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中午,乔晚就被姬卓从家里拉了出来,还被告知要穿的漂亮一点。
这是要去约会吗?
乔晚一头雾水,但看姬卓神秘兮兮地模样,大约也是不会跟她说要做什么。不知怎么,乔晚反倒没那么多好奇心了,安安分分地坐在副驾驶,一句话也不问。
姬卓始终神情严肃,倒是和他身上这套黑色西装尤为搭调,那正紧认真的模样,就像是要去炸学校似的。
乔晚偷偷勾着笑,望向车窗外头。
首都的市区并不大,不一会儿,雷克萨斯就停在了早就预定好的位置。
似乎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民政局门口的小情侣出奇的多。
乔晚看着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些发蒙,直到男人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卓哥,我们是要……”
“去登记!”姬卓只用简单的三个字就把她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怪不得在黄家呆不住,怪不得前一天晚上他偷偷摸摸和伯父在书房里呆了好久,怪不得,他今天这么紧张……
乔晚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其实她早就知道姬卓今天要带他做什么。
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他那天说恨不得马上带她去结婚登记并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乔晚也知道,他这次来是专程找伯父要户口本的,她的户籍挂在伯父一家的户口上,所以他不得不来一趟伯父住的地方。
但是她没料到的是,这男人竟然已经等不到和她登记,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在首都的市区给办了。
显然,姬卓早就事先做好安排,有工作人员认出他,将他们带到里面的小隔间。
小隔间似乎是一间办公室,桌子上摆放着需要填的表格和小手册,一边墙壁上拉着红布,前方摆着两把椅子,和三脚架上的一个相机。
很快,办公室里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似乎和姬卓认识,两人寒暄几句。
中年男人开始指导他们填表,乔晚干坐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姬卓拿起黑色的水性笔,连身份证什么的都不用比照,默念着,一个数字都不带差的就把表格填好了。
男人当时的表情,如同在签署一份事关生死的合约一般,薄唇紧密,眉头轻蹙,黢黑的眼睛里都是认真。
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比他此时时刻手上的这张纸还要重要的东西了。
表格很快填好,解下来就是拍照事宜。
现在不仅是姬卓,连乔晚都开始有些紧张,两个人坐在红布前面,手脚不知往哪里摆,尴尬得可以。
摄影师笑道,“老婆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往老公这边靠一靠。还有,老公别这么严肃嘛,好像包办婚姻似的,回头别人见了你们这照片,还以为我们这拿着刀逼你们呢!”
乔晚闻言,好奇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那表情简直是……绝了!
倒真像是被恶霸流氓逼良为女昌的良家妇女似的!
一看完姬卓的表情,乔晚就不那么紧张了,手脚也能放得开,往他身边凑了凑,歪着头,对着镜头笑弯了眼睛。
镜头里的另一端,被拍下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眉头舒展,眼底散着淡淡的光,和浅浅的笑意。
*****
从民政局出来,乔晚拿着两个小红本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她才发现结个婚好像也没那么难,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可是,两个人的一生却因为这半个小时而改变,下半生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她还举着那两个结婚证,男人却突然将它们从她的手上夺走,仔细的放在民政局给发配的红色锦盒里面,然后收进了车内的置物箱。
似乎生怕她给弄丢了似的。
乔晚皱皱鼻子,但心里甜得都要腻死了。
看到车子不像是往黄家的方向开,乔晚出声问,“卓哥,我们是要去哪里庆祝一下吗?”
姬卓拿眼尾瞥她,“庆祝什么?”
“……”男人啊,果然一到手了就变了副面孔。
结婚这么大的事,难道不需要好好庆贺一番吗?就算是打电话通知一下家人也行啊!
乔晚气呼呼地双手交叉环胸,也不理他,姬卓收回目光,这时薄削的唇边才缓缓逸出一抹急不可察的弧度。
乔晚想,至少好不容易他们克服万难终于结成了婚,怎么着也会有个隆重一点的表示吧。可是不仅没有,姬卓还把车子开到了首都的市区的一家寺院门口。
她这下更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了。
过年期间来上香的人很多,到处都是观光的客人和真正信佛的居士,有些人还带着孩子来,原本应该寂静的寺院里吵杂声一片。
姬卓牵着乔晚,不着痕迹地护着她,防止哪个乱跑的孩子不小心会撞到她。
他对这里似乎也不是很熟悉,饶了很多弯路,最终才带着乔晚出现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院落门口一个小和尚在扫地上的落叶,还有一些贡香的包装,看到他们两个之后,轻轻地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卓哥?”乔晚小声地叫他。
姬卓终于为她解释,道,“张铎说,这里有位娘娘,特别的灵。”
乔晚和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信仰,只求温饱。
寺庙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显然这一次,却是带着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心情。
院落里面果然有一间寺中庙,楠木桌上摆了许多新鲜的供果,被供在最中央的娘娘像乔晚认不出来,但面对神像,她不禁也严肃起来。
姬卓先跪在蒲团上,跪姿挺括而笔直,庙中光线昏暗,只有两盏酥油灯在强风中弱弱地摇曳着火苗。
明明身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三件式西装,领口扎着偏洋式的领带,但姬卓出现在这里,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乔晚随他一同跪了下来,她看到男人虔诚地双手合十,隐隐的光芒疏疏落落地照在他的脸上。
他轻阖上双眼,整个人宛如沉静在另一个世界之中,她仿佛在那一刹那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佛性,和难以用言语形容地优雅。
很长的一段时间。
姬卓在心里对着佛像说了什么,乔晚不知道,但能猜到绝对和自己有些关系。
她学着他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是不是能得到娘娘的庇佑,但还是许愿希望卓哥,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她所有的家人都能平安喜乐。
她许完愿的时候,姬卓也已经睁开眼睛,含笑的黑眸揪着她,乔晚的脸颊升起臊红。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寺庙,坐上车后,乔晚忍不住问他,“卓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
男人停下手中动作,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暗下了眸子,他附身亲了亲她的唇。
湿热的舌尖临摹着她的唇形,他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徘徊,缠绕着她的舌。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吸走,乔晚意乱情迷地望着他,血液在血管里翻腾着。
耳边,此时清晰地响起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也不信命。从今往后,只信乔晚一个人。”
所以,他祈求娘娘,祈求一切能让他如愿的神祗,让他唯一的信仰,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这份爱,不死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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