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淫寇救少妇

  第二天下午,铁如花早早地来到半边山半边坡半边亭。时间尚早,如花不便在亭里久等着,就到半边山上去看飞鸟。半边山是鸟的世界,各种各样的鸟都有。人们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半边山的林子并不大,但有各种各样的鸟。有黄莺,有绿凤头,有红嘴壳,有灰喜鹊,有麻麻雀,有野山鸡,还有长脚长嘴长脖子的白鹭鸶和睦地在这山上成家立业。有许多的树枝上有许多的鸟窝,点缀得山林一片片生机。如花蹲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上面飞来飞去的鸟儿,心里想,家乡的河山如此美丽,却让日本鬼子侵占了,鸟儿啊,愿你得到一片安宁!鸟儿叽叽喳喳,好像说,我也不得安宁了,日本鬼子进山了。这时就有较多的鸟儿从山坡下往山上飞。如花立即警觉起来,放眼从树枝间向山下望,山下走来了日本兵。如花立即想,难道日本鬼子发现我了,难道我和全中大叔的见面被人知道了,难道我被跟踪了,难道粉面店的卢掌柜叛变了?如花多年从事地下工作,遇到过许多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凡事她已养成了多加判断和思考的习惯,尤其是从最坏处着想。如花一边想,一边密切注视着下面的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一共是五个人,个个都扛着步枪。有一个鬼子的步枪上还吊着两只鸡。他们大摇大摆地走着,还在嘻嘻哈哈的笑着。如花侧耳细听,听出名堂来了,日本兵在说回去后谁来杀鸡谁来挦毛谁来破肚谁来穿肠谁来烧火谁来添柴谁来架锅谁来料理的事。如花不但听得懂日本话,而且日语也说得很流利。在学校读书时,郑老师说,日本人来侵占我们的国家了,免不了要和日本人斗争,学会日语是斗争的需要,因而教全班学日语。如花深明学好日语的作用,就特别用心地学习,所以日语的说听能力都挺高,有一次跟日本商人说话,那日本人还以为她是日本人呢!如花听出了日本兵在说什么,就放下心来,日本人不是冲着自己和全中大叔来的,而是路过的,也许就是专到乡下抢鸡来的。但如花还是注视着山下边的动静,看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日本兵来。

  山下倒再没有日本兵来,却传来了阵阵的唤鸡声。“咯咯咯咯”,声音从下而上。如花听出来了,是一妇女的唤鸡声。如花可急了,怎么早不唤鸡晚不唤鸡,却在日本兵经过的时侯唤鸡啊?如花站起身来看,是谁在唤鸡啊,是年轻妇女还是老媪啊?这一看不打紧,可把她吓坏了,是一个貌似山仙的中年妇女向山上走来,在她身后是树木掩映着的草屋子。中年妇女全不知道山上有日本兵,一路走一路唤,慢慢地向日本兵那儿靠近。如花可急死了,心里在阻止,别走啊,别走啊,快回去啊!但那中年妇女听不见,还自“咯咯咯咯”地唤,一大群公鸡母鸡大鸡小鸡白鸡黑鸡从树林子里草丛子里窜出来,围在她的周围。中年妇女说:“天都快晚了,还不回来,天天要我来唤!”她是在对鸡说话。但日本兵也被唤来了,竖着枪围在她的周围。中年妇女瞪眼一看,这下可把她吓警了,拔腿就往山下跑。她的腿还快,可能是个山妹子,一溜烟就跑到屋里去了。

  那些日本兵并没有防备那个中年妇女会跑,所以没有作拦阻的准备,所以那个中年妇女就从他们的缝隙中跑走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本兵立即就下去围住了那几间草房子。那些鸡见主人跑了,也跟着向家中跑,有两个日本人要抓,也没有抓住。有一个日本兵说:“别抓鸡了,别抓鸡了,抓花姑娘的干活,抓花姑娘的干活!”如花听出意思了,这个中年妇女要遭殃了。果然,日本兵就追过去,鱼贯进了屋,只留下一个守门的。屋里立即就传来了野兽般的淫嗥声,同时传来“救命啊救命啊”的哀嚎声。

  这声音凄惨尖厉,鸟儿吓得急急地往山上飞。这声音迅驰绝望,如花惊得立即如飞一样地向山下跑。如花什么也来不及想,她一飞刀就击倒了门口的那个日本兵。如花的飞刀是她的姑奶奶教的,说是教给她防身用的,姑奶奶说:“乱世多乱,女孩儿没点防身的本领就会保不住身子。”如花觉得学了本事总是有用的,就认真地学刻苦地练,长年累月竟练成了绝功,百发百中指哪击哪能击中墙上的苍蝇。那个日本兵的咽喉可比苍蝇大多了,如花一掷手刀就破肉而直入,只有刀柄留在外边,那个日本兵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毙了命,像根木桩横倒在地。如花也没时间去拔回那把飞刀,一窜一蹿就进了院子。院子里的景情让她不堪入目。

  中年妇女被扒光了衣裤躺倒在地。一个一丝不挂的日本兵正伏倒在她的腿上乱抓。中年妇女在手推脚蹬,那个日本兵的****才没有得逞。但那个日本兵在奋力地往上爬,黑黑的屁股像狼一样地用力。其他的四个日本兵也在脱衣裤,有的已脱掉了衣服,露出光秃秃的上身,有的已脱掉了裤子,露出光凸凸的下身。枪全丢在院门口的地上。如花见到这情景恶心死了,好才她是医生她见过些场面,才禁得住这污垢浊泥。如花也来不及去捡枪,她恨死了那个伏在中年妇女身上的日本兵,扬手一刀就掷进了那个日本兵的屁沟。那个日本兵正要发兽心,不想兽心发不出来了,喷发出来的却是醒臭的鲜血。他转脸向后一看,一双血红的大眼睛正瞪着他。他大喊:“花姑娘,花姑娘杀人啦!”一翻身就爬起来拳击铁如花。铁如花哪由得他近身,一飞脚上去又把他踢倒了,他就倒在地上死命地挣扎。

  其他的日本兵还在专注地脱衣裤,并没有关注铁如花的进来。忽听地上的日本兵喊花姑娘杀人啦,才抬起眼来观看,却看到又来了一个花姑娘。他们开始还以为是又送上来的好处,眼里射出****的光。直至看到如花一脚就把他的同伙踢飞,才知道来了危险。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廉耻就顾不得了,日本兵也不去穿衣服,光身光腿地向如花围来。如花只带了两把飞刀,已经用出去了,手枪又放在包里,包又放在山上了,此时身上已没了武器,只有和敌人对拳脚了。如花的拳脚功夫也是姑奶奶教的,也教她是用来防身的,如花那时想,不管是防身的还是对敌的,要学就要学好,因此深得姑奶奶的真传。如花自信,对付这几个小矮子,各个击破还是有胜算的。如花并没有后退出门,她想那样反而很危险,枪就在门后头,日本兵拿了枪,自己是跑不过枪子的。如花见日本兵向自己围过来,心想不能让他们围了自己,要先下手为强。她冷不防飞起一脚踢中了一个日本兵,那个兵应脚而倒了。其他的三个日本兵同时扑上来,如花又飞起一脚踢倒了一个,还有两个就到了近前。如花只能用拳了。他挥起一拳打向一个鬼子的胸口。怎奈这个鬼子力大脚稳,并没有被击倒,他反而挥拳来击如花,如花不得不后退躲避了。但另一鬼子已窜到了后边,从后面来抱如花,如花只得向侧退。不曾想倒在地上的那个鬼子却一把抱住了如花的脚,如花用另一只脚将他踢个翻滚。不想用力太大,一只脚又被抱住,自己就打了个趔趄。就是这个趔趄,让鬼子占了个便宜,一个鬼子将她拦腰抱住了,死死地不放。另一个站着的鬼子见同伴抱住了敌人,飞也似从对面靠过来。如花也不畏惧,飞起一脚正当他的胸口,他像门一样向后仰倒了。如花正要反身挣脱抱她的鬼子,不想地上的一个鬼子却拿起了枪对准了她的胸膛。如花想,这下可完了,完不成任务了!

  但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门口窜进来,像一阵风。一个身影手一点,一枪托就击中了那个拿枪的鬼子的头,这个鬼子腿都没软就倒下了。另一个身影窜到如花的身旁,一枪托就把如花后面的鬼子打趴下了,再也没有爬起来。两个身影又窜到旁边,两枪托结果了地上的两个鬼子的命。如花这时看时,他们用的是短枪,再看时,一个却是卢掌柜,一个是刘掌柜。卢掌柜说:“差不多来迟了,让你受惊了!”如花说:“没事!”卢掌柜说:“要有事就糟了,我负不起责任了!”如花说:“是我自己要干的,要你负什么责?”卢掌柜说:“王团长说了,凡你来这里,随时都要有人保护,我们是奉了团长的命令在暗中保护你的。”如花这时才知道,是全中大叔早就有了交待,派人在暗中保护她。卢掌柜说:“你的身手真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撂倒了好几个鬼子,我们都自愧不如呢!”如花说:“亏得你们来,要不我就出事了。”刘掌柜说:“临时中来了日本鬼子,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如花说:“我也没有想到,见他们糟蹋妇女就急着出手了。”刘掌柜说:“我们得向你学习!”如花说:“学习就不必了,全中大叔要来了吧?”卢掌柜说:“全中大叔一向很守时,可能到了亭子了。”如花说:“那我就去了,这里呢?”刘掌柜说:“这里你就别担心了,我叫人来处理。”

  这时那个妇女已穿好衣服出来了,她说她叫龙春妹,对如花千恩万谢。如花说:“你不要谢我了,这里只怕住不下去了,日本人丢了人会来报仇,你要赶快转移。”刘掌柜说:“我来安排吧,你只管去见王团长。”如花就同卢掌柜走出了那间草屋院子。

  此时正好太阳落山,红彤彤的还有半边脸露在山上。如花走进半边亭,全中大叔也正从那头走过来。如花拉着全中大叔的手说:“大叔,我又见到您了!”全中大叔说:“你一路可辛苦了!”如花说:“只想到早见到您,没觉得辛苦!”全中大叔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如花说:“先说最重要的,省委指示,日寇已经占领了潇湘,我省全民抗战的时侯来到了,要在全省开展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军事行动,建立各地的抗日武装,随时打击当地的日军的嚣张气焰。”全中大叔说:“省委有具体指示吗?”如花说:“没有再具体的指示了,要各地因地制宜灵活自主,主要以消灭日寇有生力量为目的。”全中大叔问:“燕城工委是什么看法?”如花说:“燕城才被日本人占领,燕城工委还没有具体的对日方略,只是说遵照省委的指示办。”全中大叔问:“那燕城的国民党军队退到哪里去了呢?”如花说:“这我也不知道,知道了我会再告知您的。”全中大叔说:“好,你回去告诉燕城工委转告省委,我们坚决遵照省委的指示办,尽快建立起抗日的武装,尽多地消灭日本鬼子。”如花说:“是。”

  接着,如花详细地报告了她所掌握的燕城及各县日本军的情报和我各县情报人员送给她的情报。全中大叔说:“这些情报太重要了,要不我都成了聋子瞎子了。”如花说:“斗争残酷,情况紧急,我回燕城去了。”全中大叔说:“我们一起走。”如花说:“您要去燕城?”全中大叔说:“不,我要去大云山一趟,正好顺路送你半程。”如花知道要同全中大叔一起走,当然高兴了。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空渐渐漆黑。全中大叔回村去牵了两匹马,一匹给如花骑着。全中大叔问如花:“你父亲可好?”如花说:“被鬼子拉去修碉堡,当民夫呢。”全中大叔若有所思,说:“你父亲不会白给鬼子当民夫的,他也会侦探鬼子的情报呢!”如花一想全中大叔的话,觉得有道理,了解鬼子在干什么也很有用啊,了解鬼子的碉堡结构才好炸碉堡呢!如花说:“我就不相信我父亲会真心给鬼子修碉堡,他是很恨鬼子的。”全中大叔说:“我了解你父亲,他还很拥护共产党。”如花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还想介绍他入党呢!”全中大叔笑了,说:“那我们党又会多一员老将了。”如花也笑了,说:“我只是说说,还要考验他呢!”全中大叔说:“那就考验吧。”如花说:“我弟弟王大勇是不是共产党员,我也想介绍他入党呢!”全中大叔又笑了,笑着说:“你真是个好同志,全家人都要介绍入党,可建立一个支部了。”如花知道全中大叔不想把大勇是不是党员告诉她,也就没问了。两人就谈别的问题,很快就到了八龙山。

  林狮子已经带了一个排的人在八龙山等着。王铁匠也已经来了。王铁匠从马甸子回来,就先去段家村给段民生的父亲送药,那是在大云山高燕梅托带给段民生的父亲的。王铁匠从段家村回来又去见了瓜大爷,将两个獐蹄子托带给义父铁师傅。瓜大爷告诉他说如花回来了,他高兴极了,真想回家去见见如花,可时间来不及了,他就没有回去了,而直接来了八龙山。他一路想着,如花姐可能是因为燕城来了日本人才回来的,一定会多住些日子,他从大云山回来就可以见到姐姐了。他沉浸在见面的幸福之中,心想一定要将在大云山杀野岗真一的事情告诉姐姐,让姐姐为自己高兴。正自思念之间,全中大叔到来了,一声女中音叫得他莫明其妙。叫他的是如花。如花叫:“大勇弟!”王大勇听见了,听得心花怒放。当下大家急急上路,也来不及多说话。但在路上,如花和大勇是相伴而行的,他们才道了许多的别后之情。王大勇想把杀野岗真一的事告诉姐姐,但也没有找到谈那话的由头,也就一直闷在肚里。

  转眼就到了分别的地方,全中大叔叫卢争贤去送如花,就便到燕城去侦探鬼子的情报也采购些西药。一旦打仗,西药是贵如生命的。如花也没有推辞有人相送,就同卢掌柜走了。王大勇临别时想叫一声姐姐,但那里人多他没有敢叫出来。如花也没有再叫一声弟弟,只静静地骑马走了。王铁匠就跟全中大叔一行人奔大云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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