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河村到应天城有多远两地相距只有不到六百里地,并不算太远。
更何况从上河村到了安庆后,可以坐船,自长江顺流而下,由水路直达应天。
李白有诗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白帝城距离江陵足足有一千二百里,大诗人李白早上在白帝城坐船,沿长江顺流而下,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到了一千二百里之遥的江陵城,速度可谓飞速。
按这个算的话,从安庆到应天只有六百里距离,坐船估计半天就到了。
不过李白是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李白,有的人是朱守仁。
一个多月前,朱守仁和他的两位好友胡炜、夏羌从下河村出发,目的地应天。
他们从下河村花了数日的时间,舍近求远到了池州这个比安庆更远的沿江城池,然后又用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姗姗来到了应天城下。
朱守仁一身崭新的亲自士子袍,站在雄伟的应天城下,昂首挺胸而立,头微抬,手摸须,北风吹,衣袖飞,从远处还是近处看,皆有一股文士风范。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都过去了,朱守仁依然保持着这个造型,站在应天城门前,昂首挺胸,一动不动。
“朱兄,朱兄,应天城虽然雄伟非常,但是咱们参加童生试,来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此一回看了这么久应该可以了,咱们进城吧。”
站在朱守仁身后的胡炜等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忍不住了,压着脾气出声催促道。
实在是没见过比朱守仁更能拖的人,明明两三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多月。
明明走水路更快,可是他偏偏要走陆路,走陆路也就走陆路吧。
他每走到一个城池就要歇一天脚,有时候甚至歇两三天,品尝当地美食,风味小吃还看不上,吃就吃当地有名的美酒名菜,这也就罢了,还非要去体验民情,说什么此一行到了应天协助他的贤侄,一定能得一官半职,要提前进入官员角色,体验民情,倾听民意……可是你体验民情、倾听百姓心声也就体验吧、倾听吧,你去勾栏婚楼体验什么民情、倾听什么心声!
这一路上吃喝玩逛,花销无数,若非念着通过他攀附上他贤侄朱平安,早就忍不住暴揍他一顿了,还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厚颜无耻之人呢。
“对啊朱兄,即便雄城百看不厌,你有感触,有诗兴,也不能站在门口挥毫泼墨吧,不妨进了城再说吧。”夏羌也跟着说道,催促朱守仁进城。
他跟胡炜一样,这一路上也是早就受够朱守仁了,不过为了通过他攀附上朱平安,也就忍了。
这一路上各种曲意奉承,还不是为了快点到应天,早点被他引荐给朱平安吗。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应天城下了,你在门口站这么久不进去,又要做什么妖!!
做诗什么的就算了吧。
你做的那诗实在是太辣眼睛了,这一路吹捧你的诗,吹的我自己都有点恶心了,可别再做诗了。
谷暿
想到这,夏羌就连忙跟着胡炜一起催促朱守仁进城。
“咳咳,非我不入城,而是我囊中羞涩,连一文钱也没有了,付不了进城费……”
朱守仁闻言,禁不住咳嗽了一声,再也凹不住造型了,一脸尴尬的对他们说道。
“什么朱兄,我昨日不是才与你五两银子啊,怎么现在就没了”夏羌闻宫,忍不住惊讶出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朱守仁,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啊朱兄,昨日下午夏兄才与你五两银子啊,晚饭还是我结的账,客栈住宿也是我结的账,朱兄的银子应该还在啊难道是退房时朱兄将银子落在了客栈房间里面了吗”
胡炜也是惊讶不已,同样难以置信的看向朱守仁。
明明昨天的消费都是他跟夏羌买单的,怎么朱守仁的银子没了,不应该啊,难道是落在客栈里面了,还是说你嫌五两银子太少,想再要一些……
“咳咳,昨夜秉烛,深夜苦读,想到当地临近应天,而前段时间应天城才被倭寇袭扰过,还是我家贤侄出手才力挽狂澜;如今倭崽越来越严重,世道也越来越乱了,当地也越来越不安全了。然后,我就想到了白天才见过的那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弱女子独自过夜,于是我便上门去保护她去了,和她谈人生理想,顺便帮她干了些体力活……早晨临走时,她牢牢的拉住了我的手,我看着她依依不舍、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我就给了她五两银子,虽然不多吧,但也是我一点心意。”
大伯朱守仁不敢与他们对视,咳嗽了一声,摸着胡须,一脸唏嘘的缓缓解释道。
卧槽!
看你的说的一脸认真,害的劳资差点就当真了!
明明大家都是没考中秀才的破童生,为什么你朱守仁就这么优秀!!!!
胡炜和夏羌两人用了极大地定力,才忍住脱下鞋底向朱守仁脸上胡乱拍的冲动。
“朱兄,你所说的的弱女子可是桃花楼的小翠姑娘?”胡炜和夏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问道。
“然也。”朱守仁脸红的点了点头。
胡炜和夏羌两人顿时快气的闭气过去了,昨日白天路过桃花楼,偶然一瞥瞧见了翠花楼的头牌小翠姑娘,朱守仁当时眼睛就亮了,二话不说就要进去找小翠姑娘体验民情,胡炜和夏羌两人好说歹说才以品尝当地名吃长江醋鱼的名义,将朱守仁给拉走了。
一顿饭,总比一个花魁便宜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朱守仁这个老小子不讲武德,吃饱喝足之后,以给他贤侄朱平安准备礼物的借口,让夏羌主动支援了他五两银子,然后就以温书苦读的借口肚子回房间了,然后孰能想到,他竟然温到翠花楼头牌小翠姑娘床上去了......
“我......我们有钱,朱兄跟我们走就是了。”胡炜和夏羌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控制了内心万马奔腾的情绪,咬着牙齿挤出微笑道。
“多谢胡兄和夏兄,放心,等见了我贤侄,我一定双倍奉还。当然,还要将二位大才引荐给贤侄,助贤侄一臂之力。”朱守仁拱手道谢,连连许诺道。
“多谢朱兄,咱们之间说什么‘还’啊,钱财乃身为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听到朱守仁再次许诺向朱平安引荐他们,胡炜和夏羌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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