素,她们来接应啦,快跳下去!”
程定义立即说:“跳!”
南冲冲也立即说:“跳!”
大家立即全都跳了下去。一着地,立即就向西街冲。
直街的鬼子也回过神来了,对着西街打枪。
但鬼子的枪击被秦怀素的人压住了。周运帆和刘教通每人端一挺轻机枪把鬼子打得卧倒了。
秦怀素和秦秀娴领着南冲冲他们一直冲到了白龙河。周运帆和刘教通也跟回来了,说:“快过河,鬼子和侦稽队一会儿就到了。”
秦秀娴和秦叔夯立即从芦苇中拖出一条船,说:“你们快上船吧,过了河就没事了。”
南冲冲说:“你们也随我们一同过河。”
秦怀素说:“我们就不过河了,还要把鬼子引开一阵。”
程定义说:“你们安全吗?”
秦怀素说:“安全,我们一会儿就消失在夜里了。”
程定义说:“感谢相救,后会有期。”
秦怀素说:“后会有期,就便告诉你们,黎锦葵已经转移到大狼山去了,不必挂念。”
程定义跳上船,船就划走了。
秦怀素她们则向河沿南方疾跑,一边跑一边打着枪。鬼子和侦稽队也追到了河沿上,循着秦怀素的枪声追去了。
郜学酷也追到了河沿上,大声喊:“侦稽队,向南追,不要让武功团的人跑了!”
武功团的战士们伏在河对岸的草丛里,听得清清楚楚。夏至秋轻声说:“可惜我的狙击枪没带来,带来了我一枪崩了他。”
公一万也说:“可惜不是白天,白天看得见我也一枪崩了他。”
当晚战士们回到玉定山,还在谈论今晚的无功而返。不但是无功而返,还差点上了郜学酷的当。战士们现在都明白了,是郜学酷早有防备,事先设下伏兵来包我们的饺子。要不是秦怀素和她的人带了两条机枪来消灭老横街上的鬼子并领战士们到有船的地方渡河,说不定战士们就要受损失。
南冲冲也觉得这一次行动太险,太没有把握,太有点冒失。
夏至秋说:“我也有责任,把成功看得重一些,把失败看得轻一些,却忘记了王团长的话,要把失败看得重一些,把成功看得轻一些,这样才能让成功更有把握一些。”
程定义说:“要说责任是我的责任大一些,我当时一心想着为姑姑报仇了,就没有考虑更多的因素了,到了那里看到前后门都有侦稽队的人,就该想到郜学酷有防备了,但我有侥幸心理就没有说出来了。”
李伟环说:“大家都不要自责了,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侯,我们还是商量下一步如何完成任务吧。”
于是大家就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商量了好久,大家也说了很多,但最终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枪毙郜学酷的办法来。
天快亮时,夏圣音说了一条意见,倒让大家觉得可以采纳。
夏圣音的意见是引蛇出洞,大致是,自我制造出一个假象,让郜学酷的眼线知道玉定镇来了共产党去报告郜学酷,郜学酷就会带着侦稽队来抓共产党,我们就好抓了郜学酷。
李伟环听了拍手说:“好,好计,不过要纠正一个细节,我们不是要抓了郜学酷,我们是要枪毙了郜学酷,只要郜学酷一出城,我们采用任何方法杀了他都行。”
程定义说:“这条计是好计,我们现在就是怕郜学酷不出县城来,他猫在县城里有日本人为他戒严,我们也很难杀了他,只要他一出城,我们就有机会杀掉他了。”
南冲冲说:“那好,就叫夏圣音的计策办,我们组织实施就是了。”
这时天也大亮了,玉定山的鸟也叫了,狼也叫了,整个大山活跃起来了。
玉定山山上有一个大山洞,叫玉狼洞,过去是栖狼的地方,郜学酷来此当土匪那时,改作住土匪了,后来郜学酷当了汉奸去县城了,洞就空着了,狼也嫌土匪住过不再来了,洞就空着。
夏圣音说:“这洞空着可惜,我们就让它派上用场。”
李伟环说:“派上何种用场?”
夏圣音说:“住伤员。”
李伟环说:“我们组里又没有人受伤。”
夏圣音说:“那就住你。”
李伟环笑了,说:“你开我的玩笑?”
夏圣音说:“不开玩笑。”
李伟环却开玩笑说:“你想让我负伤?”
夏圣音正经说:“不,不,是让你装伤员。”
李伟环说:“装伤员干啥?”
夏圣音说:“黎锦葵不是负伤了吗,你就在此装他,我来给你送饭送药,郜学酷的眼线徐八娘肯定会给郜学酷送信,郜学酷肯定就会来抓你,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伟环听了拍腿说:“好好好,真有你的,巾帼赛过须男了。”
夏圣音望着李伟环,说:“你有大男子主义?”
李伟环望着夏圣音,说:“过去有,现在没有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郜学酷在玉定镇有一个眼线叫徐八娘。徐八娘的丈夫朱竹筒是个地痞,早年跟随郜学酷在玉定山上当土匪,后被政府军剿匪打死了,徐八娘就跟了郜学酷。徐八娘颇有姿色,在朱竹筒没死前就跟郜学酷有床上来往,朱竹筒死后就死心踏地跟着郜学酷了。郜学酷也很喜欢徐八娘,就把她当作心腹看待,让她当了玉定镇的眼线。
徐八娘也不负郜学酷所望,经常给郜学酷送情报。日本鬼子没来时,郜学酷在玉定山当土匪,她送的是政府军的情报,好让郜学酷从玉定山逃向藏狸山。日本鬼子来了,郜学酷在县城里当汉奸,她送的是地下党和抗日人士的情报,好让郜学酷来抓地下党和抗日人士。不过徐八娘不知道地下党和抗日人士的情报,还没有送出有价值的情报给郜学酷。
但是上次郜学酷杀了漆丽丽一家后到过她这里,交呼她要监视漆丽丽家,一有黎锦葵回来的消息要立即报告。郜学酷还给了徐八娘一笔钱以示奖励,并许她抓到黎锦葵以后就接她到县城里去当小老婆。到县城里去当郜学酷的小老婆是徐八娘梦寐以求的事,她这些天一直都在尽心尽意地关注漆丽丽的家。昨晚上,他见到有个男人到漆丽丽家去了,兴奋了好一阵,后来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受伤,也不是黎锦葵就失望了。今天一早她就端条凳子坐在家门口装作纳鞋底注视漆丽丽的家了。不过他没有看到漆丽丽家有人出进,倒看见夏圣音从街对角走来了。
徐八娘站起来说:“圣音妹子啊,一大清早的到哪里去了?”
夏圣音说:“还能到哪里去,快过年了,到大街上去看看有哪些年货。”
徐八娘说:“我也要买些年货呢,站在这路口上等着有货郎过呢。”
夏圣音说:“那你等着,我回家去了。”
徐八娘知道夏圣音和漆丽丽交好,对夏圣音也时常关注。不过她从来没有告夏家的密,因为夏圣音的父母对她很好,时不时还来问侯她周济她。
不久,夏圣音拿着小蓝子出来了,经过她身边说:“八大姐,我到街上去买年货了,你去不去?”徐八娘不喜欢别人喊她叫八娘,所以夏圣音喊他为八大姐。
徐八娘有任务在身,说:“不去了。”
夏圣音就走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夏圣音回来了,经过徐八娘门口时,向徐八娘家打招呼,说:“八大姐,你还在街上坐着啊,等到好年货了吗?”
徐八娘站起来说:“没有,还要再等等,你买了什么年货啊?”徐八娘很关心夏圣音买的东西。
夏圣音说:“没买到什么,只买了些萝卜白菜。”
徐八娘早已注意了夏圣音的蓝子,那里面有好几包中药,说:“给我看看,我也好参照啊。”
夏圣音忙用手遮挡,说:“不必看不必看,就是些萝卜白菜。”
徐八娘说:“还有好几包东西呢。”
夏圣音说:“就是几包糖果。”
徐八娘说:“什么糖啊,告诉我我也好买啊。”
夏圣音说:“就是普通糖,乡下人做的,土得很。”
徐八娘用手来摸。
夏圣音闪开说:“不能摸,不能摸,一摸纸就破了。”抓起一颗白菜来盖上,侧边有意露出一个角儿让徐八娘看见。
徐八娘已经看到是药了,但忙着假装说:“不能压不能压,小心压破了,那白菜挺重的。”眼角还瞅着蓝子里的角儿。
夏圣音见目的达到了,就走了。
隔了一个时辰,夏圣音从家里走出来,还是提着那个小竹蓝子,里面放着一个汤罐子,蓝子上用一张小草纸半盖着。
徐八娘忙问:“大妹子,到哪里去啊?”
夏圣音说:“到玉定山去。”
徐八娘立时来了兴趣,问:“去干什么啊,玉定山可有十多里路呢。”
夏圣音说:“再远也要去啊,我弟弟在那里守猎,我去给他送饭呢。”
徐八娘已经闻到了中药味,说:“怕不是单独去送饭吧。”
夏圣音赶紧说:“是,是,不过还有汤,我弟弟爱喝汤。”
徐三娘说:“这汤怎么有药味?”
夏圣音装腔作势说:“哪能有药味啊,我怎么没闻着啊。”一边弯腰闻了闻,说:“分明是汤味嘛,我弟弟又没有受伤,哪用得上吃药。”
徐八娘就顺着说了:“是啊,是啊,是我闻错了。”徐八娘也蛮会掩饰。
夏圣音拉起那张草纸,把汤罐子盖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快快送去了,否则我弟弟就饿了。”说罢快步走了。
徐八娘站起来自语说:“鬼妹子,骗得了我,你还嫩了点,欲盖弥彰,肯定是黎锦葵回来了,藏在玉定山,你这是给他送药去了。”她立即回家里,拿上一把纸钱就跟随夏圣音到玉定山去了。
夏圣音一边走一边注视着后面,不久她就发现徐八娘跟来了。她心里直笑着说:“你果然上当了,我要让你更相信,山洞里住的就是黎锦葵。”夏圣音立即不露声色地向前走。徐八娘立即不紧不慢地向前跟。
到了玉定山脚山下,夏圣音突然不见了。徐八娘立即快步向前跑。她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这鬼妹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夏圣音突然出现在她后面说:“我在这儿呢。”
徐八娘返过头来,说:“鬼妹子,吓我一大跳!”
夏圣音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开门心不惊,怎么就吓你一跳呢?”
徐八娘说:“我就是怕鬼,今天见你到玉定山来了,跟上你来给死鬼朱竹筒烧把纸呢。”徐八娘也真会撒谎。
夏圣音说:“八姐好心肠。”
徐八娘说:“一般一般,死鬼昨夜托梦来了,快过年了,问我要钱用呢。”
夏圣音说:“你烧去吧,我到山上给弟弟送饭去了。”
徐八娘说:“你去吧,我烧完纸就回去了。”
夏圣音就上山去了。
徐八娘把纸钱点燃,也跟踪上山去了。那纸线也没有烧到朱竹筒的坟前,而是烧在一堆牛粪旁。
夏圣音是看着徐八娘跟踪来的。其实她心里巴不得徐八娘跟踪来。她见徐八娘果然上钩了,就一头钻进了玉狼洞。徐八娘就在洞外的石缝里听着。只听夏圣音在里面和一个男人说话。话都是夏圣音说的,那个男人只是偶尔嗯咽一声。
夏圣音说:“黎锦葵,我给你送药送饭来了,这药是消炎药,又是治枪伤的药,你喝下后就会好,医生说,你的枪伤很严重,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好,你就安心在这山洞里养伤,我会天天给你送药和饭菜来,这个山洞没有人来过,很安全的,你也不要为你母亲和漆丽丽和你儿子苗宏哀伤了,她们都已经死了,就安葬在这玉定山,过年后等你能走了我陪你出去看看她们的坟。”
黎锦葵在洞里嗯咽一声。这个黎锦葵是李伟环装的。
夏圣音接着说:“你的表哥昨晚到县城去杀你的仇人郜学酷,差点被郜学酷和日本人打死,今日都回了抗日武功团了,回去过年了,再也不会来了,你也不要想着他们来给你报仇了,日本人现在的势力大,侦稽队的人也在日本人那里吃得香,他们出布告要捉你,捉到你赏十万大洋呢,报信的人也有五万大洋呢……”
这句话听得徐八娘心跳如雷。
只听黎锦葵嗯了一声。
又听夏圣音接着说:“我就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给你送药送饭,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走后,你可千万不要在洞里说话啊,也千万不要出洞啊,防止洞外有人打猎会看见你啊,你现在可是个值钱的人啊,城里到处都贴着抓你的布告,布告上说,杀你的人赏十万大洋,报信的人赏五万大洋,这么多钱一个人一生百世也吃不完啊。”
只听一个男声又嗯了一声。
夏圣音大声说:“黎锦葵,你听清了我的话没有,千万不要出来啊,我就要走了,要回家去给你准备明天的药了。”说罢就弄出碗筷声,接着又发出脚步声。
徐八娘听到脚步声就风一样地走了,又风一样地下山去了。她也没有回家,直接就奔县城去报告郜学酷去了。她之所以这样积极,比以前又多了一份实在的奢望,她还要获得那五万大洋的赏金呢。
但是她的行动全被夏至冬、黎可竞、黎可蓝、南冲冲、程定义等人在暗地里掌握得清清楚楚。
夏圣音从洞里出来,立即就和大家商量枪杀郜学酷的办法。玉定山不失有很多的好战场。在玉狼洞下就有一个玉狼坑是打伏击的好战场,三面高一面坑最适合打埋伏。这个坑又是通到玉狼洞的唯一去路,郜学酷要到洞里去抓黎锦葵就一定要从这坑道经过,他就一定会死在这个坑道里了。战士们全都到这个坑道边去察看过演习过了,只等郜学酷的到来。
徐八娘花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县里。她在路上花了五个大洋的高价搭了一辆马车,缩短了很多时间赶到了县城。她也没有去郜学酷的家,直接就奔侦稽队来了。
郜学酷正在侦稽队里庆功。昨晚他的献计深得端本横木大佐的赏识,称赞他是水浒里的智多星吴用,足智多谋,以后还要委以大任,立即就奖励他一千块大洋。郜学酷听了嘴都合不拢了,拿了大洋就回来摆酒庆功了。他现在也不怕抗日武功团了,昨晚他把抗日武功团来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他认为抗日武功团也不咋的,传说中那么神只是皇军不会打仗,如果遇到他他定能把抗日武功团打得落荒而逃。
徐八娘风风火火地进屋来。郜学酷立即问:“你怎么来了?”
徐八娘说:“我来领赏来了!”
郜学酷问:“你领什么赏?”
徐八娘就把嘴附在郜学酷的朵耳边说:“我发现黎锦葵的情报了。”
郜学酷立即问:“在哪里?”
徐八娘立即就把黎锦葵藏在玉定山玉狼洞的情报告诉了郜学酷。
郜学酷还有点怀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亲眼所见?”
黎八娘说:“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我是亲耳所闻。”
郜学酷说:“你闻着什么了?”
徐八娘就把夏圣音在玉狼洞和黎锦葵的讲话全说了出来。
徐八娘的记忆实在是好,夏圣音的话她几乎是一字不忘。郜学酷张着大耳静听着,听后一拍大腿说:“立功了,发财了!”
郜学酷的副队长郜必三问:“立什么功发什么财?”
郜学酷说:“捉得到黎锦葵了!”
郜必三说:“有黎锦葵的消息了?”
郜学酷说:“他藏在玉狼洞了。”
郜必三说:“谁看见了?”
郜学酷说:“八娘看见了。”
徐八娘说:“我没有看见,我是听见的。”
郜必三说:“听见的不可信,我们都听见有十几次了,每次都扑了空。”
郜学酷说:“这次不会扑空了,我分析了,黎锦葵就藏在玉狼洞。”
郜学郜的分析能力也确实是强,他从徐八娘所讲述的夏圣音的话里分析黎锦葵确实是逃到玉狼洞去了,县城里像过筛子一样地搜查,他黎锦葵不逃还在这里等死吗,他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老家玉定山当然是他最理想的逃跑地点了。
郜学酷还分析抗日武功团的人是真的回去了,快过年了武功团的人在这里又吃了败仗他们不回去还在这里等着被消灭吗!
郜学酷立即对郜必三说:“快集合队伍,骑马去玉定山。”
郜必三说:“马匹不够啊。”
郜学酷说:“只叫一小队去。”
郜必三立即去集合队伍了。
郜学酷也拿起双枪,插上腿刀,信心满满地要去抓黎锦葵。郜学酷最积极的事就是抓共产党的地下党,只要是抓共产党的地下党他就信心百倍,干劲千足。他这次也不叫上日本宪兵队一同去了,这个天大功劳他要独自霸占了。一会儿,郜学酷就带上他的精锐一队快马出发了。他在路上一个劲地催促他的队员要快,要快。他也知道兵贵神速,也知道情况多变,他要快快地赶到玉定山玉狼洞把日本人出了十万大洋的共产党员黎锦葵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郜学酷的队伍还没有出发,夏至冬就看见了,立即到街侧告诉了黎可竞,黎可竞立即快马出城报信去了。他们是跟踪徐八娘来到侦稽队门外的,黎可竞在街侧隐蔽着看马。夏至冬在门外隐蔽着看侦稽队大院里的情形。当他看到侦稽队的人集合、牵马时,他就知道郜学酷要快马到玉定山来了,立即就告诉黎可竞快马回了玉定山,他则慢马出城,等着侦稽队从后面到来。
夏至冬这是继续对侦稽队的侦察,要防止侦稽队的人数和队伍有变,也要防止有没有日本人的队伍从后面跟上来。但是侦稽队的队伍没有变,也没有日本人的队伍跟上来,只有郜学酷领着二十多个侦稽队队员径直去了玉定山。
南冲冲带着战士们早已经在玉狼坑的两边埋伏。战士们都用的是冲锋枪,子弹也很足,每人还带有六颗手榴弹,每人有两把手枪是这时不派用场。
夏至秋说:“不知侦稽队来多少人?”
南冲冲说:“不管来多少人一律消灭。”
卫总统说:“可惜了那些跟随郜学酷混饭吃的。”
程定义说:“要不我们这样,先向侦稽队喊话,缴枪不杀,愿投降者就留他活路。”
夏圣音说:“这样好,留人一命,也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侦稽队员,有些还不是罪大恶极。”
南冲冲说:“那就这样吧,先由我向侦稽队喊话,如果他们执迷不悟不投降就将他们全消灭。”
众战士答:“是。”
不一会,黎可竞就到了,报告说:“郜学酷的马队出发了,有二十多人。”
南冲冲说:“好,你再回去在路边打探,看他们有没有变化,如有大变化,立即报告。”黎可竞就去了。
玉狼坑来不了马,黎可竞的马就拴在山下的树丛中,骑上马向前去了。不到半个时辰,黎可竞又回来报告,郜学酷的人快到了,人数没有变化。
南冲冲说:“大家作好战斗准备,听我的喊打才开枪。”
战士们也不答话了,悄悄地在山石间灌木中埋伏着一动也不动。
郜学酷的侦稽队很快就到了。他们把马拴在山脚下,留下向余先看着,其余的人全都上了玉狼坑。郜必三走在最前边,郜学酷混在人丛中。郜学酷向来很狡猾,带兵打仗从不走前面。
南冲冲看着侦稽队的人一步一步地走上来,手握着冲锋枪严阵以待。
侦稽队队员个个都想立功拿赏,走的还很快,虽然坑道里很陡很不好走,但他们还是很快地走进了主坑里。
南冲冲突然站起来打了一梭子,正打在最前面的侦稽队队员的前边。
夏至秋也打了一梭子,正打在侦稽队队员的最后边。
侦稽队队员听到这两梭子枪响,全都吓呆了,立即前后向中间相拥。
这两梭子是南冲冲和夏至秋商量好的,让侦稽队队员断了前后突围的念想。
枪声停后,南冲冲大声喊:“侦稽队队员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抗日武功团在这里等侯你们多时了,我们念你们是中国人还没有罪大恶极,不想杀你们,只打两梭子警示你们,只要你们投降,你们就可以保命。”
侦稽队队员们听到那两梭子,知道是冲锋枪的声音,都吓得胆颤心惊,心想这下死定了。当然他们知道是死定了,在这不足五尺宽的坑道里,两边是绝壁不能上,前后是子弹不能逃,那不是死定了又是什么啊?突然听到枪声停了,山上有喊话了,就细细地听,想从声音中听出活路来。真的就听出活路来了,一个个就把枪举到了头顶。
郜学酷可不想投降,他大喊着:“别投降,别投降,武功团是骗你的,快打枪,快打枪,把武功团消灭!”
然而郜学酷的喊声不奏效,侦稽队队员个个的枪仍举在头顶上。只有郜必三在打歪主意,他的手枪虽举在头顶上,枪口却对着两边,脖子在慢慢地向两边移,眼睛在慢慢地寻找抗日武功团人的目标。砰砰,他发现目标了,就急急地开了两枪。
但是砰的一枪从山上打下来,正打中他的后脑,他立即就倒下了。这一枪是夏圣音打的。侦稽队队员看到郜必三倒下了,吓得全都倒下了,不过没有倒地,而是全跪着喊投降。
郜学酷这时倒十分清醒,他知道要他的侦稽队队员抵抗是不可能的了,抗日武功团设计这埋伏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他唯一的活路就是想办法逃了。但他有什么办法呢,在这狭窄陡峭的坑道里,只有乘敌不备迅速地向山下奔了。郜学酷想干就干,拔腿就向山下跑,跑得比野狼还快。不过郜学酷跑得再快也没有子弹快,程定义一枪就打中了他的后腿,他一个嘴啃泥摔倒在地。
其他的侦稽队队员中有几个罪恶大的,一见郜学酷逃跑也跟着跑。战士们就对他们开了枪,有六七个跑的被打死了。本来还有一些想跑的,这就吓得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南冲冲大喊:“再有跑的吗,再跑就是死的下场!”
夏至秋也大喊:“还有想跑的吗,快起来跑啊,只要你比子弹跑得快就活命了。”
侦稽队队员哪还敢再跑,腿肚子都打颤恨不得爹娘家没生他两条腿才好了。
南冲冲见侦稽队队员再没有跑的了,就喊:“战友们,下去缴枪!”战士们就跳下三四丈深的坑道来,缴了侦稽队队员的枪。
郜学酷的枪也被缴了,由侦稽队队员抬着下到山坑下面的平地。他这时吓得不停地求饶。
南冲冲说:“现在求饶也没有用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汉奸抓共产党就是死路一条,你又不是不知道。”
郜学酷说:“我就是不知道,我是鬼迷心窍,连国家连民族也忘了。”
夏至秋说:“你就是没忘共产党,处心积虎到处抓共产党。”
郜学酷说:“我没有抓到共产党啊,黎锦葵和他的同伙都逃跑了。”
南冲冲说:“那你就杀了黎锦葵的一家,不光杀了黎锦葵的妻子漆丽丽,母亲程芹花,连他不满一岁的儿子黎苗宏也杀了。”
郜学酷就没有话说了。
程定义说:“我姑姑何辜,我表嫂何辜,我表侄何辜,你把他们全杀了,你现在是死有余辜了。”
郜学酷到现在只得低头认罪了。他也许是这样想的,只要低头认罪,也许还有宽大的希望。他说:“我是死有余辜,我有罪,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黎家,对不起共产党,对不起抗日武功团,只求你们饶过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啊。”
卫总统说:“你搬出九十岁的老母来也无济于事了,潇湘抗日特别审判庭已经判了你死刑,有判决书在此,我们就是专门来执行你的死刑的。”说罢就把判决书拿了出来。
南冲冲说:“宣判他的罪行,我们就在这儿枪毙了他。”
卫总统就宣读了判决书。当他念到“立即执行”的时侯,李伟环掏出手枪来,对着郜学酷的后脑开了一枪。本来这一枪要由程定义来打的,但李伟环说:“我来吧,这事就不劳排长动手了。”
郜学酷中枪后就倒在地上,抽着筋慢慢地断气。
在场的侦稽队队员看着都嘘着冷气。
南冲冲对征稽队队员说:“你们都看见了吧,这就是当汉奸祸国殃民抓共产党的可耻下场。”
李伟环吹吹枪口,说:“你们以前都干过或多或少的坏事,今日且饶恕了你们,以后如有再犯,郜学酷就是你们的榜样。”
程定义说:“你们也再不要去当侦稽队员了,自己找个地方逃走算了。”
夏至秋说:“你们如果还要去当侦稽队员,当一天我们就会来要了你们的狗命。”
侦稽队队员们听了,个个都说:“不敢了,不犯了,不当了!”
这时夏至冬和黎可竞从山下上来,他们抓来了看马的侦稽队队员向余先。
黎可竞说:“这家伙还很狡猾,伏在马肚子下向我打了一枪。”
南冲冲问:“打着了吗?”
黎可竞说:“没有,差点伤了我的皮,是夏至冬一飞石打中了他的手,枪掉了,我们才抓住了他。”
夏至冬说:“这家伙还有两下子,和我们打了七八个回合。”
向余先说:“若不是你们两个一同来,单打独斗,你们占不了便宜。”
黎可竞说:“那我就和你单打独斗,看占得了便宜占不了便宜?”
向余先说:“好,就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若打赢了你,你要放我走。”
黎可竞说:“这事我说了不算,要抗日武功团说了才算。”
向余先马上说:“谁是抗日武功团,抗日武功团来了吗?”
夏至冬指指南冲冲等人说:“他们就是抗日武功团。”
向余先说:“郜学酷不是说抗日武功团都回马甸子去了吗,怎么他们还在这里?”
夏至冬说:“那是我们设计骗郜学酷的,不然你们不会来。”
向余先说:“此计高明,如果郜学酷不会来,我却会来的,我要来会会抗日武功团。”
南冲冲说:“你来会我们干什么?”
向余先说:“了解你们啊,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夏至秋说:“你了解抗日武功团干什么?”
向余先说:“参加啊,若果有那么神,我参加抗日武功团啊。”
卫总统说:“你参加抗日武功团,你是个汉奸,我们会要你吗?”
向余先说:“我想你们会要的,弃暗投明,明主都会要的,久闻王团长是位明主,我早有心投奔他。”
宁洋洋说:“你要投奔王团长,可能吗,你当汉奸是死罪,我们还要枪毙你呢。”
向余先说:“我虽当过汉奸,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中国人民的事啊,我只是想混口饭吃啊,暗地里也帮助过抗日啊。”
程定义见他说得蹊跷,就说:“你做过什么对抗日有帮助的事?”
向余先说:“这事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你们找黎锦葵问去。”
宁洋洋说:“你明知道黎锦葵不在这里,就编出话来骗我们,好开脱你的罪责。”
向余先说:“你们不信就算了,我自问心无愧,要不是我提前报信叫黎锦葵走,恐怕黎锦葵、程恕彼、庆长安就死在郜学酷和日本人的手里了。”
夏圣音也听秦怀素说过,黎锦葵是收到一个陌生小孩送来的纸条才提前一点点撤退的,晚一点点时间就冲不出来了。夏圣音附耳把这事告诉了程定义。
程定义说:“向余先,你说的也许我们可以相信,但你做没有做过汉奸的事,你的同伴最清楚,他们可为你作证么?”
向余先马上问那些惩稽队员:“同伴们,我在侦稽队做没有做过汉奸的事,你们最清楚,若我有,你们就揭发我,若没有,你们就为我作证。”
侦稽队队员都说:“没有,没有。”
向余先说:“我现在可以参加抗日武功团了吧。”
程定义说:“参加抗日武功团不是我们说得了算的,你的事我们还要调查,如果你真做过对抗日有利有功的事,我想王团长会批准你参加抗日武功团的。”
向余先一听可高兴了,说:“那就单打独斗吧,你们中谁来都行。”
程可竞和夏至秋就要上来和向余先单打独斗。
南冲冲说:“算了,我们没时间在此看你们单打独斗了,我们还要回马甸子。”
卫总统立即问:“这些侦稽队队员怎么办?”
公一万说:“我看还是杀了,省得担心他们去向日本人告密。”
侦稽队队员听了又吓出一身冷汗来。
程定义说:“还是教育教育,放了。”
南冲冲就说:“侦稽队队员们,我们排长说了,把你们放了,但有一句话在此说清楚,今后如再有谁当汉奸为日本人做事,必杀无疑,你们的队长郜学酷就是你们的榜样,抗日武功团从来说话算数,抗日武功团要杀谁谁也逃不掉,听清楚了吗?”
众侦稽队队员看到可以免死了,齐声答:“听清楚了!”
夏至秋说:“玉狼坑还有几具尸体,是你们的同伴,你们去把他们埋了,他们身上的财物就给你们当路费吧,埋完后各自逃生去吧,让日本人抓着了你们也会让你们死。”
侦稽队队员们还感谢抗日武功团为他们想得周到,一个个从心里佩服抗日武功团,立即去埋尸体去了。
向余先说:“我可不去埋那些汉奸的尸体,让他们遗臭万年。”
程定义说:“你打算怎么办?”
向余先说:“我跟你们走,接受你们的调查,调查实了参加你们的队伍,我不能再把这次机会溜掉了。”
程定义说:“那好吧,不过得事先说清楚,我们并没有同意你参加抗日武功团,这得要我们连长和团长批准。”
向余先响亮地答应:“好!”
程定义又问黎可竞和夏至冬:“你们怎么办?”
两人答:“我们当然是参加抗日武功团了。”
程定义说:“好,那你们就跟我们走。”
夏圣音和黎可红说:“我们也要跟你们走,我们也要参加抗日武功团。”
李伟环说:“你们的父母同意吗,参加抗日武功团可是要父母同意的噢。”
两人说:“我们的父母都同意。”
程定义拉过夏圣音,说:“你走了,玉定镇地下党的工作怎么办?”
夏圣音说:“我已交接给陈晨露了。”
程定义说:“组织上同意吗?”
夏圣音说:“我以前就跟秦怀素说了,她说到马甸子去见你她是同意的。”
程定义笑了,说:“我也同意。”
南冲冲就对战士们说:“大家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要班师了。”
夏至冬说:“山下还有马,侦稽队送来的,我们都有马骑了。”
战士们听了很高兴。
南冲冲说:“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到县城里去贴枪毙郜学酷的布告。”
黎可竞立即说:“这事就不劳你们去了,我回去就行了,就便把镖局的几个好兄弟叫来参加抗日武功团。”
夏至冬说:“我陪你去。”
南冲冲说:“好,不过你们在晚上九点前要赶回来,那时我们就要出发了。”
晚上九点,黎可竞和夏至冬都完成任务赶回来了,黎可竞还带来了镖友濮牛壮、瞿都通、慕鱼田、易慎戈、廖暨衡来参加抗日武功团。夏圣音和黎可红也分别辞别父母,随南冲冲等人去马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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