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独立

  这一晚,是小兰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她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幸,灭绝的种族和远逝的母亲。也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能遇上丁瑞这一群疼她爱她的家人。尽管她答应丁瑞和琪琪一同去训练,但她担忧着,担忧自己是不是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就知道你扛不起这个责任。”

  “你是……”她听到这个声音浑身颤抖起来,“憎恨?”

  憎恨的人格在她原力开始恢复时已经觉醒,但因为婷婷的在小兰身体植入的仪器,无法重新控制她的身体,小兰感觉到它意识力微弱,放下心来,又愤怒地在意识中对她道:“你还想控制我去伤害爸爸吗?”

  “不!我属于苏卡兰意识中为兽族重新崛起意愿最强的独立人格,我是为兽族复兴而生的。我不会做任何对兽族不利的事情,这段时间的经历我看在眼里,如果我来主宰兽族,肯定没丁瑞和他的女人做得好,所以就算能控制你,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说完又补充道:“至少暂时不会。”

  “什么时候会?”

  “复仇的时候。复仇的怒火在我内心永无止境地燃烧,丁瑞也许能带领兽族复兴,但他未必会复仇,因为他太仁慈了。”

  小兰咬牙道:“有我在,你永远别想伤害爸爸。”

  “我不是非得要伤害他,只要你能承担起复仇的使命。我已经没法把意识强加给你,所以我只能劝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种族的仇恨,在你享受脉脉温情时不要被同化成同情心泛滥,对敌人都心慈的软蛋。”

  她沉默着,良久,她仰头闭上眼睛,“憎恨,你和我一起诞生的,为什么你这么快就适应这一切?你天生就这么理智和冷静吗?”

  “因为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不会被感情所困挠,因为复仇和杀戮就是我生命的全部,除了力量,这世上没有任何让我动心的东西。可你不一样,你已经从一个伟大的种族领袖沦落成一个进修学院的小姑娘,真可悲。”

  “我才不可悲。”她愤然道:“在我意识中,有些东西你理解不了。”

  “也许,但我不在乎。这一回我希望你能听丁瑞的话,你需要重新强大起来,就算你信仰亲情,但家人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总有一天要独立,传承兽族的使命你必须继承。你不是我,你要做到这点还要学很多东西。”

  “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好?难道非得像你一样我才能担负这个使命吗?不!”她斩钉截铁地道:“憎恨,好好看着吧,我会做得比你更好,总有一天,我让我的意识同化你!”

  “如果真有这一天,我求之不得……”

  憎恨的声音慢慢隐去,听到她语气中的坚定,憎恨似乎反而欣慰。

  小兰狠狠握紧拳头,“加油!我要变强!”

  第二天一早,丽萨出现在丁瑞的家中,背着旅行包的琪琪与小兰与家人们依依惜别,琪琪亲吻丁瑞,“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兰的。”又与婷婷拥抱。

  嘉斯丽道:“没事的,我和她们一起去,确认地点我再回来。”

  “大家尽可放心。”丽萨也道:“我们的矿场有空跳机,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会把她们送回地球。”又与丁瑞握手,“丁先生,再一次感谢您的信任。”

  “不用谢,我对我家人很有信心,她们应付得来。”他回头拍拍小兰的肩,“是吧小兰?”

  “爸爸……”她声音哽咽,“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回来看我呗,空跳不是很方便吗?有时间我也会去看你们的。”他拥抱她一下,“好了,别弄得生离死别一样,你只是去训练而已。”

  小兰绽放一丝笑容,“回来时我一定让爸爸大吃一惊。”

  “我可等着呢。”他刮刮她可爱的小鼻子,向琪琪和嘉斯丽点点头。两人牵着小兰一起走进丽萨准备小型空跳机。

  空跳机启动,小兰拭去眼角一滴泪水,向丁瑞挥挥手,他也心中一酸,但依旧满脸笑容地挥手,看着蓝光闪动,她们消失在空气中。

  “老公,很舍不得吧。”婷婷微笑道。

  “孩子总有离开父母的一天不是吗?”他苦笑着坐了下来。婷婷坐到他身边道:“我觉得你把真相告诉她早了点。”

  “无所谓早不早,反正她总要面对的。”丁瑞移开话题,“好了,不提这事了。婚介所的改造机送来了吗?”

  “已经安置在大嘉行星了。”婷婷已知道无名星球的名字,“大姐陪她们去矿场后,回来时会先到大嘉,安排改造机准备位移行星,为了保持行星的稳定和位移时对行星上的建筑不损伤,需要较长时间的计算并重置天幕。”

  “她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最好让她一个人,行星位移可是个浩大工程,她需要思维与改造机的计算系统高度统一,还是别有人去打扰她的好。放心,她准备好了,正式启动的那天,我们可以去观赏这一壮举。”

  “那是一定要去看的了。”他哈哈一笑,“这么说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婷婷面色变得紧张,“老公,如果你晚上要亲热,可不可以温柔点……”随着丁瑞原力提升,他性那方面也越来越强悍,如今三人一起上应付都极为勉强了,一想到只剩她一个,婷婷一阵头皮发麻。

  “看把你吓得。”他笑着亲了她一下,“放心,我会温柔的。”

  “说是这么说,到时又没轻没重。”她嘟起了嘴。

  “哈哈!”丁瑞抱起她坐到身上,“我家的小天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这方面就想不出办法应付老公吗?”

  “有啊,就是不和你睡。”

  “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丁瑞说着要对她上下其手,她急忙推拒,“老公,你不会现在就……啊……不要啊……”

  就在她在他的抚摸下身体发软时,一阵门铃声救了她,她急忙挣开他的魔爪,“有人来了。”她打开大门监控,看到门外是个陌生男子,穿着风衣,帽沿压得低低的,看不到面目。

  “哪位?”丁瑞透过门铃道。

  门外人道:“请问这是丁瑞的家吗?”

  “是的。有事吗?”

  “是就行了!”砰的一声,这人忽然全身炸开,他体表只是一层人的外皮,露出他的真面目——瑞柯队长,蓝光一闪,空跳进了丁瑞的家中。

  “什么人?”丁瑞惊叫。

  噼啪!一付闪光的手拷飞来,丁瑞刚要闪躲,但对方蓝光级原力如泰山压顶一样让他一时不能动弹,准确地拷在他手腕上,同时瑞柯拔枪对准他的头。

  “你干什么?”婷婷大叫。

  “别动小姐。”瑞柯枪口指了她一下,对丁瑞道:“丁瑞,我是星联军方蓝盾突击队队长瑞柯,现在怀疑你和六次元出现的兽族一案有关,请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协助我的调查。”

  “六次元出现兽族?”丁瑞一惊,他猛然想起自己随身带的那颗巢虫卵,难怪后来找不到了,这么说是掉在六次元地球了。

  “没错,还差点毁了这个星球,现在回答我,你是不是就是当年被作为宠物送往亚纪岚的丁瑞?”

  丁瑞知道瞒不过了,道:“是。”

  “你怎么活下来的?”

  “苏卡兰女皇救了我。”

  “为什么救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协议?”

  “有。”丁瑞直言不讳,“她请我复兴兽族。”

  瑞柯瞳孔收缩,“所以,你得到了苏卡兰对兽族的统治权?”

  “是的。”

  “你手上有多少兽族?它们在哪?”

  丁瑞不说话。瑞柯道:“保持沉默是无用的,到了生命法庭,你什么都会招供。兽族一案非同小可,哪怕违规对你进行精神控制,他们也会逼你吐露真相。”

  丁瑞怒道:“当初星联为了避免战争,不惜牺牲我让我去亚纪岚,我侥幸逃生,不念我功劳也就罢了,还这样对我?”

  “如果你肯交出兽族,星联一定会给你记一大功。”

  “你们会把兽族怎么样?”

  瑞柯沉默了一会,掏出平板抛给他,“这是从六次元捕获的两只脑虫,你自己看吧。”

  丁瑞一看,不禁目眦尽裂,婷婷也惊呼着捂住嘴。

  两只脑虫送到了星联综合试验室,巨大的身体被固定在无数道钢拷中,全身鲜血淋漓,试验人员面无表情地从它们身上切下一块块肉放进各种器皿中,各种仪器轮流对脑虫实施冰冻,高温,以及各种工具刺激观察它们的反应,场面极为残酷。

  丁瑞看着试验人员将一根巨大的钻头捅进脑虫体内拉出它的内脏,脑虫痛苦地扭动着但嘴被封住又叫不出来,它的原力被零点能量反制,但过一会工作人员就肆放一些让它自疗,接着又伤害它,对它的试验就像周而复始的酷刑。

  “你们这群混蛋!”丁瑞奋力一挣,但瑞柯的手拷也是零点能量所制,他动弹不了,眼中放出怒火盯着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们?”

  “不是折磨,星联只是想从它们身上找到尽可能多的相关资料与数据,它们是无脑生物,不会有太多痛苦。”

  “怎么没有?它们是脑虫,是有意识的,就算是普通异虫,只是没有思维,但它们是有感觉的。你们……你们……”他气得不知该怎么骂了。

  瑞柯眼神黯淡了一下,“对不起,我爱莫能助。不过看来你很了解它们,那就随我回去协助调查吧。”

  一瞬间丁瑞脑中泛起千百个念头,他不能看着兽族受这种苦,更何况如果小兰落到他们手上会怎么样?也是这种遭遇吗?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所有的念头化为一个,“不能被他抓住!”

  婷婷忽然叱道:“艾丽,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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