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4日,谷寿夫率领第六师团司令部人员,跟随在大部队之后,进入南京城。他骑着高头大马,挥舞战刀,不可一世地进入了中华门。当他看到中华门内及街道两旁,到处是中国士兵和百姓的尸体,硝烟弥漫,战火燃烧,前方不时传来扫荡的枪声和胜利日军的狂欢、呐喊时,心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征服者的疯狂、满足和骄傲。南京,中国的首都,现在已踩在自己脚下了,他正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在这里显示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武士道威风,从而使中国的百姓畏服。兴奋不已的谷寿夫,露出了凶暴残忍的本性,他横刀立马南京街头,以征服者的疯狂呼喊:
“天皇陛下万岁!”
“为天皇陛下,勇猛冲杀!”
“解除军纪三天!”
于是,在上级“发扬皇军武威,使中国慑服”的精神支配下,在“解除军纪三天”的唆使、纵容下,成千上万的日本士兵,成了一头头无人管束的野兽,在南京街头,写下了20世纪人类历史上最残忍、无耻的篇章。
第六师团四十五联队大尉中队长田中军吉,日本东京人,32岁,身体壮实魁梧,性格残暴,残暴的个性加上旺盛的精力,使他成为这群野兽中最残忍的代表之一。进入中华门以后,田中军吉奉命率部队向水西门、汉中门一带扫荡。出发前,他集合全中队士兵,杀气腾腾地站在队列前面训话:“你们知道加奈目少尉事件吗?加奈目少尉是中岛师团长的部下,部队驻扎在常州的时候,他在巡视部队警备状态的归途中,从一条小胡同出来,拐角处,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那里晒太阳。少尉并不在意,刚从她身边走过不到三步远,那小女孩就掏出手枪把少尉击中了。你们看,支那人敌视皇军的思想多么强烈!所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门,声色俱厉地说:“军首脑下达了命令:即使对妇女、小孩,也不能放松警惕。对敢于反抗皇军的百姓,统统的格杀勿论!”说到“格杀”二字的时候,他把手中的军刀狠狠一挥,龇着的牙齿咬得嘣嘣作响。然后,田中军吉率领全中队士兵,分成三股,杀气腾腾地向水西门方向进行扫荡。
在水西门附近,一个小队长报告,俘虏了一批中国士兵。田中军吉立即命令全部斩杀,并且亲自来到这个小队,命令将俘虏押到一块空地上,强令俘虏排成一行跪下。有几个俘虏不肯下跪,田中军吉命令士兵把他们押到队列前面,用最残忍的方法加以杀害,剩下的十几个俘虏被迫只好跪下,他们既不反抗,也不求饶,人人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他们只在心里默默地后悔着。后悔刚才不该放下武器,早知敌人这样残忍,宁可拼死在战场上!
一个日军小队长走上前来开始斩杀俘虏兵。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中国士兵,在这寒冷的冬季里,他还只穿着单军衣,由于个子瘦小,宽大的军衣遮去了大半个身子。他弯着身子跪着,屁股贴在双脚上,一只脚穿着旧布鞋,另一只脚上鞋子已经脱落了,冻得发紫的脚上沾满了污泥。他是广东兵,怀着满腔的抗日热情走上前线,如今壮志未酬,却要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面,把无限的遗憾,留在中华民族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日军小队长挥刀两次,仍没有斩下这名中国小兵的头颅。田中军吉很不满意地走上前去,用斥责的语气说:“走开!让我给你做示范动作!”说着挥刀一斩,头颅滚落,田中军吉满不在乎抬腿又是一脚,将那颗头颅踢出两丈多远。杀得兴起,他索性脱下棉衣,将十几名俘虏一刀一个,全部斩杀。然后高声对士兵们说:“皇军的武威就在于军刀上沾满鲜血!你们要敢于斩杀支那人,就像我们在日本宰一只狗,杀一只耗子。要蔑视他们!刚才那颗滚落在我脚边的头颅,我就不把它当做人头,你们看,我把它当做了在日本帝国操场上踢的一只皮球!”
于是,在田中军吉的疯狂煽动下,士兵们一个个杀机****,跃跃欲试,挥舞战刀争先恐后到处杀戮着,用血腥的屠刀来尽情显示皇军的威风。
1937年12月15日,南京贡院街日军第六师团司令部。
自从昨天把师团司令部迁到中华门内原南京宪兵司令部以后,谷寿夫连续接到部下的报告,南京守敌司令唐生智已于12日晚率残部渡江逃跑,剩下几万名来不及逃跑的敌军已全部崩溃瓦解,在南京城内到处流窜。许多士兵已换上便服躲入民间,街头上、楼房里到处是敌军丢弃的军衣、军毯和武器。亢奋之中的谷寿夫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松井石根,然后命令分区扫荡的部队,务必尽快将躲入民间的敌人搜索出来。
12月15日,亢奋不已的谷寿夫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决定要亲自去街头巡视一番,亲眼目睹皇军征服南京的壮观场面。早饭后,谷寿夫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走上了南京街头。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举目四望,看到南京街头,到处是中国士兵和平民的尸体,许许多多裸露的女尸肚破肠流。被炮火轰塌的房屋东倒西歪着,不少的楼房还在寒风中浓烟滚滚,熊熊燃烧。目睹大日本帝国皇军创立的丰功伟绩,谷寿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舒心和满足。他沿着中华路、中山南路信马北巡,渐渐来到了新街口。谷寿夫看到,许多日本士兵围了一个大圈,正在观看一名日本军官作斩杀示范表演。谷寿夫勒马驻足,高兴地停了下来,命令部下一起观赏。
这支小部队正是谷寿夫属下四十五联队的一部分士兵。那名挥刀斩杀的军官正是四十五联队的中队长,杀人魔鬼田中军吉。田中军吉率领部队扫荡,从中华门杀到水西门、汉中门,然后又杀到了新街口。听说师团长前来巡视,田中军吉连忙整好军装,跑步来到谷寿夫马前,啪地双脚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师团长,四十五联队中队长田中军吉前来晋见!”
彪悍、残忍的谷寿夫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们部队扫荡了多少敌人?”
“报告师团长,我们中队已消灭500多匹,属下一人,即已斩杀100余匹!”
谷寿夫一愣,随后依然微笑着问:“你们为什么称支那人为‘匹’呢?”
“皇军士兵把斩杀支那人当做杀猪宰狗一样,所以我们都习惯叫‘匹’了。”
谷寿夫龇着嘴笑了,点点头说:
“很好,很好,你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英雄!”
兴致勃勃的谷寿夫立即转身对旁边的一位记者说:“松井记者,请你给我们的英雄拍几张照片好吗?”
这名记者叫松井七夫,是松井石根大将的弟弟。松井七夫立即拿起照相机,和田中军吉一道走向屠场。松井七夫惊奇地发现,被斩杀的并不是中国的士兵,而是一名平民百姓!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中国青年,他的棉衣已经被撕破,上身半裸着,鞋子脱落在一边,可能刚才反抗被殴打过,脸上露着明显的抓痕和血迹。青年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眼睛下垂,眉宇间露出极度的幽怨和愤恨。
松井七夫轻声提醒说:“田中大尉,这不是中国士兵,是一名普通百姓!”
田中军吉却满不在乎地回答:“躲藏的中国士兵都换上了便服,你还分得清士兵和百姓吗?”
松井七夫继续说:“如果不分清楚就随便斩杀,要是杀错了总不太好吧?”
田中军吉仍不以为然地回答:“得啦,支那的百姓都很坏,杀了也并不可惜!”为了斩杀方便,他脱下棉衣,只穿衬衫。拿起军刀,一边大声说:
“所有的支那人都该杀,对他们客气,我们就得倒霉!”
说着,田中军吉大步走到那名青年身边,手起刀落,然后,一口气斩杀了5名中国俘虏和平民,并且要求松井七夫从各个角度拍下了他斩杀中国人的照片。
回到第十军司令部,松井七夫一直在默默地思考着这几天见到的许多事情。于是,向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报告了部队屠杀中国平民的问题,并且说:“攻占南京,膺惩中国政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杀害平民百姓呢?”
出乎松井七夫意料的是,柳川司令官听了,不但不以为然,而且很不高兴,冷冷地回答说:“请问日本帝国哪一位将军的宝刀上没有沾过鲜血?战争中还分得清士兵和百姓吗?将军宝刀,功在杀人多,大和民族的武威就全靠这一柄锋利的杀人刀啊!”
松井七夫叹息说:“这样做不是太残忍了吗?”
“残忍?!”柳川平助继续说:“我敢说攻占南京的日军所有部队都是这样杀人的,要说残忍,中岛司令官的部队比第六师团还要残忍,他们还举行斩杀中国人的比赛呢!”
松井七夫听了,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料到,攻占南京的日军高级将领,竟是这样纵容部下屠杀平民百姓的。
拍完照片,目送着两名记者离开山麓,向井敏明感叹地说:“野田君,我们这次斩杀支那人的比赛,原只是当做一回玩意儿,没想到竟上了国内的大报,你看,多有意思啊!”
野田岩深有同感地说:“是啊,我也没把这当做一回事,我斩杀支那人,就像在我家乡鹿儿岛劈柴火那样,寻开心啊!”
向井敏明说:“不,更像我们在东京劈甘蔗一样,甜滋滋的!”
两头野兽说得高兴,席地而坐,抽出军刀仔细地审视着。
向井得意地说:“我把一个家伙连钢盔一劈两边,你看,军刀都砍缺损了!”
野田岩深有同感:“是啊,我的军刀也有了缺损,依我看,我们日本的军刀还需要改良!”
两人在草地上兴奋地交谈着,直到部队集合,两人相约在南京城内再见之后,才各自回到了队伍。
12月13日,日本《东京日日新闻》再度刊登了特派记者浅海、铃木从南京紫金山麓发来的报导:
向井少尉与野田少尉举行杀死100个中国人的竞赛,其锦标现尚未能决定,向井少尉已杀死106人,野田少尉已杀死105人,但不能决定谁先杀死100人。现两人同意不以100人为标准,而以150人为标准。
在刊登这篇报道的同时,配发了两名举行“杀人竞赛”的刽子手在紫金山麓合影的照片。
12月14日,刊登“杀人比赛”消息的《东京日日新闻》报纸空运到南京。十六师团司令官中岛今朝吾看了以后,十分高兴地说:“很好,很好,支那人不管多少,统统都要杀掉,对妇女、儿童也不能留情!”
于是,在日本报纸的煽动下,在日军高级将领的支持、纵容下,侵占南京的日本士兵,掀起了有形和无形的“杀人比赛”高潮。究竟有多少日军士兵参与了“杀人比赛”,没有准确的统计数字,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当年攻陷南京的日军进行“杀人比赛”,决不是个别现象,也绝不仅仅是田中军吉、向井敏明、野田岩这3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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