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卓的头胀痛,可能是发热的缘故,他已经没那么多的耐心。
“明明是你自己先厌烦我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上车。”他淡淡道。
乔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揉着泪水摩挲的眼睛。
姬卓注意到她指缝间的湿意,他别开了脸,喉咙有些干涩的疼,道:“女孩子晚上独自外出,容易遇到危险,尤其是现在,你自己看看,已经几点了。”
乔晚抬起头,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她发现他没有穿外套,还是离开酒吧时的穿着打扮,只是右手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好像还有血丝渗出来,他的脸色也略显苍白。
他已经松开了她,但乔晚的手腕处却仿佛还留着炽热的温度,是刚才从他的掌心传过来的。
她不哭不闹,只是问他:“你是不是生病啦?”
“……没有。”姬卓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上车,我送你回家。”
乔晚默默跟在他后头,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他打开后左车门,她佯装没瞧见,自顾自拉开副驾驶位车门坐进去,等他上车发动引擎,她抱紧怀里的纸袋,忽然弯腰拧眉:“我肚子好痛,你快点送我去医院!”
姬卓听到她一惊一乍的声音,偏过头看她,见她脸色无异,边挂档边说:“回家睡会儿就会好。”
“……”
乔晚在座位上蜷缩着身体,见他无动于衷地开车,除了最开始的一瞥,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心说我这样为了什么呀,眼盯着前面的红绿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姬卓没有说话。
后视镜里,直鼻薄唇,乔晚瞟了一眼,继续捂着自己的小腹,哼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还不时从唇齿间溢出压抑的痛吟。
她故意把身体往他那一边倒,在头要碰到他的肩膀时,横过来的大手,手指骨骼修长有力,手心缠着白色纱布,他不着痕迹地把她的头拨开去,低沉出声:“坐好。”
“你没瞧见我疼得坐不住了吗?”
乔晚吸了吸鼻子,拿眼角余光看他落回方向盘上的右手:“我肚子真疼,没骗你,你怎么不相信别人的话?”
越野车在一处十字路口缓缓停下。
乔晚瞅着前面的红灯,其实刚上车时她就闻到车内还没散去的烟草味,不禁揣度他是不是被自己弄得心烦才抽的烟,所以等车子启动,路过市区一块站牌时,她突然开口让姬卓停车:“这里应该有出租车了吧?”
他没有踩煞车,嗓音低沉又平淡:“送你到家。”
“卓哥,其实你真不用特意送我回去一趟,让人家大半夜等着不休息,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乔晚侧过身,挺直背脊,目光殷殷地望着姬卓的侧脸,一副替他着想的样子。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乔晚往车门那边挪了挪,低着头接起:“什么事儿?”
“晚晚,不是你先打给我的好吗?”黄连明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
乔晚翻了翻通话记录,果然自己刚才不小心拨出了电话,低声敷衍:“不小心打出去的,行了,你休息吧。”
“有你这样的……”
黄连明的怒吼声结束在她掐断电话的那瞬间。
“谁的电话?”旁边的男人突然发问。
“黄大哥的。”乔晚不以为然,把手机藏回口袋里:“刚才不小心把他的号码按出去了。”
怕他不记得了,她抬起头,笑眯眯地好心提醒:“就昨晚上来接我的那位,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现在还是我的经纪人。”
久久没等到他接话,乔晚抿了下唇角,还真有够无趣的,话说到一半就不吱声了。
瞧见前方又出现一块站牌。
乔晚急急道:“卓哥,我看到有出租车,在这里放下我就行了。”
姬卓置若罔闻,她眼睁睁看着站牌在自己跟前一闪而过,他打转方向盘,牧马人开上了回小区的那条路。
“晚上不要长期留宿别处。”他说。
乔晚先是没听明白,待反应过来,忙解释:“我没说要去黄连明家,是准备打车回家来着。”
姬卓没停车,对她的说法也不置一词。
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乔晚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角,抱紧怀里的纸袋,然后侧眼看向他的侧脸,五官轮廓冷硬,一声不吭的样子令她生出了几分惧怕,忍不住咕哝:“您在我这耽搁,也不怕惹得红颜一怒。”
靠在座位上,她的肚子一阵绞痛,因为太突然,倒吸了口凉气。
捂着肚子,乔晚心想,常在河边走终归是要湿鞋的,这不,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她谎话连篇的德行了,她偏头瞅向专心开车的男人,小心试探道:“卓哥,如果我说我肚子痛,你还是不相信对不对?”
姬卓听出她的气虚,眼角斜了她一眼,看到她发白的脸色:“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疼。”她龇牙咧嘴地,样子倒有些滑稽。
牧马人在前面路口掉转了车头,改道去最近的一家医院。
*****
十几分钟后,牧马人停在了中医院的车位上。
乔晚挂的是急诊内科。
她额头冒着冷汗,捂着肚子喊疼,医生看了眼站在她身后、面色略显凝重的郁仲骁,轻声问她:“你有身孕了吗?”
“……”
乔晚耳根一热,知道医生误会了,眼珠一动,胡诌道:“他是我朋友。”
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姬卓突然开口:“我去外面等着。”
话毕,他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医生的音量不大,但在这么个小房间里,他应该是听见了,要不然也不会选择避嫌。
“你朋友真帅气。”
乔晚躺在卧床上,撩起衣服,有些得意地接道:“可不是,追他的女人都快一个加强营了,他那手,就是今天有女的为他寻死觅活,他上去夺人家手里的菜刀时被误伤的。”
医生边替她检查边聊天,按到她右下腹时,乔晚差点跳起来,一声惨叫:“哎哟,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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