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大叔一回到王家村,立即就接到了省委华书记派人送来的信。信是燕城交通站许鹏海送来的,送到何秀柔手里就走了。华书记的信很简短,只七个字:速来省城谈生意。全中大叔立即问妻子加同志何秀柔:“许鹏海还说了什么?”何秀柔说:“许鹏海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句,照信行事,就走了。”全中大叔知道,党的交通员就是交通员,除了紧急可以吃掉毁掉信函以外,一般是守口如瓶不多一言的,也就不问许鹏海的更多了,只把信来重看一遍。信是华书记的亲笔信,华书记的字迹他是认得清清楚楚的。全中大叔和华书记曾是同学。
华书记叫华国丰,和全中大叔同了四年学。在学校,一同参加了共产党,一同做党的工作。后来国民党杀害共产党,他们又一同成了地下党。后来地下党暴露了,他们又先后去了井冈山。后来全中大叔在江西革命根据地当团长,华书记则当团政委。后来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后长征,全中大叔和华书记双双带部队转战湘西南。后来在湘江战役中全中大叔带一营留下来打掩护,华书记则带两个营随大队向前冲过湘江。后来全中大叔的一营战士大部分牺牲了,他孤身一人救了黄尚武回燕城,华书记则不知是死是活不知去向。全中大叔就全力收集和安置遗湘战士的工作。一年后全中大叔知道红军到了延安,华书记也到了延安。全中大叔要求去延安,华国丰请示上级后叫全中大叔留湘做地下工作。第二年国共两党讲和了共同抗日,全中大叔就在潇湘从事和领导抗日工作。后来日本加紧侵华南下,各地来了日本特务出了投日汉奸,全中大叔又主要领导锄奸和剿杀日本特务的工作了。这一晃七年过去了,前半年华书记从延安回来了,担任党的省委书记。全中大叔作为省委常委兼燕城地区党的书记就和华书记又共同工作了。不过全中大叔到现在还没有和华书记见面。这次日本军大举侵华南下占领了潇湘大片土地,华书记在此时召他去省里谈生意,就是有紧急的情况有紧急的事要开会商量布置落实了。全中大叔毫不迟疑,立即就叫过王大勇来准备动身。
全中大叔前几天从葫芦谷同段民生的飞虎排和常苍昊一队回南屏山到了洞山县就分开了。全中大叔叫常苍昊沿途叫上他的旧部一同回南屏山,自己和王大勇去洞山县安排了几处地下情报站的工作,又回燕永县布置了地下党的工作,还到了双祁县城布置了地下党和情报站的工作,就回到了王家村,他要回来转移十二里镇和在王家村的地下党迁往南屏镇马甸子从事武装抗日工作了。
全中大叔的妻子何秀柔问:“又要出门了?”全中大叔说:“华书记信上说,速去省城谈生意,不得不立即动身了。”何秀柔说:“省城不是被日本人占领了吗?”全中大叔说:“正是被日本人占领了,才有事情要做了,才要去谈生意。”何秀柔说:“那你要注意安全了。”全中大叔说:“我会的。”何秀柔问:“那这里的事情如何安排?”全中大叔说:“我正要吩咐你呢,叫明空速回燕城,摸清日本人在燕城地区的组织和兵力部署,并加紧做工校学生的抗日工作;叫卢争贤速去马甸子,通知林狮子接待段民生的猛虎连并各地来的战士和抗日志士;叫王敬近和王敬远兄弟俩去趟贺军山和南云山,告知铁断金和青山红要加快招兵买马集合队伍作好建军准备,日本人来了,我们要开展武装斗争了;叫王争奇、王立雄、王斗冠、王铁猫和王铁虎几人去通知各相关战士点,叫他们到马甸子狮子山林场集合;如有交通员来,改到南屏山马甸子山里红歇脚铺接头。”何秀柔说:“知道了,我立即就去安排。”全中大叔说:“你在安排好这里的工作后也转移到马甸子,今后就以马甸子为大本营了。”何秀柔说:“好。”全中大叔说:“那我就不耽搁了,立即上路去省城。”
何秀柔说:“缓一下,我把这几天的情报告诉你。”何秀柔是燕城地区各地情报站的总负责人。全中大叔说:“好,我正要把这些情报带到省里去呢。”何秀柔立即就把这几天派出去的青年人回来报告的情况和最近几天各地情报站送来的日军的情报报告了全中大叔。全中大叔说:“好,还要叫各地情报站进一步弄清各地日军的各种情报,情报对我们的武装抗日是太有用了。”何秀柔答:“是。”全中大叔说:“我走之后,你安排好这里的工作就立即离开这里,这里离日军太近,已经不安全了,再者马甸子成了我们的抗日大本营,在那里工作也方便些。”何秀柔说:“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办,很快就去马甸子的。”全中大叔说:“那好,我就要走了。”说罢就叫上王大勇准备出门。
全中大叔和王大勇刚走出门,迎面碰上了文爱武。文爱武拉住王大勇的衣袖到一边说:“有一件急事要求你求全中大叔帮忙。”全中大叔也听到文爱武的话了,就问:“有什么急事啊?”文爱武见全中大叔发问了,也就不和王大勇私说了,而直接向全中大叔说:“全中大叔,你要救救赵启明的老婆啊!”全中大叔问“什么事?”文爱武就把面条村的人被日本人杀害赵启明杀死了好多日本人而赵启明的老婆张小菊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而当今早曹天功带人救出面条村的妇女后他陪赵启明去收张小菊的尸体时竟发现张小菊活过来了简单地诉告了全中大叔。全中大叔刚回来还不知道面条村被鬼子屠村的事。他听文爱武说了后对日本军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只能强忍下先对文爱武问:“张小菊伤得怎么样啊?”文爱武说:“伤得是太重了,胸口上中了枪有一个洞,连话都不能说,人是奄奄一息,不快救只怕是死定了。”
王大勇立即说:“那就快救啊!”文爱武说:“我和赵启明没办法救啊,赵启明急得连路也没有,十二里镇又不能去,住哪里去救啊,我听你说过全中大叔的好心肠,就自作主张告知赵启明奔你这儿来了。”王大勇说:“你来得太及时了,全中大叔刚刚回来和我又要出远门了,迟一步就找不到我们了。”文爱武说:“那是张小菊的命大了!”全中大叔问:“张小菊现在什么地方?”文爱武说:“在山后头,赵启明背来了。”全中大叔立即对王大勇说:“大勇,你去整副竹轿立即到山后来。”王大勇立即去了。全中大叔就立即和文爱武到后山来。
赵启明在半夜回到面条村就去看父母亲的尸体。父母亲被日本人枪杀在人堆里找了好久才找到。赵启明又去找儿子澄澄的尸体,澄澄已被小岛正矢从肩膀砍成两半了,无头的那一半找了好久才找到。赵启明又到处找小儿子清清。找遍了在坪的所有尸体都没有找到。赵启明立即想到小儿子太小当时还在被窝里可能没有被日本鬼子捉到院坪上来可能还会活着,就一口气跑到家里但家已被烧塌了,小儿子的床也被烧塌了小儿子已被烧得黑乎乎的没有一个地瓜大了。赵启明悲愤是太大了已经是悲愤不起来了,只有仇恨充斥了全心和大脑,连眼睛也变得血红了。赵启明把父母的后事叫弟弟赵启亮先料理,就去见妻子张小菊的尸体。赵启亮先天在水码头被赖无赖和日本人追杀跳下河并没有被打死,他从水底下憋足气逃跑了,一口气跑回面条村见村口有日本人守着,就逃到大山里躲了起来直到快天亮才摸到家。兄弟俩痛哭一场也只能先料理死难者的安葬了。
赵启明来到河岸边的玉米地里。张小菊的尸体就在玉米地里,他当时撸了一把玉米杆遮盖着。赵启明当时心慌没记起是哪块玉米地,现在他沿途找来终于找到了那块玉米地。有一堆被撸倒的玉米杆还在地中央。赵启明伸手扒开那堆玉米杆就见到了张小菊的尸体,他沉痛地说:“小菊,两个儿子都没了,你带他们好好上路吧,我就不来陪你了,我在阳间为你们打鬼子!”张小菊听到赵启明的话就动了动,她死过去一天一夜了又活过来了。赵启明见张小菊动了动还以为是玉米杆在风动,又说:“小菊,我这一生是对不起你了,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太对不起你了,等杀完了鬼子我就来阴间陪你!”张小菊用尽力气又动了动,微弱说:“我还没有死,别说对不起了。”
赵启明立即睁大了泪眼,立即伏下身去看张小菊,果然张小菊还没有死,手正向他伸上来。赵启明一把抓住张小菊的手眼泪就簌簌地流,全掉在张小菊的胸口上。张小菊说:“你别哭了,泪水湿了我的胸口,好痛。”赵启明才看起张小菊的胸口来。右胸口有一个面棒大的伤口,黑血已经把伤口凝固了。张小菊说:“我活过来了,可能是为了见你,我还会死的。”赵启明说:“不会死,不会死,我要救你,我要救你!”但怎么救?赵启明心里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时文武爱走上来说:“去找全中大叔,全中大叔侠肝义胆赛及时雨,他有办法救大嫂!”赵启明也知道全中大叔是个了不起的好心人,就立即说:“快带我去,快带我去!”立即背起张小菊奔全中大叔家来了。到了后山,他怕面条村的人连累全中大叔和王家村的人,就叫文爱武一个人进村来找全中大叔了。
文爱武怎么就知道全中大叔有办法救张小菊呢?这是因为他和王大勇是好朋友。有一次在镇里的圣武广场比武,两个人相遇,王大勇胜,把文爱武踢下了擂台。文爱武事后就去找王大勇喝酒求技,两个人都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王大勇时常跟随全中大叔在一起,自然瞒不过文爱武的眼睛,就问王大勇跟全中大叔在干什么?王大勇也见文爱武是条好汉,就想向他宣传共产党的好处,转弯抹角先说到了全中大叔的诸多好处,亦说到了全中大叔救了许多人的事。文爱武也一直景仰全中大叔,就把全中大叔的诸多好处记在心上。今天见张小菊受伤了要救,自然就想起全中大叔救人的事迹来了。赵启明一听说全中大叔能救张小菊,哪还肯耽搁一秒钟,急匆匆就把张小菊背到王家村的后山上来了。
全中大叔和文爱武一到后山就见到了赵启明和张小菊。赵启明一把抓住全中大叔的手跪下来说:“求求全中大叔了,救救我家张小菊!”全中大叔说:“别跪别跪,肯定要救!”赵启明一听全中大叔这句话就放心了,奔向张小菊就拉住她的手说:“小菊小菊,全中大叔来救你了,全中大叔来救你了!”张小菊受了赵启明这一路小跑,颠簸得有些昏迷,但还是听清了全中大叔的话,立即来了些精神。全中大叔看了看张小菊的胸口,安慰说:“不要紧,不要怕,不要着急,会有救的。”张小菊也是听闻过全中大叔的英名的,听全中大叔的话就当他是救世主,一听说有救脸上就有光彩了。赵启明听了全中大叔的话也把握入怀,心想张小菊这下是再也不会死了。
正这时王大勇背着竹轿子来了。他还细心地拿了一床棉被来。全中大叔把棉被铺在轿子里,说:“有这床棉被伤员就不怕颠簸了。”王大勇说:“这是秀柔大婶从柜子里拿的新棉被,我还不要她拿呢。”全中大叔说:“救人的事重于山,一床被不算什么。”赵启明和文爱武却非常感动。张小菊心想全中大婶真为她想得周到,将来要好好地以心待之。一刻儿轿子就整理好了,全中大叔要亲自抬,赵启明和文爱武抢过轿柄到手,说:“这就不劳您了,我们来!”说吧就抬起了轿。全中大叔也不客气,一抬脚就向南屏山走了。赵启明和文爱武抬着张小菊紧跟在后头。王大勇则跟在最后头,他起断后的保护作用。
四个人奋步如飞,路上交换着抬也走得快,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南屏庵。净南大师正在庵前的平台上眺望,忽见从山涧中转出一乘轿子来,她还以为是哪位施主要来请愿烧香,就对身后的妙慧大师说:“快到山前迎侯,有施主来了。”妙慧大师展开轻步,沿石级下到山前,打开山门。全中大叔一行人就到了。全中大叔也见到妙慧大师开了门,叫了声:“妙慧大师。”妙慧大师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位施主来了。”全中大叔说:“是小弟小施主,不欢迎吗?”妙慧大师说:“我哪敢不欢迎啊,净南大师的表侄就是我的表侄,我迎接还来不及呢。”全中大叔说:“那就请快去通报我表姑,我给她送病人来了。”妙慧大师说:“不用通报了,大师就在庵前的平台上。”全中大叔说:“好,那我们就上去了。”石级很陡,抬轿上去不安全,全中大叔叫赵启明放下轿来背张小菊上山。轿子放下来,妙慧大师见是个女的,惊讶地说:“是个女的,我来背。”赵启明哪里肯让,背起张小菊已向石磴上走了。全中大叔对妙慧大师说:“这是他的老婆,被日本兵打伤了。”妙慧大师说:“阿弥陀佛,日本兵真可恨。”一行人再没有说话,快速地上了山。
净南大师也下了几级石台阶来迎接众施主。她一眼就认出全中大叔了,说:“表弟别来无恙。”全中大叔说:“表姐,我很好,只是有位施主伤了,要你医治。”净南大师问:“施主何以受伤?”全中大叔说:“中了日本兵的枪伤。”净南大师知道枪伤的危险,赶紧说:“快背进西屋,我先看看。”妙慧大师就在前面引路,即刻把众人引进西屋。
西屋其实就是一间医疗室,有床有板凳有台子有柜子有盆子有药箱,还有一把听诊器挂在墙上。赵启明把张小菊放到床上平躺下来。张小菊经过这一夜多的颠簸已经昏迷不醒。净南大师叫众人先出去只留妙慧大师和赵启明在身边,就剪开张小菊胸前的布衣来看她胸前的枪伤。枪口已被污血凝固了,衣服都沾在胸口上,有一把铜片混在污血之中。那是张小菊戴的一把平安铜锁,已经被子弹打得稀巴烂。妙慧大师倒来了温开水拿来新棉花,她已经是个很称职的副手了。净南大师慢慢地用湿棉花清除掉张小菊胸前的污血,伤口就现了出来。净南大师说:“亏了有这把铜锁,子弹才打得不深,要不人早完了。”赵启明急着问:“那她会好吗?”净南大师说:“马上开刀取子弹,好不好就看她的命大不大了。”赵启明说:“她的命大,算命先生说她有九条命呢!”妙慧大师安慰他:“那你就放心,死了一条还有八条呢。”赵启明也就放得心,但心里想,命只有一条,死了一条哪还有八条呢,这一条可千万不要死了。
净南大师走出屋,大家都迎了上来。净南大师说:“人在昏迷中,子弹在胸中,要立即开刀取子弹。”大家没听到净南大师说危险,也就认为是没有危险了,心稍安。净南大师叫点香姑娘、红袖大师进屋帮忙,余该到东厅去喝茶,自己就进屋去了。全中大叔等人也没有心思去喝茶,就等在西屋的门口。
西屋里非常静。静得好像没有人在里面一样。大家都等得十分地焦急,焦急得就像屋里的人在开肠破肚一般。过了一个多钟头,屋里都没有响声。文爱武沉不住气了,说:“这许久了怎么没有声响呢?”“当”的一声,屋里传出响声来,是金属掉在铜盆里的声音。全中大叔说:“好了,子弹取出来了。”屋里也传出说话声了,是净南大师的声音:“快拿伤弹膏来。”点香姑娘清脆的声音传出来:“是。”妙慧大师也有声了:“算命先生说对了,她就是有九条命,有八条命都完了。”净南大师说:“好好地守着她,过了明天就没有危险了。”随着声音,净南大师就走出来了。
净南大师对全中大叔说:“没事了,估计不会有生命危险。”全中大叔一行人听了很欣慰,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是一条命救回来了,也不枉日夜兼程汗湿尿臭地辛苦了两天。净南大师说:“你们还站着干吗,还不到东厅去喝茶。”王大勇说:“茶倒是不怎么想喝了,饭是太想吃了,两天没有吃饭了。”净南大师说:“看你这个小侄孙,怎么不早说啊,饿着站了半天值什么啊?”也不带他们到东厅去喝茶了,直接带他们到南面厨房去吃饭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