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酒虽然没像婚礼那样大肆操办,但也在酒店订了三十几张酒席,又一次的座无空席。
前一天晚上,初暖已经收到了很多礼钱,很厚实的红包,都是跟齐景琛有生意往来的老总提前派人送来的。
欧阳明如今的身体,在经过化疗后,吃不消长途远行,初暖特意给小橙子拍了一段dv传到首都去。
另外,她也跟齐景琛商量好,等自己身体再好点,就领着两个孩子去一趟首都。
齐景琛几个兄弟,一到酒店就把小橙子抱走了。
溜达了一圈,孩子再回到齐景琛手里,身上挂满了各种手镯项圈脚链,初暖看出皆价值不菲。
至于齐皓轩小朋友,陪着李嘉珍站在酒店大堂,胸口倒挂了一个敞开拉链的小包,收礼钱收得眉开眼笑。
每每有宾客到来,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立刻掏出红包放进他的包里,不忘离开前摸着他的脑袋瓜夸奖一番。
……
初暖在满月酒席上看到徐诗筠时,多少还是感到一丝的诧异。
跟她同来的是一个黄发碧眼的年轻男子,笑容可亲,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言行之间很顺着徐诗筠。
初暖忆起初碧蓉上次跟自己说的话,这个应该就是徐诗筠目前在交往的对象。
抛去跟秦泽阳的那段过去,现如今的徐诗筠,整个人不复那股阴郁之气,趁着其他人在吃饭,她跑到酒店的贵宾室找到初暖,指着在喝奶的小橙子,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初暖愣了下,看她面容平和,虽然心有迟疑,但还是把孩子递给她:“可以啊。”
不过,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看着。
“其实你不用这么提防我。”徐诗筠没有抱过孩子,姿势难免僵硬,索性坐在沙发上,逗弄喝饱打嗝的孩子。
“……”
初暖没想到她会戳破那层纸,贵宾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哪怕到现在,我依旧嫉妒着你。”
徐诗筠语气坦然,抬起眼看向初暖:“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也会想,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偏袒你?”
初暖没有说话。
“我听说,他结婚了。”良久,徐诗筠突然又冒出一句话。
倒了一杯开水,初暖把杯子搁到她的跟前,也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如常:“嗯,跟西城一位服装公司老板的女儿,听说是从意大利留学回来的。”
徐诗筠目光放远,“如果当初我的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已经会叫妈妈了吧。”
“……可你现在,不是也很幸福吗?”这是初暖给徐诗筠反问。
徐诗筠稍稍怔忪,尔后,低头打量酣睡的孩子,笑了,想不开的,固步自封的,好像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
徐岩跟杨琪薇的婚礼,是在三月举办的,当时,初暖还躺在床上坐月子。
家里没人告诉初暖这个消息,但她还是从冷霏霏那里听说了,当时冷霏霏也问她:“没想到啊没想到!”
刚听到徐岩要结婚的事,初暖是有些惊讶,但随即也替他感到高兴,很简单地‘哦’了一声。
“就这个反应?”冷霏霏原先还打算跟她促膝长谈一番来着。
当时,初暖正拿着玩具逗小橙子,她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孩子身上,身上有着母性的温柔,比起以前更吸引人。
之后的某一日,南方某本杂志也报道了这场颇为盛大的婚礼。
新娘是西城最大服装公司的千金,新郎是年轻有为的徐氏少总,媒体用了一个成语形容这对新人: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指的是好像上天给予安排,很完美的配合到一起。
徐岩站在台上,看着婚纱披身的新娘走向自己时,他没有想其它任何事,仅仅是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杨琪薇,心口仿佛缺了一角,吹入一道微凉的风,而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两人的婚纱照。
照片上,杨琪薇盛装打扮,笑容灿烂,而他的唇边也带笑,两人相拥,金色稻田中的男才女貌。
甚至有宾客说,像这样的金童玉女在西城还能找得到几对?
金童玉女……这个词,他在参加初暖跟齐景琛婚礼时,也听在场的宾客用过。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铭记在了心尖,最终有可能会成为一生都跨不过去的坎摹。
徐岩坐在名都酒店包厢的沙发上,慢慢喝下一口红酒,看着电视画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订一个包厢,为什么会特意把日子选在今夜,还是在跟齐家办满月酒的宴会厅同一楼层。
或许,只是抱着某种侥幸的心理……
包厢门开了,有朋友闪进来,匆匆关上门,像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跟躲瘟神一样?”徐岩拿了个杯子给他,又取了酒瓶,虽然嘴边挂了笑,但有点意兴阑珊。
朋友喝了口酒,忍不住吐槽:“还不是那个宋家的老大,抱着孩子站在电梯口,见人就喊叔叔阿姨讨要红包。”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抢了他手里的皮夹,抽走里面全部现金,连红包都给他准备好了。
“要不是我刚才闪得快,指不定——”
朋友突然语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向旁边的徐岩。
徐岩脸上的笑容淡去,没有什么过于丰富的表情,他放下手里的酒瓶,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朋友起身,去了小洗手间。
洗手间门合上,徐岩抬起头,水晶灯光落在他俊雅的五官上,平添了一股柔和的模糊。
其实刚才,在回廊拐角,他看到了初暖,保姆怀里抱着孩子,她跟在旁边,不时低头柔声逗弄襁褓里的婴儿,然后和保姆一起进了旁边的贵宾室里,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前喊住她。
就算喊住她,然后呢……难道要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我能不能抱抱你跟齐景琛的孩子’吗?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
他看了眼来电,按了接听键:“喂?”
“我跟诗筠刚吃了午饭,下午准备再去塞纳河那附近扫一扫……还在外面?”
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软软的,知性却不骄纵,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她没有多加盘问,而是嘱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聪明的女人从来懂得掌握分寸:“我给你买了衣服,晚点我发照片给你看看。”
结束通话,徐岩把手机随便丢到桌上,抬起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头,阵阵刺痛。
窗外,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夜空绽放了五彩的烟火。
他转头望出去,忽明忽暗的火花透过钢化落地窗,映着他黑色的瞳仁,眼角隐隐有些怅然的潮红。
*****
满月酒回来,家里依旧热闹到深夜,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初暖洗漱好从卫浴间出来,没有在卧室瞧见齐景琛,她去了隔壁婴儿房,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他。
他已经换了一身t恤休闲裤,半蹲在婴儿床边,骨节雅致的大手,轻轻握着孩子的肉拳,望着孩子的目光专注。
小橙子小朋友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回望着床边的男人。
“我来照顾,你去洗澡吧。”初暖说。
齐景琛没有动,他看着胖墩墩的小儿子,又像是在透过孩子看其他人,忽然一笑:“这孩子长得像我们家的七叔公。”
初暖真不知道他还有七叔公,不管是婚宴还是今天,怎么都没看到:“我怎么没见到老人家?”
他看了她一眼,眼底笑意更深:“你要见着他才奇怪了。”
初暖立刻明白了他的话,佯作生气地瞪他,他拉过她的手:“这么想见,明年春节,带你回老家去扫墓。”
婴儿房的房门又悄悄地开了。
初暖跟齐景琛齐齐回头,一颗小脑袋伸进来,‘咦’了一声:“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小家伙穿着睡衣,蹭到婴儿床边,小肉手趴着床栏,忽然踮起脚,碰了下小橙子小朋友的脸蛋,小橙子立刻咯咯笑了,初暖心头一阵柔软,拉过齐皓轩到自己的怀里,有点矫情地问了一句:“喜不喜欢弟弟啊?”
齐皓轩重重地点头,又瞟了眼床上的孩子,轻声嘀咕:“要是能再瘦点就好了。”
“你小时候,比他还胖。”齐景琛突然道。
“可是奶奶说,爸爸你才是我们父子三个里,小时候最肥胖的。”
齐景琛:“……”
初暖搂着大儿子,看到吃了瘪的男人,笑靥如花,转头,视线落在床上,前所未有的幸福、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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