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救美

  当日童志月和钱爱多一回到军营,钱爱多把去牛塘镇的侦探结果告知了邢仲色。邢仲色听了异常兴奋,表示第二天就要去牛塘镇见美人。但童志月闷闷不乐,说:“等天吧,性急办不成好事的。”于是就等着。一连等了好几天。邢仲色也完全康复了,等得十分焦虑辛苦。这天实在等不住了,就早早来找童志月。童志月说:“你找钱爱多来。”于是三个人详细制订了“英雄救美”的计划。第二天来到牛塘镇。

  这天阳光明媚。正当春暖花开,菜花儿黄,麦苗儿青,蝴蝶和蜜蜂都出来了,大地一片生机。三个人无心看风景,快马加鞭赶到牛塘镇。在镇西头下了马存了马,租了三间孤房换行头。军装全都脱掉了,邢仲色扮作富学生,钱爱多扮作穷恶痞,童志月扮作算命人。一切准备妥当,三个人就往街中去。街上的人还不算太多,远方赶集的人还没有来到,铺门大都开了,有些已开始做生意。三个人在街上转游,寻找解油兰的到来。解油兰生性爱玩,又爱热闹,加之家中只有老父亲过于寂寞,因而天天在街上混,混累了就到三哥店里去吃牛肉。这街上有吃的有玩的,比家中好,她把街当成家了,因此每天会早早来到街上。

  这天却来得迟。她父亲解长运在门口攥住了她。解长运说:“油兰,你也不小了,要闺女些,不要天天到街上去混了,要守些妇道了。”一句话把解油兰说得来了气,她大声哼:“爹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哪里不守妇道了,我妇道守得好好的。”解长运知道自己说错了嘴,忙解释:“爹不是那意思,爹是说你太野了,都成个野鸡了,你该在家里学学针线了。”解油兰说:“我才不学那东西呢,有钱还买不到吗,我要学骑马打枪呢。”解长运一听可慌了神,立即喝道:“胡说,那是男孩子的事,哪有女孩儿骑马打枪的,不守妇道!”解长运是老了,他又把词用错了。解油兰听了可受不住了,一挥手就把桌上的瓷碗撸到地上,大哭着说:“爹,你老昏了,你说孩儿不守妇道,孩儿还怎么见人啊?”解长运又知道自己说错了,但这次他没有让步,他说:“骑马打枪就是不守妇道,也是我把你娇惯了,你知道街邻怎么说你吗,说你是疯婆子呢。”解油兰哪里听过这种话,她真的气疯了,她又撸掉一叠碗,抬腿就走,嘴里说:“谁说我是疯婆子,我去撕她嘴呢!”解长运忙喊:“你别走,你别走,爹要给你说正事呢,爹要给你说一门亲事呢。”解油兰头也没回,大声回答:“我的亲事我自己作主!”一鼓恶气跑到街上来了。

  解油兰到了街上就横冲直撞。以前她也是这样的,一有了气就到街上横冲直撞惹事生非来发泄,时常损害别人的东西,最后赔钱来完事。她这次真的受了大气了,她恨起这街上的人来,好像全街的人都在骂她不守妇道,都在说她是疯婆子。她是千金小姐,二八少女,哪受得人家污她不守妇道,并和疯婆子相提并论。街上是有个疯婆子,又篷头又垢面邋遢无比裸体无遮还和个流氓犯奸交欢闹成大肚子真是恶心死了恶臭死了恶贱死了。现在有人把她和这样臭不可闻死不可怜下贱得要下地狱的疯婆子放在一起,她简直气得要拿石头去打天。她不知道是谁在骂她,但她知道要找所有人算账。她见到所有人都不顺眼,所有人都是骂她的嫌疑犯,她要向所有人报仇出气。解油兰真的就向所有人下手了。她跌跌撞撞地过来一连踢倒了好几个菜篓子。这卖菜的都是常客,都知道她爱恶作剧并且是恶财主解长运的女儿,都不敢惹,一个个都把菜篓子往后拖。解油兰只道是别人怕她了,只管发疯了,不管是鸡蛋还是鸟蛋,只管一路踢去。

  解油兰的一路踢,正好给了钱爱多一个机会。钱爱多本来是来扮恶少的,要找解油兰的晦气。但他临时改变角色了,他扮演起正人君子来了。他这人生相随和有点正人君子的样子。钱爱多向邢仲色使个眼色,立刻就奔了解油兰而去。他伸手抓住解油兰的手就把解油兰推出三尺多远,上前又给解油兰啪啪两记耳光,一边骂:“哪里来的野婆娘,敢欺负老实乡邻!”不过他没有用多大力气。满街的人见有人打了解油兰,一个个拍手称快,有几个还叫起好来。其中叫好的还有童志月,他是想混水把事情弄大。解油兰哪受得这般污辱,抓住钱爱多的胸口就打。但打的也没有力气,女人呗哪有多大的力气,何况是钱爱多这样的壮实汉,拳击如扫痒,全没有痛处。钱爱多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童志月见戏演得不真,赶紧喊:“打啊,打啊,打死这疯婆娘!”钱爱多听童志月这一喊,才想起自己应当是个大恶人,为了邢仲色的英雄救美美得很,他横出去当个恶人了。他一巴掌就把解油兰打了个趔趄。这一掌够份量,解油兰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要晕倒。钱爱多还不死手,又一把把解油兰推倒在地,用脚踢了一脚。骂道:“疯婆子,看你还敢不敢疯!”

  解油兰这时真疯了,她认定疯婆子就是钱爱多骂出来的,她要钱爱多死,她一跃起来就一头撞向钱爱多。钱爱多站在原地不敢动,他这一动解油兰可能就摔到前面嘴啃泥了。因为他没动,解油兰就一头撞进了了他的怀里。他捧着解油兰的头,大喊:“撞啊,快来啊,快来撞啊!”他其实是在喊邢仲色快来救美。

  邢仲色看见钱爱多和解油兰打架看呆了,他忘记在什么时侯救美了,这时钱爱多一喊,他才想起来要出手。恰这时钱爱多接着打圆场,喊:“快来啊,快来打这个疯婆子啊!”邢仲色一拳就打下去。不过没有打在解油兰的身上,而是打在钱爱多的肩上。钱爱多一把把解油兰送出去,大喊:“哎哟,谁敢打我?”邢仲色高举拳头说:“我敢打你!”钱爱多狠狠说:“好,小子,我叫你打!”凑上前就给了邢仲色当胸一拳。邢仲色后退三步,就和钱爱多对起拳来。他们对的是南拳,这是他们平时练拳时练惯的,因此打得得心应手。打了好久,还是钱爱多想分开,他暗说:“重重地打我啊,大显英雄本色啊!”邢仲色方明白钱爱多的用意,一拳比一拳更厉害,直打得钱爱多落花流水,最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四脚朝天。

  邢仲色和钱爱多两个人打架,解油兰都看在眼里。邢仲色受了多少拳,她还有点心痛。她想,这青年为了她敢以命相搏,真是难为他了,要没有他,我今天可要吃大苦头了。后来见到邢仲色越打越勇,她才放了心,倒拍手叫起好来。直至看到钱爱多被打倒在地,她才想起上去踢了一脚。钱爱多被打翻在地,装作要爬的样子,邢仲色则上来在他胸上踏上一只脚,说:“这就是欺负弱女子的下场!”英雄气概溢于言表。此时正好解油兰赶到,她听了大笑颜开,又踢了钱爱多一脚,说:“你欺负本女子,本女子叫你死在烂泥里!”一边又把钱爱多往泥里踢。

  恰好那旁边就有一个烂泥坑,钱爱多就势一滚,就滚进了烂泥坑。解油兰还想上前去踢,邢仲色拉住她就走,说:“快走啊,小心弄你一身泥!”钱爱多则在泥坑里大喊:“你别走啊,有种我们再打,我打不死你!”一边就抓起一把泥巴掷过来。正掷到邢仲色的背上,解油兰也不能幸免,头上和脖项里也挨了些尘泥。那尘泥湿漉漉的冷冰冰的,解油兰立时就像挨了剑似的透心冰凉。她觉得是那蠢男追上来了,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好妇不与男斗,这一点她还是自量的,终是力不如男是要吃亏的。这时钱爱多见邢仲色携解油兰已快走远了,就挣扎着从泥里爬起来,大喊:“别跑,别跑啊,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到你!”他只管大喊着,却没有追。童志月可没有闲着了,他向前追着,并向邢仲色和解油兰的背影大喊:“好汉,快跑啊,泥男子追上来了,追上来了!”解油兰听了,只顾没命地跑,手被邢仲色紧紧牵着,她也没有注意到要挣脱。

  两个人跑了好远,跑出了镇街,才累得缓下来。解油兰已经香汗淋漓了,额前冒出水珠儿。邢仲色倒没事,只是背上一团泥。两个人的手还牵着,经过一场生死相救,两个人已经心心相应了。解油兰说:“那男蠢子不会来了吧?”邢仲色说:“不一定,他说要追我们到天涯海角呢!”解油兰说:“那怎么办?”邢仲色说:“先到我的住处避一避。”解油兰说:“不了,我回家。”一边挣开邢仲色的手。邢仲色又把她的手抓回来,说:“先躲躲,你一个人路上不安全。”解油兰觉得这青年这么关心自己,真是平生遇上好人了,心里再生感激,也就听凭邢仲色了。

  邢仲色拉着解油兰转进了一个小巷,说:“这里偏僻,贼人找不到。”解油兰这时只关心防避贼人,并不防避邢仲色。邢仲色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说:“这就是我的住处,玉美人请进来。”解油兰就进了屋。街上传来钱爱多的大嗓门:“刚才还看见狗男女在这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解油兰听了大惊。邢仲色说:“别怕,他找不到这儿的。”又说:“就算找到了,我也把他打个落花流水。”解油兰对这点倒是放心,她已看到过邢仲色的功夫了,她所担心的是贼人人多。她说:“要不我叫我哥哥叫些人来?”邢仲色连忙将她止住,说:“使不得,去不得,你一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解油兰深知也是,她一个人出去不是给狗送肥肉吗。邢仲色拍拍解油兰的肩膀,说:“你请坐下,我们喝点酒,压压惊,有我在,再多几个贼人也不怕。”他当然不怕了,他就是贼人中之一。解油兰听邢仲色这一说也就不怕了,怕什么呢,在这个小镇上,她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今天只是个小小的意外,现在有这英雄在,就更不怕了,刚才还痛打了那贼人,现值得庆祝呢。解油兰这样一想,遂笑颜逐开。

  这时邢仲色换了件衣服,是名贵的蓝卡几布学生装。解油兰在燕城她哥哥解雄一那里见过这装式。那儿有许多师范生到她哥哥的牛肉馆吃喝,还有后生跟她眼睛送春波。现见邢仲色也穿上那种学生装,就想起了那些学生,也想到这个青年是不是那些中之一。她对那些青年学生是有好感的,认为他们有文化有见识有俊俏,是好青年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就是那些向她送春波的青年她也没有反感,相反的也是尊敬与敬佩。她甚至有时胡想,要是找个这样的学生青年做郎君,那该有多美?但她很失望,她没有文化没有机会,只是个杀牛的财主家的妾生女儿,地位低下没人看得上。但她还是不死心,凭想着自己的美貌向往不息,她相信美貌总是值钱的,说不定哪一天哪一位蓝装青年就会来向自己求婚。但这一天没有到来她哥嫂就来撵她走了。哥嫂说她已来了一段时间了老父亲在家没人陪伴,要她回去陪伴老父亲。解油兰心中不服,你是儿子你就不能陪伴老父亲吗,再说家中还有三哥呢。她嘴上没说,只是心中恨哥嫂,恨恨地回来了。回来后心中很不痛快,天天在镇街上瞎混,当然也想碰到个白马王子。不成想今天遭了晦运,父亲说了顿瞎话,街上碰到个蠢汉,还破天荒挨了两巴掌,真是晦到极点了。不过晦尽幸来,天上掉下个贾宝玉,还穿着学生装,还是个大英雄,说不定就是上天派给我的白马王子呢。解油兰见到邢仲色换上了学生装,就又对他增添了好感和敬仰,目不转睛地盯着邢仲色看。

  邢仲色见解油兰这样看自己,心想这美人对自己没有戒备了。他是情场好手,女孩儿栽在他手里的几十有余,察言观色之间就知女孩儿的心里。邢仲色说:“看什么啊,这是我的学生装,我是省城来的学生,到牛塘镇来作社会调查。”解油兰跳起来说:“你是学生啊,我还以为你是武馆里的呢,武功那么高,比镇武馆里高老高都高,了不起!”邢仲色谦逊说:“我武功一般,那是课外在讲武堂练的,让你见笑了。”解油兰真的笑了,她是乐笑了,碰到个省城来的大学生,还会武功,比燕城的青年学生那是强多了。她忍不住笑了,爹爹还说要给我找郎君,这可能就是我的郎君了,要不哪有这么巧,我想着青年学生他就来了,就来救我了,是老天让他来的。花季女孩都有天意思想,把巧遇看成天意那是很自然的。解油兰也不例外,她想,要不是我的郎君,怎么会救我呢,还牵着我的手呢?这时她才想起这青年是牵着她的手跑过大街,跑过小巷,跑进这屋,跑到这楼上来的,她不觉有点害羞样。邢仲色见解油兰笑了,心中暗笑,又见解油兰的害羞样,更加迷人,心里就打起鼓来,热血层层往上涌。

  解油兰也热血上涌,她想,这好机会不要错过,我要和他成为好朋友,我要带他回去见爹爹,我等待他的求婚呢。解油兰问邢仲色:“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要在这里调查多久啊?”邢仲色见解油兰对他的谎话信以为真,就编谎话说:“我叫任无影,在这里有一个月呢。”解油兰说:“那敢情好,我家就在这镇上,我天天都可以见你呢。”邢仲色说:“那敢情是好,我也可以天天见你呢。”解油兰说:“你有事要我帮忙吗?”任仲色说:“没有。”说完了又说:“有。”他去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来。解油兰问:“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邢仲色不回答,他不紧不慢地打开瓶盖,又拿来两个酒碗把酒酌上,又从橱柜里拿出果子糖和兰花豆来摆在桌上。解油兰是性急之人,见邢仲色没事了,就又问:“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

  邢仲色这时倒不性急了,他举起酒碗,又把另一碗推到解油兰手边,说:“我的事就是请你喝酒。”解油兰这时眼里的邢仲色已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了,她没有任何怀疑,只说:“我不会喝白酒。”邢仲色是有备而来,他怎么会给女孩儿准备白酒呢,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加了香糖和醉药的甜酒啊。邢仲色说:“我也不大喝白酒,这是省城带来的白沙甜酒,很有名。”解油兰说:“甜酒我还能喝一点,我爹爹天天喝它呢,还放了补药的,所以我爹爹快六十多岁了还很硬朗。”邢仲色说:“我这酒可没放药,只是放了香糖。”解油兰端碗闻闻,果然很香,就娇滴滴地说:“真的香呢,好香!”女人到了这个份上,不会撒娇的也会撒娇了。邢仲色说:“当然很香,我放的是有名的星城香糖,我还能骗你。”其实他正在骗解油兰。

  解油兰当然不知道她正在受骗,就说:“我没说你骗我,我喜欢这香味呢。”邢仲色这时见到解油兰娇滴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端碗说:“那就为我们今天见面干一杯。”其实他端的是碗不是杯,因这家房主没有杯子。解油兰也端起碗,说:“为我们打败那蠢贼干一杯。”她学的是燕城那些学生的样,那里也有女学生和男学生举杯的,都是一口一杯的。当然她不知道人家喝的不是酒,而是香槟。邢仲色一边喝酒一边拿眼观望解油兰。解油兰喝了半碗就停下了,这碗实在是有点大,她喝不下去了。邢仲色放下碗说:“不胜酒力就别喝了,怕喝醉。”解油兰却好起强来了,她说:“我能喝,我不会醉,燕城那些女学生喝好几杯呢。”说着一咕噜又把那半碗喝下去了。这一喝下去,不久她就醉熏熏的了。邢仲色赶紧过来把她搂在怀中。可怜的解油兰即刻就要成为无情的邢仲色的身下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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