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初暖接到欧阳烨熠电话时，刚送李嘉珍离开，正打算去二楼阳台阴凉处织围巾。
是一大一小，两条红色的围巾。
当欧阳烨熠问她在哪儿时，初暖看了眼那两团红线，据实回答：“在家里。”
“是景园吗？”欧阳烨熠问，“你儿子在家吗？”
“今天是星期三。”初暖估摸着是比赛的事情，这些天一直发生各种事，那个邮件根本酒就还没看，“欧阳先生，您是要说比赛的事情吗？”
电话里欧阳烨熠嗯了一声，“想再跟你具体说一下，而且，听说你怀孕了，也没送什么贺礼。”
欧阳烨熠是以长辈的口气说话的，初暖有点儿拒绝不了。可昨天他的好学生秦翩羽刚出了车祸，初暖觉得，自己要再收下礼物，会不会被人视为脸皮很厚的女人？
“不用了……”初暖想要回绝，话被打断，听到他说：“你出来拿一下吧。”
初暖闻言愣了愣，随即，立刻探头从阳台望出去，果然，别墅外停了一辆轿车。
连忙下楼，出了别墅，她走到车边时，车窗降下，是欧阳烨熠，他说：“东西在后备箱，我来拿。”
欧阳烨熠送的也是孕妇专用的营养品，价格名贵，初暖不好意思收，他却直接拎进了屋，张妈不认识，但人看着贵气，立刻泡了茶招待，欧阳烨熠打量着别墅，目光落到了楼梯口那副巨大的画上，感叹地说了句：“没想到这幅画在这儿！”
“是啊，当初我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没想到欧阳先生竟然会画我老家那边的山。”
初暖应喝着，也不能赶欧阳烨熠离开，只好，陪他一起在客厅里聊天，去厨房端水果时，给齐景琛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是她偶像！
“你先招待着，我忙完就回去。”齐景琛说。
初暖往外面瞧了一眼，压着声道：“现在放心了吧！哼哼！”
齐景琛低笑了声：“等我回去检验检验！”
“……”
初暖从厨房出来，欧阳烨熠正站在电视旁边，看着墙上的相框，那些，是前两天刚钉上去的。
里面装的都是齐皓轩小时候的一些照片。
齐景琛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撩着袖子，脱了鞋踩在电视柜上，拿着榔头，一枚钉一枚钉敲上去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欧阳烨熠看到她出来，提出告辞。
初暖看了看自己刚切好的水果，但也没做挽留：“那我送您出去吧。”
那边门铃突然响了，她有东西要寄回老家，老家有人结婚，初碧蓉昨天回去了，结果忘带了一个东西，这会儿，快递员上门取件来了。
“您先等会儿，我上楼去拿个东西。”
初暖很快从二楼拿了一个已经包装好的盒子下来，她填写快递单子的时候，欧阳烨熠就站在她旁边，看到她写下的地址时，有瞬间的怔愣，随即，在快递员伸手之前，拿过了单子，望着初暖：“这是你家的地址？”
欧阳烨熠将那张快递单子捏出了褶皱，再也不如方才的冷静。
初暖把盒子放进快递袋子里，以为自己写错了，又报了一遍老家的地址，困惑地看着欧阳烨熠：“难道我写错了吗？”
快递人员见欧阳烨熠拿着单子不交给自己，礼貌地问：“先生，您看好了吗？”
欧阳烨熠低头，盯着那清秀的字体，盯着那个地址，瞳孔睁大，脑海里，像是忆起了什么事情。
那一年，有个女人在西城买了棉袄给家人，他陪她去邮政寄包裹，她说：“我写的字不好看，你来吧！”
女人是美学院里优等生，但却写得一手‘幼稚’的字，她把笔交给他，站在身边报着她家中地址，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初暖写的邮寄地址跟他当年，一笔一划写下的地址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那一次，在猴儿山偶遇初暖，后来熟了点，问她情况，她说：“我从小跟我妈妈一起生活。”
还有，那一回他请初暖吃饭，她特意交代服务员，不要再菜里放蒜。
她画画的手法，还有一些平时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习惯，都跟那个女人及其相似……
本来是很寻常的事情，可现在再想起，他只觉得心痛如绞。
往事，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一在他面前浮现。
初暖见欧阳烨熠神色恍惚，有些痛苦，不知道他怎么了，忍不住问：“您还好吧？”
欧阳烨熠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抬头看向不解望着自己的初暖，双手攥着单子，渐渐地，红了眼圈。
“……”初暖对欧阳烨熠，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合适：“您不舒服的话，要不，坐会儿。”
欧阳烨熠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得发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初暖，挪不开眼。
快递人员拿了单子跟衣服就走了。
那边，张妈正好出来，端着一个餐盘：“刚好，我做了点心，这位先生一块儿吃了再走吧。”
初暖原以为欧阳烨熠会拒绝，但事实是，欧阳烨熠留了下来，陪她一块儿吃张妈炖的龙眼鸡蛋汤。
更准确地说，是欧阳烨熠坐在对面看着她吃。
初暖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吃了几口，擦了擦嘴，抬起眼看欧阳烨熠：“味道不错，您也吃点。”
“……我不饿。”欧阳烨熠想对她笑，从未想过，笑容，有一天，会这么难。
家里的座机响了，初暖接起：“嗯，好的，让他进来吧。”
“家里有客人过来？”欧阳烨熠猜到，应该是小区门口，保安室打过来的电话。
初暖前几天上网在一家乐器店替齐皓轩预订了一把小提琴，孩子专用的，小家伙最近跟她说想学拉琴，她表示绝对支持。现在这个社会，带出去的孩子，哪一个没有一两个特长，她也想让齐皓轩掌握一技之长。
齐皓轩的年纪逐渐大了，但性子太皮好动，她希望通过学琴让他能沉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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