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道士向周围行了一礼,起来又道:“这些白袍的胡人,乃是从波斯来的摩尼教。本来是没甚么的。可是熟料为了在大唐布教,却同弥勒教勾结了起来。方才那几个最先叩拜喊号的,就是弥勒教的人。弥勒教,年老些的人可能听说过。乃是一邪教。宣扬弥勒下生成佛之说,一反佛教五戒戒杀之原则,力倡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今日被贫道识破,若是摊上官司,还请诸位替贫道佐证。贫道这便揭穿他们!”
说罢,那道士过去扭住没被烧着,却已然愣住了的一人,抬手从它袖子一扯,果然扯出来一个布袋,用力一抖,果然见一堆白色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诸位看!这就是白磷。”那道士抓起一把来,说道:“用力一搓就能烧着!”
说着,他用力一撮,果然腾的就是一股蓝绿色的火焰来。然后甩了甩手,便又灭了。
“诸位若是不信,且来试试!”那道士站在一旁合手而立,说道:“这东西本是寻常之物,何来圣火之说?诸位可都见过烟花,那些放起来会闪绿光的,就是药面儿里兑了磷的缘故。乃是以人尿为料蒸馏而出,实在不是什么神异的东西。至于在袍子上面显出人像来,更是容易。诸位回家用白糖水在布上画些东西,待干了之后,看似与空白无异,然用火稍微一烤,画上去的东西便又会显现出来。”
“叫某来试试!”段瓒身后,一个汉字大步走了出来,走到跟前,也不用手,直接用脚踩住白磷,用力一拧,果然又是一朵蓝绿色的火焰烧了起来。他又甩甩脚,也给灭了。
他又起身抓了一把,两手合着一拧,只见两只手上也腾然起来了一朵火焰来,当空扑打了两下,也便没了。
众人顿时哗然。便又有几个胆大的出来试了一试,果然都是一样。
“果然如此!”最先出来那汉子向那道士行了一礼,说道:“今日多谢道长,若非道长慧眼识真,某与这些百姓,险些为此等贼人所骗!道长放心,某愿意为道长作证!”
眼见如此,另外几个弥勒教的人便就想跑,却如何能跑得出去?刚一挪脚,便被周围的百姓一拥而上,全给扭住了。
“金吾卫在此!速速散开!”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人群分开,只见一群金吾卫的人跑了进来,将里面的人层层围住。
“此地发生了何事?”为首的武将左右看看,走到了跟前,问道。
“贫道拜见这位将军。”
“草民拜见将军!”
当中几个人都纷纷行礼,那将军闪开一步,问道:“道长多礼了。此地发生何事?为何围堵于此?”
“好教将军知道……”最先出去试白磷的那汉子又行了一礼,然后便将方才发生之事尽数说与了他。
“有这等事?”那领头的金吾卫执将听完之后,转头看看地上那几个烧伤的胡人,又看看那道士,想了想,说道:“职责所在,道长,还有几位壮士,请往衙中一去。”
“不敢为难将军,贫道自当前去。”
“某家亦愿去为道长作证。”那几个汉子也是说道。
“多谢。”金吾卫的人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地上那几个胡人,还有被百姓押住的弥勒教众,说道:“来人,将这些人都带回去!”
说罢,又朝周围拱了拱手,抱拳说道:“诸位百姓,方才有全程目睹此事的,若是愿意,也可随同往衙中一去,做个明证。”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好些个百姓愿意前去作证。
“呵呵,这位将军,老朽这厢有礼了。”这时候,忽而从人群当中走出来一个老人来,气度不凡,走到了近前,拱手笑道。
那金吾卫的值将看看老者,回了一礼,问道:“这位老丈……”
“老朽鄂公府上管家。”那老者捋须笑道:“方才发生之事,老朽从头到尾看得清楚,愿意随将军前往府衙,说明情况。”
“原是先生!有先生作证,那是再好不过了!”那金吾卫值将连忙行了一礼。尉迟恭掌管金吾卫,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尉迟恭不是宰相,可是地位却也不低。他府上的管家,金吾卫值将自然也不敢不讲礼数。
金吾卫的人带着人走了,周围的百姓们却还未曾散去完,口中皆在说着方才的事情,却都是在骂那几个骗人的。
“升哥儿这一手着实是高。”段瓒和夏鸿升混在人群里面,段瓒笑道:“既掐了弥勒教的计划,又卖给了道门人情。还让道门提高了声望,又叫百姓日后知道了弥勒教的本性。道门出面,跟咱们撇清了干系,咱们置身事外,也不会使得公孙他们暴露。一举五得,实在是高!”
“后续都安排妥当了?”夏鸿升笑了笑,问道。
段瓒点点头:“金吾卫早得了交代。回去之后,流程一走,道士们便放了。作证的褒奖一番,也就没事了。至于那些摩尼教和弥勒教的人,会趁夜提到间谍营去。”
“弥勒教此番受挫,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夏鸿升舒了一口气:“咱们也安生过个年,歇一歇。”
“我忙着这事情,还未及去拜访诸位叔伯。”段瓒说道:“待我明日拜访完了,后日喊兄弟们去你家中一聚。到时候可好酒好菜招呼着。”
“正好。明日两位夫人回娘家,我也去拜见了两位岳父大人。后日便得闲。”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对了,公孙的弟弟,身份可曾确认了?”
“确认倒是确认了,人却不愿意回来。”段瓒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易大侠带着侠客行的人在那里住着,看看能不能说动他回来。”
“他连姐姐也不要了?”夏鸿升反问道。
“这不是公孙她任务在身,未得脱出。故而暂且隐去了他姐姐的事情,未曾说与他知道。”段瓒说道:“等她脱身了,还是让她自己去劝的好。眼下,只是护着他的周全便是了。”
夏鸿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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