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初暖一直用身子挡着齐皓轩，生怕老和尚打孩子的主意。
主持扶着自己的师父回去，半路上，忍不住好奇，问老和尚：“师父，你刚才冲着那个孩子，伸出两根手指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挑眉，故作神秘地念叨：“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
出寺庙的时候，齐皓轩偷偷地，回头瞪了老和尚一眼，见没人发现，得意地抿着小嘴。
这个老骗子，还敢跟他做一个‘v’的手势。
李嘉珍下山的路上，一直都念叨着老和尚的那几句话，告诉初暖，那位是以前西城的太太们争前恐后想要算命的老主持，据说十分准，但老主持规矩也特别的多，一般不给人解签算命。
刚到山下。
“爸爸！”齐皓轩挣开初暖的手，冲向那个依靠在揽胜车边的男人。
齐景琛站直身，齐皓轩已经抱住他的长腿，哀戚戚地说：“爸爸，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初暖挽着李嘉珍的手臂走过去。
“不是打球去了吗？”
“……提前结束了，没有其他安排，刚好顺路就过来接你们。”
李嘉珍跟齐皓轩上了车，初暖没有立刻上去，站在齐景琛跟前，伸手，掸去他肩头的一片落叶，唇角微翘，眉眼间，流淌着似水的柔情，齐景琛趁车里人不注意，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上车吧。”
系上安全带时，初暖又望了一眼那座寺庙，想着老和尚那句‘从此家宅一派安宁’，心头松了口气。
她要的也不过如此，在牙齿掉光的年纪，还能有他守在自己身边……
*****
初暖再听到关于于蔓灵的消息，那个时候，距离婚礼还有三天。
欧阳宪华在确定婚期后，翌日就从首都赶过来，同行的还有付霞，一块来帮忙婚礼的相关事宜。
于蔓灵的事，初暖就是从付霞的口中得知的。
付霞说，姬阳明突然中风住院了，是早晨在于蔓灵的床上被发现的。
“若是年纪轻点，通过治疗也许还会慢慢恢复，但他都快年逾古稀了，又加上平日里不节制，”姬阳明的私生活乱，在首都圈子，基本人人都知道，付霞也没跟初暖隐瞒：“估摸着，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
初暖跟姬阳明有过一面之缘，是在那一次参加姬家的婚礼时，鹤发童颜，笑吟吟的，年龄上，跟欧阳明差不多，她想象不出，心高气傲的于蔓灵为了这么个老头子结婚……
付霞也忍不住感叹：“有些事，还真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那她现在呢？”初暖问起于蔓灵。
付霞：“在医院陪着呢，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姬阳明平安无事，他们刚领证还不到三天，姬家人本来就不同意姬阳明年纪一大把再娶，姬阳明又发生这个意外，可想而知，于蔓灵如今在姬家的处境并不好过。”
……
于蔓灵的处境何止是不好过，简直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不说姬阳明突然瘫了，但就姬阳明是瘫在她床上这一点，便让姬阳明的子女拿捏住了把柄，还在病房外边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令于蔓灵遭受了无数的指指点点，更让她要吐血的是，姬阳明的遗嘱上，居然没有她这个配偶的名字。
姬大夫人最看不惯于蔓灵，秦翩羽是不再缠着她的宝贝儿子，结果换做于蔓灵的名字印在了她家户口本上。
也是姬大夫人在冷嘲热讽的过程中告诉于蔓灵，当时姬阳明力排姬家子女众议，为了娶于蔓灵，特意承诺，等他归西后，名下财产一分也不会给于蔓灵，姬阳明许下这个承诺，自然不是提防于蔓灵，恰恰是为了所谓的‘真爱’。
于蔓灵听到‘真爱’两个字，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老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现在，姬家子女绝对不会允许她提出离婚。
她的后半生，要在照顾中风的姬阳明的日子里度过，想到还等着姬阳明找名律师的于蔓灵，于蔓灵一个气没提上来，这个素来冷静又坚强的女人，晕厥了过去。
……
初暖听付霞大概讲了目前首都的情况。
付霞说，于蔓灵如今自顾不暇，姬阳明又倒了，秦翩羽连最后那一丁点希望都灭了，只等着把牢底坐穿。
“那天下午，我跟同事去逛商场，碰巧遇到了取保候审的秦翩羽，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付霞没有直说的是，她甚至都怀疑，秦翩羽在法院的宣判下来后会疯癫。
没有了强硬的家庭后台，母亲还要照顾一个中风老人，在监狱里，等待秦翩羽的只有漫漫无际的绝望。
初暖虽然不同情秦翩羽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想想这种监狱生活，也不免蹙了下眉心。
太过灰暗，迟早会把一个人逼到悬崖的边缘……
*****
在欧阳宪华跟付霞到达西城后的第一日，李嘉珍便邀请她们到家里去，被婉拒了，而是选择住进大院旁边的酒店，理由是，方便跟老太太一起讨论婚礼的安排。
初暖没有勉强她们。
从寺庙回来的第二天，齐景琛便带着她跟皓轩去了一趟老家，在那边住了一晚，才接初碧蓉来西城。
在老家，家家户户都知道，初碧蓉的女儿，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富商，名叫齐景琛。
这都归功于齐皓轩臭屁的吹牛功力。
齐景琛没任何不高兴，倒是初碧蓉拉着初暖的手问她：“这样子，小齐会不会不高兴？”
一般真正有权势有财富的人喜欢低调。
初碧蓉不想临办婚礼的时候，再闹出点不高兴的事情来。
初暖握住初碧蓉的手，知道初碧蓉是为自己考虑，心头一暖，柔声道：“他不会的，再说，要生气，也是去找他儿子。”
“你这孩子……”初碧蓉被她逗乐。
……
刚到西城，初碧蓉提出去见了李嘉珍，两人说了半天的话，初碧蓉才笑吟吟地离开大院。
去景园的路上，老人家语重心长对初暖说：“小齐的妈妈，是一位好婆婆，你以后要好好孝敬他们二老。”
初暖点头，因为这句叮嘱，莫名地，湿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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