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霏霏点点头，有些话想问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楚天霖反而先开口，锋利的眉宇拧成不悦的结，“又去打架了？不是跟你说过，打架不是文明人该做的事，更何况你是女孩子，吃亏了怎么办？”
虽然是质问，但他的语气中有担忧的意味。
被他这样数落着，冷霏霏反而抿唇浅浅的笑了。
突然，她抱住他，钻进他的怀里，用没受伤的那面脸颊蹭了蹭他结实的胸口。
“别以为撒撒娇，我就会把这事忘了……”楚天霖像个啰嗦大妈，还想在说什么，这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放在平时，冷霏霏知道他有公事要办，一定会躲得远远地，以免被他讨厌。
但现在，她太眷恋他的气味和温度，太想借这个怀抱依靠一下。
电话中是萧然的声音，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听得很清楚。
当冷霏霏听到德国、机票这样的字眼时，刚刚才温暖过来的四肢，又开始犯冷。
等他挂断电话，冷霏霏才脱离他的怀抱，仰头问，“你要去德国。”
“嗯。”楚天霖伸出拇指，似乎是想要碰碰冷霏霏受伤的嘴角。
可却被她躲开，骨节分明的大手停在了半空。
寂静中，冷霏霏的声音很沉，问道，“和殷贝一起？”
楚天霖没有否认，“我很快就会回来。”
冷霏霏的心更冷了，她摇着头，猛地又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扣着他的皮肉，急切的望着他，“别去好不好？楚先生，我哥已经走了，你不要也丢下我好不好？”
楚天霖将她激烈的反应解读为没有安全感，刚刚失去最亲的人，她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无可厚非。
他向来不是会耐心去哄别人的男人，唯独在冷霏霏这里，处处退让。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回以宽容的笑，“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有事出门一趟。等事情解决完了，我就会回来。”
楚天霖从不骗人，冷霏霏知道。
可她现在心慌极了，殷贝说过，楚天霖会和她去德国定居。如今这两个人也有了孩子，远离国内的舆论去国外重新开始，也不无可能。
冷霏霏拼命的摇头，“不行，你不能走……”
楚天霖的手机再度响起，冷霏霏立即用着像是看着毒蛇猛兽的眼神盯着他将手机放在耳边——
“天霖，我已经在机场了，你还要多久？”
殷贝的声线温柔似水，是那种男人听过骨头都会酥掉的绵软。
而她呢，风风火火像个假小子，从不懂温婉斯文为何物，就在两个小时前，她还在学校和人打架？
也怪不得，楚天霖会选择殷贝，因为是个男人都不会选择她。
冷霏霏自嘲的一笑，笑容苦涩万分。
楚天霖挂上电话后，拉起行李箱，这时，冷霏霏猛地拽住拉杆的一角，楚天霖扬眸望过去，却第一次读不懂她的眼神。
“你不要去，就算去，也不要和殷贝一起走。”冷霏霏灼灼望进他黢黑深奥的眸底，“楚先生，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会身败名裂的。”
乱|伦这样的骂名，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一般人也承担不起的，她太明白不过。
楚天霖微微蹙眉，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霏霏，你……”
“你不要和她走，就算，她有了你的孩子。”
“……冷霏霏，我现在禁止你胡思乱想。”楚天霖严词道。
他的话让她燃起一丝希望，瞳仁都亮了许多，“我乱想么？难道……殷贝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
“汤显臣的？”
“冷霏霏！”这一次，楚天霖的语气明显凌厉许多，“贝是世家小姐，最怕这样的丑闻传出去，这种胡乱猜测，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
“世家小姐？所以你这么护着她？那我呢？因为我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所以就注定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冷霏霏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最后的话，几乎都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的。
楚天霖并没有生气，但他眼中的冰冷已经彰显了他的怒意。
看了她片刻，楚天霖拉起行李箱，转身离开。
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冷霏霏湮灭，她快步绕道楚天霖的面前，用身体挡住房门，“我知道你爱她，所以你让她留住孩子。那我呢？楚先生，你爱我吗？如果我也怀孕了，你会让我留下他吗？”
几乎立刻，楚天霖脸色微变，就连方才还面不改色的男人，忽然挂上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你怀孕了？”
说着，他的目光下移，看向冷霏霏的小腹。
“如果我有了呢，你也会让我留下他吗？”
楚天霖没从她平坦的小腹上看处什么端倪，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如果怀孕，肯定不会出去和人打架。
“你不一样。”楚天霖这般严肃的说道。
她不一样……冷霏霏在心底喃喃。
所以，还是会让她打掉孩子？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凝结，仿佛掉进了冰冷的深窟，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再度睁开，问，“楚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如果深爱一个人，非常非常爱她的话，会和她结婚生子吗？”
“……”
“那我呢？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的希望？
楚天霖的回答除了沉默，还有眉宇之间深深的折痕。
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冷霏霏无声扯了扯唇角，向一旁退了一步，没有再看他的表情，“楚先生，今天你如果从这个房间里出去，我会很伤心很难过，那样，你还会走吗？”
两人僵持不下，除了彼此的呼吸声，房间里寂静得压抑。
楚天霖的手机铃声不断响着，像是某人在催促，冷霏霏垂头等待着他的答案，直到耳边响起他特有的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房门开启又闭合，那样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迟疑。
冷霏霏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心里却已经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汩汩鲜血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最终，他的选择依旧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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