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捣鼓手上的金属棒十多分钟未果后,老兽人才想起,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应该交给某个“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心灵手巧”的“专业人员”来处理,随后他就发现,受人敬重的学士大人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了。
这让塔里克有点慌了,就事论事,程曦只能算个外人,但是看在他一次次帮了自己的大忙,甚至积下了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下,老兽人就是豁了老命也不能让这人出什么差错。
哪怕是看在与熊文的约定上,要是程曦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分外不好交代。
所以塔里克一拍脑袋,赶紧指手画脚,咆哮着让周围那些傻愣愣的守卫队员们赶紧屁颠儿出去找人去。
“老糊涂了!”兽人队长懊恼地捶胸顿足,瞪着坐在一边默默抹刀油的安德烈,粗声粗气道:“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嗯,别看塔里克急得跳脚,但是一直与程曦等人同行的安德烈此刻反而并不焦躁,只是默然不语地干着自己的事情,他脸色微微发白,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却很明显不是在担心某个队友。
并不是安德烈不关心程曦,战斗打响之际,第一个挺身而出保护新手探员的人便是骑士,他原本也很绝望,在这精心布置的埋伏中,即使是强悍的斗气使,也没有自信全身而退,所以他唤来一直跟自己最亲密最信赖的两位守卫队员,让他们保护程曦离开。
哪怕自己交代在这里,也要尽可能地让他安全回去,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戴着黑面具的鸟人横空出场改变了一切,白银骑士当然亲眼目睹过鸟人牲口一般地暴力行径,他没去也没能阻止对方,因为拯救同伴的性命比谴责暴行更为重要,安德烈迂腐,但他又不是圣母婊,他并不会为山贼们的遭遇抱有多少同情。
只是在第一眼看到鸟人的时候,骑士的心中顿时漏了一拍。
河谷村的人们或许不知道,看到黑甲人时也没有太多想法,但是安德烈,安德烈不行。
因为他发现,他见过对方戴着的那张面具。
在迈达城,冲突,深巷,酒后的激战……
尽管颜色不同,但是安德烈非常肯定,这张面具,和某些人拙劣的伪装完全就是同一样东西。
假如他那还算正常的大脑没有拐错弯,那骑士有十足的把握认定,把自己打扮成怪物一般造型的人,应该就是程曦没差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安德烈在思考的,是别的东西。
如之前所说,和探员们相处久了,骑士对某些貌似超常规的事情已经有了免疫力,对于一只安着鸟头的大猩猩,他也没有感到多少惊奇,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出乎意料的狠厉……在他的印象中,程曦是个喜欢耍嘴皮子,且有点笨拙的人,这个各方面看上去都像新手一般的家伙本来就不太适合当一个战士,他缺乏战斗的理由,也缺乏浴血拼杀中积累下来的杀气。
有什么能让一个老好人忽然变成一个亡命之徒呢?
安德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也没打算去细想了,因为远处一声声呼喝传来——程曦已经被找到了。
林间,空地,周遭的矮小灌木凌乱地断碎,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这里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拼杀,程曦被五具尸体围绕着,茫然地坐在地上被找过来的战士发现了,闻讯赶来的安德烈看了看地上的尸首,然后他找到了泰利和达尔的面孔。
骑士心跳颤了一下,一股落寞和哀伤传了上来,今晚喝酒的人又少了两个。
“你干的?”同来的塔里克先默哀了一会,然后有点惊讶地看向了地上的四具山贼尸体,对程曦说道:“我以为你会比想象中更加……”
“不,是他们……他们。”程曦在两位战士的搀扶下战战巍巍地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泰利和达尔的遗体:“他们舍命救了我。”
“原来如此。”老兽人也不怀疑,点点头耷拉下了眼皮:“他们是两位英勇的战士。”
一旁的安德烈疑惑地盯着脸色苍白,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且被吓得不轻的程曦,内心冒出了不少问号,难道自己刚才的推断错了?
新手探员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微微偏过头躲开视线,定定神,简单地向塔里克描述了这里的战斗情况,老兽人也如实地叙述了树林中发生的一切,然后两人又或真或假地唏嘘了一番,最后,塔里克把手中的金属棒交给了程曦。
“灯原本是亮的,现在停了,这玩意造工非常精致,不是我们这个地方能造出来的东西。”兽人队长摇摇头:“我玩不来。”
“只有一个按键你都玩不来?!”程曦惊为天人,拿过金属棒摸索把玩了一番后,快速按了两下棒子的按钮,金属棒顿时射出一束红光,光束照射在地面上,映出了一几个红点。
“这几个红点在动,而且在向某一个地方聚集,根据你的描述,这些点大概就是山贼了。”程曦顿了一下,装模作样道:“这个特别大的红点,刚好在视图中央,而且离其他红点很远,姑且就认为这是我们的所在地吧。”
“连续按两下是地图模式,按一下是搜索附近的标记,距离较远时可以开地图来看,当接近目标时,灯会闪动,因此就不需要看地图了。”程曦关掉了金属棒……或者说是追踪器的地图功能后,把棒子扔给了塔里克:“用这个可以追上残余的山贼,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摆脱追兵后他们必然会集合一处修养,估计那里就会是所有山贼的大本营。”
“所以说,你怎么看?”
老兽人紧握着金属棒,沉默了一会后,抬头道:“还能怎么办?”
“从五年前踏入这个鬼地方开始,这些混球就一直在和我们作对,劫掠我们,杀伤我们……原本我们与他们本就无甚仇恨,如今本是一切结束之时,我也不打算再去关他们死活,可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却在这个时候这般发难……纵有目的也好,有苦衷也罢,我也绝不能容忍!”
他低声地咆哮道:“这次就新账旧账一并与他们算了吧!”
“这次,了结一切!”
“……好。”程曦听罢点点头,转过头去,在无人察觉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来算总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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