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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进入到自己五楼处长办公室的王锋,心里面一直都在为老鬼的突然要求见面而惶恐不安,也没有了跟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里面的椅子上等待赵巧云前来,而是站在距离办公室房门只有三五步开外的地方,一边捶胸顿足着唉声叹气,一边步伐有些慌乱地来回走动着,心里头乱糟糟的,不知道接下来如何面对老鬼才好,等着赵巧云的到来。
刚站定没有多久,王锋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两短一长“砰砰……砰砰……砰砰砰……”地敲门声,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这是他们上江市地下党组织核心成员之间用来传递的惯用信号之一,不费任何的脑筋,他猜想敲门的人定然就是赵巧云。
于是,来不多想的王锋,当即就转过身去,两个箭步冲到了办公室房门的后边,“砰”地从里面打开了房门,顺着打开的门缝往外边定睛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站在门外的人就是赵巧云。
“赵科长,你来的还真是够快的,赶紧进来吧,我这里有一份要紧急送往上江市新政府崔秘书长哪里的文件,上一次,你送去之后,崔秘书长专程给我打了电话,对此甚为满意。
因此,我这一次把你在给叫来,又把这个送文件的活儿交给你去办,赵科长,你没有什么意见吧?”打开办公室房门之后的王锋,为了掩人耳目,他先是冲着站在门外的赵巧云挤眉弄眼地使了一个眼色,紧接着,就端出一副76号特务处处长的架子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赵巧云,原本她还以为见到了王锋之后,王锋会直接跟她直奔主题,让她进入办公室之内,把今天传递给上江市地下党组织负责人老李同志情报的事宜告诉她,可是,让她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王锋并没有直接把她让进办公室之内,而是先跟她在办公室门外借口托词说了一番,聪明伶俐的她,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王锋的意思。
“王处长,我身为76号特务处的一员,定然要为76号特务处的事情而尽职尽责。<>再者说,你是76号特务处的处长,是我的顶头上司,长官的话,我作为下属,哪里有不听的道理。
“对于王处长您的这个工作安排,我保留任何自己的意见。”赵巧云随即就摆出了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给人一种跟王锋他们两个人很不对付的感觉,以此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不卑不亢地直抒胸臆地说道。
毕竟,王锋和赵巧云他们两个人在几天前分手之后,给整个特务处上上下下所有工作人员的感觉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闹掰了,也因此两个人由爱生恨,从以前两个人星星不离的恋人变成了见面分外眼红的仇人,以此来撇清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和联系,从而让王锋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通过跟小野贞子订婚而接近小野伸二,来赢得小野伸二的高度信任,从而从日本驻上江市宪兵司令部内获取机密程度更高的军事情报为抗日部队所用。
对于这一点儿,王锋和赵巧云他们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无论在任何时候,尤其是敌人面前,他们俩都要一以贯之地保持住一定程度的敌对状态才可以。自然,对于这一次的见面,他们两个人也是不能够表现出多亲密的样子。
“也就是说,赵科长,你对于我的这个工作安排没有什么要说的意见咯?那要是这样的话,也就等于是没有任何的意见了。既然如此,那就请赵科长你进来吧,我把要送到上江市新政府崔秘书长的那一份文件拿交给你。同时,我还有一些话需要交代给你,通过你如实地向崔秘书长进行口头的传达和汇报。
“来吧,赵科长,咱们进来说话吧。”站在办公室房门内侧的王锋,在听到了站在办公室房门的赵巧云很不服气的回答后,他当即就放松了下来,忙往后退了两步,闪身走到了一边把进入房门的道路给让出来,并微微地弯下腰来,打一个“请”的手势,客气地说道。
待王锋的话音一落,站在办公室房门外的赵巧云并没有上前搭话,而是用小巧玲珑的鼻子冷哼了一声,昂起头来,挺着胸脯,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的房门。<>
看到赵巧云走了进来之后,站在门后边一侧的王锋,当即就赶紧把办公室的房门从里面给上了门栓给紧紧地关闭上了,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感到无比地踏实,长舒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去,追赶上继续迈步向前的赵巧云。
“好了,巧云同志,咱们两个人就不用再跟刚才在办公室门外那样演戏了,可以各自敞开心扉地进行交谈了。由于时间比较紧,任何又比较重,现在上午八点五十五分,距离上午九点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需要你在五分钟之后出发,从出发到赶回来向我反馈情况,你只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等到你见到了老李……”王锋从身后追赶上了继续迈步向前的赵巧云后,当即就凑到近前,在看了一下从衣服里面掏出来的一块破旧的怀表之后,赶紧抬起头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向赵巧云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说道。
可是,还未等到王锋把嘴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同志”两个说出来,就被停下脚步的赵巧云给打断了,先是冲着身旁的王锋,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巴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拉长音,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字来——“嘘……!”
紧接着,赵巧云故意轻咳了两声,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洪亮并故作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道:“咳咳,王处长,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这么不好,忘性却又这么大呢。刚才,咱们不是在你的办公室房门外说的好好的,你交给我一个给上江市新政府的崔秘书长送文件的任务么,怎么这才转眼的功夫,你嘴巴里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老李,这个老李到底是谁啊。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老李莫非就是上江市新政府办公大楼院子大门口传达室里的那个老头儿。上次,你让我给崔秘书长送文件,我都是去了他的办公室,把文件亲自交到他手上这才放心离开的。这一次的文件,王处长,你的意思不会是叫我把文件交给这个传达室的老李头儿吧。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绝对不行。”
在听完了赵巧云装腔作势的说了这一番话后,站在一旁的王锋先是一愣,在愣神了两三秒钟后,随即就“咯咯”地开怀大笑了起来,伴随着他那爽朗的笑声,笑得他眼泪都快要跟着出来了,并且,还用双手一直都捂着一颤一颤的肚子。<>
看到王锋那一副笑死人补偿的样子,却让好心提醒并编织了这么一个谎言以此来为王锋掩饰的赵巧云,顿时就一脸茫然起来。因为在赵巧云想来,她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刚才王锋差点就把老李同志给叫出声来,一旦这一间办公室也被安装了监听器,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在这一间办公室所有的谈话都会被监听录录下来。
而刚才王锋口不择言要是真把明里是叫她去上江市新政府为崔秘书长送一份无关痛痒的汇报总结性质的文件,暗地里却是叫她跟上江市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老李同志进行联络和传递情报,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一旦败露,他们两个人就会因此而暴露了诊室身份,由此引发的后果是不堪设想,是会给地下党组织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因此,在赵巧云看来,她刚才编织的那一番善意的谎言,是在为王锋来开脱罪责的。这王锋反而并没有领情,反而是无所顾忌地乐不可支开怀大笑了起来,这顿时,就让赵巧云是又气又恼,却又对于站在旁边这个笑得合不拢嘴的男人无可奈何,只能够涨红了一张俏脸站在原地,等待着这个大笑不止的家伙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笑的肚子疼的王锋,看到站在身前的赵巧云摆出了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后,他觉得自己刚才如此放肆的笑确确实实表现的有些太不礼貌了。于是,他赶紧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把脸颊上堆满的笑容俱都收敛了起来,
“对,对不起啊,巧云同志,我,我刚才听到你编织的这个谎言之后,就有些忍不住想笑了,这一时半会儿就没有控制住。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那么笑,真的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编织的这个谎言好笑罢了。
“还有,巧云,我是知道的,你刚才打断我的话那么说,是生怕我把老李同志给叫出声来,再把你我两个人的真实身份给暴露了,你的警惕性这么高,我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和开心的。
“不过,即便如此,巧云,我还是要为自己刚才十分不理智地笑声向你进行郑重而又诚恳地道歉,请求你的原谅。”王锋在收敛起来笑容后,他赶紧站定到羞红了双颊低下头去的赵巧云身前,面朝着她微微地鞠了一躬,言辞恳切地赔礼道歉了一番说道。
在听到此时的王锋,口中又是一个“巧云同志”、“巧云”的叫着她,更加地叫赵巧云惶恐不安起来。她随即就赶紧抬起头来,冲着站在对面近前的王锋,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地使着眼色,提醒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下去了。
而看到赵巧云再一次好心地提醒他以后,王锋这才明白过来赵巧云是为何而担忧了,他当即就又想乐起来,却又被他给克制住了。
“巧云,你放心就好了。经过我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和调查发现,的这一间办公室之内,是没有安装任何监听设备的。而且,隔音的效果又十分的好,咱们两个人在这一间办公室之内的谈话,除了你和我之外,是不会叫第二个人听取的。
“所以说,咱们两个人可以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说话。”恍然大悟之后的王锋,耸了耸肩膀,赶紧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赵巧云,极力地解释了一番说道。
听到这里以后,赵巧云的脸颊比刚才涨地更加红了。她当即就火气上了来,有些气愤不已地面朝着站在身前的王锋,指责了一番说道:“王锋,你,你说明明知道了这间办公室之内并没有安装监听器,就应该在进来办公室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才对。可使,你非但没有提醒我,竟然还在刚才取笑我。你,你这样做,真的让我感到非常生气。”
看到赵巧云一副大为光火的样子后,王锋赶紧再一次地赔礼道歉了一番,说道:“巧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在你进来办公室之前,我还在心里想着跟你说这件事情呢,可是,我一想到这一次派你去跟老李同志接头传递情报的事情更加重要,就把这间办公室里没有安装任何监听设备这件事情给遗忘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正在气头上的赵巧云,在听到王锋说,这一次让她前去给老李同志接头传递情报十分的重要后,她心头的怒火马上就消减了大半,觉得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给老李同志传递情报的事情跟王锋好好地沟通一下才行。
“好了,好了,既然都是为了工作,我就不生你的气了。你刚才不是说了,从我出发到返回来,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么。咱们就不要再东拉西扯的了,你赶紧把要送给崔秘书长的文件给我拿来,再把让我给老李同志带的活儿一并告诉我,我马上就赶紧去办。”赵巧云觉得自己应该以大局为重,就表现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话锋一转,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听完了赵巧云这一番提醒的话后,王锋再一次掏出那一只破旧的怀表,看到怀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九点一刻钟了,这一个小时来回的时间原本就够仓促的了,可是现在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了。顿时,让他焦躁不安起来。
当王锋把那一只破旧的手表给收起来之后,他先是原地打转地苦思冥想了一番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一把伸出双手轻轻地按在了站在他对面近前的赵巧云的两只柔肩上,情绪有些激动地叮嘱了一番道:“巧云,现在留给你的传递情报的时间不多了,等我说完话你离开这里,顶多也就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样,等下,我把送给崔秘书长批阅的文件交给你,你带着文件先去上江市师范学校的传达室见老李同志,你就告诉他,我昨天晚上从小野伸二的口中已经拿到了一项绝密的军事计划,至于这一个军事计划的具体内容,我今天会整理好文字材料,再由你交给他。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今天上午,军统内一个叫老鬼代号的老牌特工要约我上午十点钟在天和茶楼见面。这个老鬼的人十分狡猾,他可能是知道了一些关于日本人即将在上江市实施的这个秘密军事计划。你就告诉老李同志,如果这个叫老鬼的人问起这关于日本人实施的这个军事计划的事情,我该怎么应对他。
“如果关于这项秘密军事计划的内容一个字不说,肯定会引起老鬼的怀疑;可是,我要是说了的话,可就违反了咱们地下党组织的纪律,所以,你要代我请示一下老李同志,我应该如何来对付这个叫老鬼的人。
“还有,从咱们76号特务处到上江市师范学校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你倒了哪里之后,第一时间代我向老李同志请示应对之策。
“我会在你离开这里半个小时后,去到距离天和茶楼不远处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往老李同志的那个传达室内拨打一个电话,到时候,你一定要在场,你去接听,并且用摩斯密码的形式把老李同志的应对之策传递给我。
“等到我们通完电话,你再赶往上江市新政府办公大楼,把那一份文件交给崔秘书长。这样以来的话,就两不耽误,还节约了不少时间,可谓是一举两得。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巧云,你千万千万要记住了。”
“王锋,你放心吧,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赵巧云看着站在他对面一脸认真的王锋,微微地点了点头,轻易红唇答应道。
于是,王锋就把他的双手从赵巧云两侧的肩膀上移开,转过身去,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前,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只密封的档案袋,转过身来,交付在了赵巧云的手中。
而站在原地的赵巧云,从王锋的手中接过那一只密封的档案袋后,冲着他再一次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慌不忙地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出去。
在赵巧云离开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后,王锋也走出了办公室的房门,把房门从外面锁好了之后,就下了楼来,开着停靠在76号特务处院子内一个不起眼角落的车子,驶出了院子的大门,向着不远处的天和茶馆所在的方向奔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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