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宵夜的女人,冷不防瞧见一个长得好又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一时忘了嚼嘴里的炒粉。
“爸爸!”齐皓轩喊得非常大声,像是故意叫给谁在听。
病房里,突然安静到诡异。
齐景琛没有看旁边那对夫妻一眼,径直走到初暖的床边,看了眼她的输液袋,还有一大半,他低头看到她干干的嘴唇,低着声问她:“要不要喝水?”
初暖点头,等他出去了,那个女人立刻凑过来问:“妹子,这是你老公?”
初暖不想回答,倒是齐皓轩哼哼:“不然呢,我爸爸对妈妈可好了,还特地给我妈妈买了辆路虎。”
“皓轩。”初暖轻拍他的背,而那女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
当齐景琛端了杯热开水回来时,病房里,那个女人跟她老公已经彻底没了声响,自顾自地看电视。
他在床边坐下,一手从后揽过她的肩,一手拿着杯子喂她喝水。
“刚跟外边的护士要的一次性杯子。”不等初暖问起,齐景琛已经主动说了。
齐皓轩盘腿坐在床上,打着哈欠,初暖掀了被子,小家伙立刻默契地爬过去,挨着她躺好。
病房里,随着女人吃宵夜,那股油腻的味道越来越大。
初暖的脸色不好,觉得太阳穴也胀痛,但她又不能说让对方把宵夜丢掉,或是让对方去外面吃,因为那个女人也挺了个大肚子。初暖把头靠在齐景琛的怀里,眉心微蹙,他发现她的异样,低头问:“又不舒服了?”
初暖摇头,没挂点滴的手拉了拉他的衬衫:“你让我靠会儿就好。”
齐景琛坐在床头,拥着她,他身上的清冽味道,冲淡了那股油腻味,初暖在他肩头蹭了蹭,闻着他衬衫衣领上清淡的香味,混着烟草的干燥气息,她低垂着眼睫,望着两人交握搭在他腿上的双手。
旁边女人吃了十来分钟,终于收拾起宵夜让丈夫去扔掉。
而当她丈夫再回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已经跟护士说好了,她说旁边病房还有张床空着。”
当女人挺着大肚子笨拙地由拎着大包小包的丈夫搀去隔壁时,初暖苦笑不得,明明该嫌弃的是自己,结果倒整得,像是她跟病毒一样,不过这么一来,病房里顿时清静很多。
齐皓轩早已睡着,打着轻轻的小鼾,小脑袋都埋到初暖的腰际。
“喂。”初暖突然开口。
“怎么了?”
初暖原以为他这么安静,是睡着了,在他怀里动了动:“今天,伯父对我说了很多。”
“他是生气,但跟我想的生气又不一样。而且,不等我开口,他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很稀奇?在来客人之前,他还问我来着。”她说着,仰起头:“是你打电话提前告诉他的吗?”
齐景琛笑了笑,眼神温润,嗓音却依旧冷硬:“他后来的态度,像是我跟他说的?”
是不像。可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初暖想不到其他知情的人,但还是努力在回想,渐渐地来了睡意,轻声咕哝了一句:“你别跟伯父吵架,他也不容易,你一直气他,他身体不好……”
齐景琛见她睡着了,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扶着她躺回到床上,替她跟孩子盖好被子。
起身的时候,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守着,不时抬头看向输液袋。
*****
初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意识瞬间清醒,她想坐起来,发现了旁边还在睡的齐皓轩。
她发现,他们还在医院病房里,至于她手背上的点滴针,已经被拔掉。
然后一转头,看到了沙发上的男人,他个子高,躺在沙发上,睡姿并不舒服。
初暖下床,走到沙发边,齐景琛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他的眉头也微微皱着,黑色头发有些乱,薄唇紧紧地抿着,这样的睡颜,显得冷漠固执,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齐景琛睡得不沉,很快就睁了眼,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迷惘,那样子,让初暖觉得有些可爱。
“你去床上睡吧。”她说。
齐景琛坐起来,抓了下头发:“不用。”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来时的喑哑,下巴也冒了青色,其实他没睡多久,身上的衬衫也有些褶皱。
初暖还想让他休息会儿,齐景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就接起:“什么事?”
是齐逸明家属大院的保姆打来的,说是老首长早上起来身体不舒服,已经送去了医院,连病房门号都报了。
“严不严重?”初暖担心老人家的身体。
齐景琛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拿了东西,让她跟皓轩先回酒店,他直接去医院探望齐逸明。
初暖想一起去,但皓轩还没醒,送齐景琛到门口:“你先过去,过会儿我带皓轩去看爸,顺便看一下那人。”
*****
齐景琛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老头子在抱怨这抱怨那,中气十足,哪里像是生病的人?
他在门外站了会儿,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折回电梯,下楼去买了个水果篮。
齐逸明瞧见拎着水果篮进来的儿子,一声冷哼,继续跟主治医生讨论他的病情:“我的血压是不是很高?早上起来时,突然一阵晕眩,我觉得,可能是被气到了,要不然,也不会好好的这样。”
主治医生笑吟吟地安抚老首长:“你这身体,比一般年轻小伙都强壮,晕眩的话,可能是没吃早餐的缘故。”
齐逸明:“……”
等医生查完房走了,齐逸明躺回床上,一个翻身,把背丢给了齐景琛。
齐景琛走到床边,看着盖着被子的老头子,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爸。”
“听不到!”
齐景琛也看出老头子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也没急着走,在旁边站着,良久,又说:“有没有吃过早餐?”
齐景琛望着躺在病床上‘装死’的齐逸明,把水果篮搁到床柜上,自己则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很安静地,坐等着老头子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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