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不去,我现在非常讨厌他,我一见到他就浑身的不舒服,您还是让其他人去送情报给他吧。”一脸沮丧的李晓丹下午下班回到家之后,刚进入她的卧室没多久,李泊儒就跟了进来,让她传递一份情报给王锋。而本就对王锋心存芥蒂的她,一听就立马摆着手,哭丧着脸,摇着头回绝掉。
为了能够让王锋顺利地完成这项刺杀武田太郎的计划,李泊儒经过深思熟虑后,觉得应该助王锋一臂之力。这才制定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刺杀计划,把寥寥数语,写在了一张字条上,准备让自己的女儿把这份写着“声东击西”计划的字条传递到王锋的手中。
在李泊儒看来,自己的女儿和王锋都在特务处工作,而且,平时他们也有工作上的往来,在特务处内经常会碰见的。让女儿为他送这一份给王锋的情报那是在合适不过了。可是,待他刚向自己的女儿提出这个请求,却无情地被自己的女儿给一口回绝了,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为了能够使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得以实施,他不得不在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后,为王锋说起了好话求起了情。同时,也把李晓丹误会王锋的心结给打开了,一直深陷在心爱生恨之中的他,终于从中解脱了出来。
听完自己父亲苦口婆心地一番话后,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李晓丹这才明白过来,王锋之所以跟赵巧云勾搭上,商议因为他要利用赵巧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的身份,从而获取更多的情报而已。
以及王锋在昨天喜下班时,当着她和十几个特务处工作人员的面说他参加小野贞子生日晚宴的事情,并不是在众人面前炫耀和故意气她,而是让她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的父亲李泊儒。
还有王锋今天上午在特务处办公大楼的走廊里,拿着邀请函假惺惺地负责考勤的她请假,其实是为了让她知道他已经拿到了那天晚上生日宴会的入场券,让她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她的父亲李泊儒。凡此种种,经过老谋深算的李泊儒这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后,李晓丹终于明白了王锋的“狼哭用心”了。
不过,李泊儒看人看事都是十分的透彻,他把上述是三件事情,只猜对了其中的两件而已。王锋和赵巧云假扮情侣是真的被他给猜中了,但是王锋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从担任特务处情报科科长赵巧云手中获取情报,而是他们两个人都同为潜伏在特务处的地下党情报员,他们假扮情侣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搜集情报工作时,以此来掩人耳目,避免引起特务处其他人的怀疑而已。
对于赵巧云的真实身份,李泊儒虽然派人暗中调阅了她的个人档案,由于那份档案做的是滴水不漏,根本就没有查出什么令人感到可疑的地方。
因此,李泊儒并没有把赵巧云往地下党这个方面去靠拢,只是把她作为了一个曾经在南京日伪政府情报处兢兢业业工作的科员而已。基于这个层面,他才误判了王锋和赵巧云两个人突然在一起好上了的真正原因。
不管怎么说,李晓丹在听完自己的这一番讲解后,心里已经豁然开朗,对王锋和赵巧云两个人的地衣登时就烟消云散了,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为自己的父亲把这一份“声东击西”的情报传递给王锋。
鉴于这个“声东击西”计划的重要性,这一份情报的等级是绝密级别的。因此,李泊儒把酒精当墨水灌入钢笔的墨水袋里,把他一手策划的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言简意赅地写在了那张纸条上。晾干之后,除了闻起来有些淡淡的酒精味,跟原来的哪一张没有涂抹任何字迹的白纸一点差别也没有。
即便是李晓丹打开纸条看,或者是纸条落入其他人之手,他们手中拿到的也是一张白纸而已。要想看这张白色纸条上的文字,必须把纸条放入弱碱性的水之中,写在纸条上的字才会以红色的字体显示出来。
而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绝密的情报,在军统和地下党之间是属于高度机密的,经手传递情报之人对此知之甚少。对于李晓丹来说,自己父亲交给她的情报,她自然是不敢随意打开看了,即便是打开了也是一张白纸。
而王锋今天跟昨天一样,上午的时候,在特务出的工作人员们面前,跟赵巧云假扮着如胶似漆的情侣。两个人的办公室,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位于二楼办公室的王锋,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个小时前往赵巧云位于三楼的办公室一趟,这一个上午下来,王锋跑了至少有三趟。
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样,第一趟是去送茶水,第二趟是去送点心,第三趟是去送水果。毕竟,王锋是特务处的总务科科长,这特务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人的衣食出行,几乎都跟他息息相关。如此殷勤的举动,直接是羡煞了旁人。这下子,就更加坐实了处于热恋期的他们这一对“假情侣”了,可谓是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下午两点,王锋便如约而至前往小野兄妹居住的寓所,教授小野贞子练习书法。这一天下来,王锋是围绕着两个不同的女人转,让他感到狼心费神,却也无比的充实。
第二天一早,王锋刚坐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被前来查岗的李晓丹给敲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哟,王科长,你今天来的还挺早啊。这份文件是处长让我给你送来的,他已经在该签字的地方签好了,你觉得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核准一下交由档案室备案吧。”站在办公室门外的李晓丹,见到王锋把门打开之后,让她略微地感到有些惊讶,待惊讶的神色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一闪而过后,随即把双手拿着的一只薄薄的档案袋递上前去,爱答不理地说道。
当王锋从李晓丹手中接过来那一只薄薄的档案袋后,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准备说一句客气的感谢之类的话时,却看到李晓丹早已经转过身去,迈出了三五步远了。
望着李晓丹渐渐远去的倩影,王锋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即左顾右盼了一番,见到四下里无人后,他便赶紧缩回了身子,把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地从里面关闭上,迈着急促而又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办公桌前。
站定在办公桌前的王锋,伸手掂了掂手中的这一只薄薄的档案袋,感觉轻飘飘的薄如蝉翼一般,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觉得这档案袋内十有八九被李晓丹给捣了什么鬼。
想到这里后,王锋便打开了没有密封的档案袋一侧的入口,把一只手的整个手掌都伸进去,竟然没有从里面找到哪怕一张纸来,这让王锋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当即,觉得十有八九是被李晓丹是耍了。
于是,坐回到办公桌里面椅子上的王锋,带着一些气愤的情绪,把档案口对着办公桌磕了两下后,待他把档案袋扔在办公桌的一边时,余光突然瞥见了在刚才磕档案袋口的办公桌面位置上,竟然有一张白色的小纸条,登时,让王锋眼前一亮。
不过,当王锋伸手把掉落在办公桌面上的那张白色的纸条拿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觉得这张白色的小纸条就是一张白纸而已,说不定这是李晓丹故意在捉弄自己呢。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捉弄了,王锋的心里就有些气不愤了。当即,王锋便把拿在手中的那张纸条折叠了几下,准备把它撕个稀巴烂时,突然,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
在王锋看来,他今个儿一大早来特务处上班,根本就没有喝酒。再者说了,他的办公室之内也没有藏着哪怕一瓶白酒。同食,他也把挂在脖子坠在胸口处的那只老怀表无穷大空间也排除在外,即便是里面存放了白酒,那也不至于流出来酒精的味道,十有八九这个酒精的味道是从那张小纸条身上散发出来的了。
待王锋把那只折叠了几下的小纸条放在鼻子下轻轻地一嗅,果不其然,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
在确定无疑了酒精味道是由这张夹在李晓丹送来的档案袋内的小纸条上散发出来的后,王锋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这张小纸条应该没那么简单。在这个时候,王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十多年前,他在上化学兴趣课时,自己曾经比照着书本上坐过一个小实验,用一根手指粘了几滴酒精,在一张白纸上划了几道后,待白纸晾干,再把白纸经过苏打水的浸泡,刚才被用酒精在白纸上划的那几道手指印,立马就变成红色的了。
待王锋想到了这里后,赶紧从老旧怀表无穷大的空间里变出一瓶苏打水来,打开瓶盖,王锋用手粘着苏打水,在哪一张平铺在办公桌上的纸条上的两面都浸染了一遍后,果不其然,在朝上的那一面显现出了几行红色的文字来。
这张纸条上显现出来的几行红色的文字,就是李泊儒亲自制订的“声东击西”的秘密计划。目前,除了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以外,现在王锋成为了第二个知道了这项计划的人。至于在今天晚上配合王锋执行这次“声东击西”计划的军统人员们,只是接受了李泊儒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小野兄妹寓所外等候从里面发出来的暗号放上几枪而已。
看完纸条上关于“声东击西”计划的内容后,王锋先是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把这张纸条烧掉,黑色的灰烬俱都落在了一尘不染的烟灰缸中后,他再把苏打水给变回到了老旧怀表无穷大的虚拟空间里。
当王锋“毁尸灭迹”后,觉得今天晚上在小野贞子的生日晚宴上,能够里应外合,上演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吸引住一大部分小野兄妹寓所内的日本守卫,大大地增加了他可以顺利暗杀掉武田太郎的几率和可能性。
不过,这样一来,让他对获取日军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江浙地区展开大扫荡的军事计划和军力部署的情报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因为一旦武田太郎在今晚被刺身亡,而他又不能够从在场的其他与会的日本高级军官当中获取他想要的这份情报所在位置的线索,那么,接下来一直到日军针对江浙地区进行大扫荡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内,日本驻上江市宪兵司令部定然会更加地加倍小心,更加地加强戒备,王锋再想获取这一份对于苏北抗日根据地来说极为重要的情报,恐怕到时候这一项艰巨的任务十有八九是要来打水漂了。
一想到拿不到这一份重要的情报,将会给组织上带来巨大的损失,尤其是会苏北抗日根据地和江浙地区的抗日武装及人民群众带来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此严重的后果,就因为他逞一时之快,非要逞什么英雄,答应军统去刺杀五天太郎。
而且,王锋还是瞒着赵巧云和组织上去执行李泊儒交代给他的这个刺杀武田太郎的任务。不说组织上给他下达的获取日军情报的任务,就是隐瞒组织不报这一条,王锋就已经是犯了很大的纪律了。
凡此种种,让王锋的脑袋里感到是一团乱麻,背靠在办公桌里面椅子上的他,感到一阵阵的芒刺在背,同时又如坐针毡,心里也是没有片刻的安宁,这一切对于一个在今晚作为刺客的王锋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还未行动呢,就开始自乱了阵脚,这是刺客的大忌。
由于今天晚上就要举办小野贞子的生日晚宴了,今天下午王锋就不用去给为他教授练习书法了。于是,心事重重又不能够对外人诉说的王锋,除了中午出去跟赵巧云强颜欢笑着吃了一顿午餐外,其他的时间,王锋就一个人待在了他的办公室内,一次又一次地思忖着应对之策,一遍又一遍地权衡利弊,也不知思忖了多久,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当王锋睁开眼来,从胸口处摸出那一只老旧的怀表,低下头来,定睛一瞧,时间已经是中下午五点半。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能够再有半点的犹豫。
于是,王锋便在办公室内换了一套早上拿来的新衣服换上了。登时,王锋的妆容就焕然一新了,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牛皮鞋,身穿干净整洁的黑色西服,脖子上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头戴一顶银白色的巴拿马礼帽,活脱脱一个成熟稳重、帅气迷人的绅士。
一切就绪,整装待发的王锋,先是给赵巧云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才出了办公室的房门,迈着轻盈的步伐下了楼来,钻进停靠在特务处办公楼前的院子里的黑色小轿车内,发动车子,驶出了院子的大门,开往了小野兄妹所居住的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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