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枪声里的和平

  大约戌时时分,有一伙人悄悄地摸上大草坪来。他们身手矫健动作快如鼠,弯着腰驼着背一忽儿就从三面包围了王和云和王和雨。

  王和云最先发现有敌人来了,展开喉咙叫了一声有敌,展开拳脚就向敌人击去。这些敌人立即拳脚相迎,双方就对打起来。

  王和雨听到哥哥说有敌,立即也看见敌人从两边来了,开胸两拳就向两边的敌人击去,敌人退后一步躲开了。王和雨向左一步追上左边的敌人,当头一拳猛击下去,正打在敌人的肩膀上,这个敌人腿一垮就倒下去了。旁边有两个敌人快速冲过来,对着王和雨重拳出击,四拳如雨,四掌似箭,左右开弓,连环对阵,一霎时打得王和雨只有招架之力。

  王和云那边也不乐观,只有一个敌人被他踢倒在地,其他三个敌人和他围着混战。敌人各各中了拳,王和云也中了敌人好几拳。王和云想,这哪里来的敌人,武功还这么好,人多势众,自己硬打不是对手了,得想办法脱身。他大脚一个横扫,正踢中一个敌人的小腿,这个敌人啊呀一声倒下去了。王和云的脚功是他的强项。其他敌人见他的脚功厉害,已踢倒他们两个伙伴了,纷纷向后一躲。这一躲王和云就像云一样地飞出了圈子,飞到王和雨身边来了,顺手一掌劈倒了正和王和雨交锋的一个敌人,解了王和雨燃眉之危。

  王和雨见哥哥来解了他的围,精神大振,飞起一脚向右面的敌人踢去,也正中这个敌人的小腿,这个敌人也不得不后退一步逃开了。脚功也是王和雨的强项。

  但是敌人并没有逃走,倒下的敌人从地上爬起来又迅即包围了他们。他们又不得不立即挥拳战斗。王和云想,似这样打下去自己终久要吃亏,必须得叫人来帮忙了。但在拳如闪电掌如疾风的对打当中,他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前后左右快拳快掌地迎敌。

  王和雨想,敌人人多势猛,似这样打下去自己终会被打死,必须得叫人来帮忙了。他突然重拳向两敌击去,立即又展开扫膛腿向前敌踢去。这个敌人见识过他的扫膛腿厉害,后退一步幸免了,但是他后面的那两个敌人钻了空子,两记重拳向他背后击来,把他打倒在地。但是王和雨的脚功厉害,倒地以后就地一滚倒钻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放开喉咙大喊了一声:“敌人来了,快来救啊!”

  王和雨的这一声喊用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陡地飞进了十几丈远的墙内天井里。天井里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喝酒,碰杯之声如击罂,劝杯之声如赶集,细微的声音听不见,所以原先外面的打斗声他们就没有听见。这时王和雨的这一声大喊他们就听见了。

  庚爷爷最先听到,他说声不好,丢下杯子就冲出门去了。王保义和王保主也听到了,丢下杯子来拦老东家,可是已经迟了,老东家已经冲出院门去了,他们也只得紧紧跟着冲出去。

  庚爷爷冲出来的时侯,正见一个敌人跳过来要踩地下的王和雨。庚爷爷哪容他得脚,平空一跳就用飞脚踢中了他。这个敌人的脚刚到王和雨的胸口,还未用力就用不了力了,已被庚爷爷踢出去一丈多远了。

  此时王和云那里也是危险重重。王和云已中了敌人几十拳了,头昏脑胀已经在昏昏然迎敌了。庚爷爷冲上前大臂两挥,就把前边的两个敌人扒开五六尺远跟跄而去,冲入包围圈去护着王和云。

  王和云打昏了头都认不得庚爷爷了,一拳向庚爷爷打来。但有一只手立时把王和云拉住了,这只手是王保义。王保义和王保主也冲进来了,把敌人全都打翻在地,救了王和云。

  庚爷爷看着倒地的敌人,大声呵斥:“哪里来的混蛋,报上名来,饶你们不死!”庚爷爷看着他们没有穿军装,都蒙着面,不像日本人,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强盗。

  地下的强盗都不说话。

  王保义呵斥:“快报上名来,要不我们就开杀戒啦!”

  王和雨也从地上爬起来飞到庚爷爷身边,说:“庚爷爷,这些强盗心狠手辣,痛下杀手,不是什么好人,杀了算了!”

  庚爷爷说:“捆起来,审问明白了再说!”

  王保义和王保主答:“是,老东家。”说罢就要去捆强盗,村民们也拿出了绳子来。但是他们还没走到强盗的身边就傻眼了,这些强盗都伏在地上手里拿着短枪。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哈哈大笑叫出来:“庚爷爷,王忆庚,好功夫!”声音像魔鬼。

  庚爷爷返身对着他,见他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正对着自己开枪。王和雨见状立即用身体护着庚爷爷。不过子弹没有打着庚爷爷,是从庚爷爷的头顶飞过去的。

  庚爷爷推开王和雨,厉声问:“你是谁?”

  魔鬼说:“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跟我走就是了。”

  王保义喊:“我跟你走!”

  魔鬼说:“你的不行,你不是庚爷爷。”王保义立即听出他是日本人来了,心就凉了。

  庚爷爷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魔鬼说:“凭我手中的枪。”

  庚爷爷说:“那你杀了我吧,否则你带不走我。”以庚爷爷的身手,没有人可以近得了他,带得走他。

  魔鬼说:“杀了你,不行,杀了他们,可以。”

  庚爷爷这下可害怕了,他害怕魔鬼会杀了乡亲们。庚爷爷说:“那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但是王保义和王保主立时聚上来,抓住老东家不让他走。乡亲们也向前拥了,他们曾都是王家的佃户,都要用性命来保护老东家。

  但是魔鬼不答应了,他大喊:“都退回去,要不我就要开枪啦!”说罢,砰的一枪,打中了一个老大爷的腿。

  人群立即骚动了。

  只听魔鬼挥着枪对地上说:“勇士们,都站起来,杀光这些蠢奴们,只留庚爷爷王忆庚不能杀!”

  地下的魔鬼们立即全都站起来了,举着枪对准坪上的乡亲们。乡亲们为了保护老东家,他们才不怕魔鬼的枪呢,断续向前拥。乡亲们是想走到敌人身边短兵相接好夺了敌人的枪。

  但是魔鬼喊话了:“都停下来,不停下来,我喊一二三就开枪了!”

  乡亲们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王保义大喊:“乡亲们,冲啊,夺了魔鬼的枪,他们是鬼子,打鬼子啊!”

  乡亲们立即向前猛冲了。魔鬼立即就开了枪。有两个乡亲中了弹。

  但是也仅有两个乡亲中了弹。

  枪声还在响,但中弹的不再是乡亲们了而是魔鬼。有人在魔鬼的背后开了枪,枪枪都击中魔鬼的后脑勺。乡亲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王保义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庚爷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以为是王尊尧和王尊舜回来救了他呢。

  这时只听一个人大喊:“在场的人都听着,双手抱头全都退到院子里去,不然就打死你们!”他就是刚才在后面开枪打魔鬼的人。他的人也个个拿着枪,对着乡亲们。

  庚爷爷也大喊:“听他的,都退到院子里去!”庚爷爷听出这声音不是王尊尧也不是王尊舜,这是谁呢,会来救他,又不像是抗日武功团的,只好先叫乡亲们按他说的办。

  王保义和王保主听老东家这样说,也立即护着老东家,口喊着:“退,退!”同着乡亲们退回到院子里去。

  王和云这时也清醒过来了,同王和雨一起搀着受伤的老乡一同退回到院子里。

  只一会儿,乡亲们就全部退回到院子里去了,走上两个拿枪的人立即守住了院门。坪上就剩下死人和拿枪的人了。

  但是那个大魔鬼还没有死,只是手上受了伤枪掉了,腿上受了伤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这时只听他突然大声问:“开枪的,你们是什么人?”

  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对他说:“我是你的同党,你是天皇的好子民,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回去。”

  魔鬼惊讶说:“你是野村真三?”

  那个人点点头,说:“老同学,我提醒过你,你还一意孤行,和我的副官合谋害我。”

  魔鬼说:“我这是为帝国效力。”

  野村真三说:“我们谁不是为帝国效力,我要把我的四百学生兵带回去是对帝国最大的效力。”

  魔鬼咆哮:“你这是背叛帝国,我要把你告上军事法庭!”

  旁边的一个人说:“没机会了,等来世吧!”

  魔鬼一听就伸手抓地上的枪。但是那个人的枪快,一枪就结果了这个魔鬼。这个人是小泉希宗。魔鬼则是大宫冒。

  旁边也有一个人拿着枪在对着另一个人。拿枪的人是圣马古武,另一个人是井谷里。井谷里是野村真三的副官。

  井谷里说:“圣马古武,你不能拿枪对着我。”

  圣马古武说:“你背叛我们,枪毙你都是轻的了。”

  井谷里说:“枪毙我也轮不到你说话,你私通抗日武功团,枪毙的该是你。”

  野村真三走过来,说:“枪毙的该是谁呢?”

  井谷里说:“圣马古武,他私通抗日武功团。”

  野村真三说:“何以见得?”

  井谷里说:“昨天,他和小泉希宗、界宇仁道开会密谋要保护王忆庚。”

  野村真三说:“你怎么知道?”

  井谷里说:“他们的密谋被我听到了,他们还到凤凰山来通知王忆庚逃走。”

  野村真三说:“这你又怎么知道?”

  井谷里说:“我跟踪了他们。”

  野村真三说:“所以你就把这些告诉了大宫冒。”

  井谷里说:“是的。”

  野村真三说:“那今夜大宫冒也是你带来的了?”

  井谷里说:“是的。”

  野村真三说:“抓到了王忆庚,你就立大功了?”

  井谷里说:“是的,帝国的军人就是要为帝国立功。”

  野村真三说:“你立了功,那我们就死定了。”

  井谷里说:“这话我不懂。”

  野村真三说:“这话你应该懂的,只是你不愿意懂。”

  井谷里这时听出野村真三的话意来了,他想到圣马古武所做的一切都是野村真三安排的了。

  这时小泉希宗也过来了,张着枪头对着井谷里,说野村真三说:“别跟他费口舌了,枪毙算了。”圣马古武也对野村真三说:“该枪毙,上次云真美子被抓,也是他告的密。”

  野村真三对井谷里说:“井谷里,我问你,云真美子被抓,是不是你告的驴田大作?”

  井谷里说:“那是云真美子背叛帝国。”

  野村真三说:“那就只有你对帝国忠心?”

  井谷里说:“我为帝国死而后已!”

  野村真三说:“那你就为帝国去死吧,我们还要为帝国生。”

  井谷里听到这里知道野村真三要杀他了,立即说:“别杀我,别杀我,老同学,我们可是老同学啊。”

  野村真三一听老同学三字有点不想杀他了,毕竟他也是为帝国的利益,毕竟和他是同学,毕竟跟了他多少年,毕竟是他的副官啊。

  圣马古武见野村真三犹豫,就说:“井谷里得死,他不死,我们就得死,说不定几天后你我就是云真美子了。”

  小泉希宗也说:“为了三四百同学能够生,井谷里也得死。”

  野村真三不说话,背转身去。

  井谷里见野村真三背转了身,扬手就给他背后开了一枪。

  小泉希宗闪电般地推开野村真三。

  圣马古武闪电般地给了井谷里一枪。

  井谷里中枪未倒,瞪着眼看着圣马古武。

  野村真三回过身来说:“老同学,我会为你收尸的。”

  井谷里还要开枪。

  圣马古武就又给他补了一枪。

  井谷里就倒下了。

  野村真三说:“撤!”

  界宇仁道问:“这些尸体呢?”

  野村真三说:“他们被武功团打死了,明天带一个小队来收尸。”

  一行人立即就撤下了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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