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空旷的华美大厅宽阔得像个足球场,富丽堂皇的装饰沿着阶梯蔓延了一层又一层,晶莹剔透的华丽水晶灯悬挂在画满壁画的天花板中央,射出的光被刻意安装好的平面镜投射到大厅的正中央,在那里,正安安静静地站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比人偶还精致数倍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比起上方水晶灯来更像是晶体的澄澈蓝眸中亦是不见半分情感,清晰地倒映着面前所见的一切景物。
然而,和平淡若水的男孩不同,此时此刻的大厅却并不怎么宁静,第一层下方那些站立着的魔法师们已经议论纷纷,连二楼那些坐在银色座椅上的长老们也无法保持平静,互相交头接耳……终于,那个坐在黄金宝座上的男子,用那双同样湛蓝的双瞳凝视着下方的男孩,缓缓地开口说道。
“一等裁决官,亚瑟布伦塔尼亚,你刚刚说的,属实?”
面对这个站在整个【亚法隆】顶点,坐拥“潘德拉冈”之名的男人,灿金碎发的男孩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只是张开口,用同样僵硬而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属实。蜜雪儿多伦夏在这次的讨伐任务中,因行为不当,被判断为异端,于是便将她就地处决,因为隐秘性的原因,无法将尸体带回,于是直接将尸体处理了。”
毫无感情,如同真的只是执行了一项普通的任务一样。
“亚瑟……告诉我……你真的将蜜雪儿……将那孩子给……”
坐在那位王者身边的白发少妇不禁站了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哽咽着声音,费劲全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那只恶魔。
“是。蜜雪儿多伦夏已经被处刑。”
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支柱一样,少妇无力地瘫倒在那张华美的宝座上,双目无神而空洞……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姐姐的遗孤,也就这样……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暴怒的目光直指一个坐在银色座位上,摸着自己白色长胡,笑吟吟的老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明明姐姐已经……到头来,你连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吗!?蜜雪儿她是无辜的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你连这点慈悲都不肯施舍啊……休斯多伦夏!你根本不配做那孩子的外祖父!!!!”
老者摆出了一副颇为意外的表情,旋即脸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他略带讽刺地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大声说道,
“艾斯缇露,对着自己的父亲这样大声喝骂,我可不记得有这样子教育过自己的女儿,同时,现在这里是探讨关于亚瑟布伦塔尼亚处分的审判庭,而不是你的私人茶会,请注意你的措辞……另外,蜜雪儿的事情我也感到很可惜,但你也听到了,她违反铁则,背叛了【亚法隆】,叛徒的下场从来是没有例外的,我们现在讨论的根本问题,只是关于亚瑟动用私刑的处罚……再者,作为处刑者的母亲,居然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来声讨我这个被害者的监护人,你的逻辑还真是有趣呢。”
“你这头毫无人性的禽兽……”
女子咬牙切齿地砸了一下手边的护栏,泪水糊花了她闭月羞花的容颜,少妇用尽所有的力气转过身去,踏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巨大的会议室。
坐在黄金之座上的男子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安,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妻子离去的背影,摇摇头,重新开始主持这场会议。
“亚瑟布伦塔尼亚,虽然,你只是作为裁决官执行了异端的裁决……但是,你的裁决对象蜜雪儿多伦夏,她的监护人属于长老阶级,按照规定,他有亲自处决异端的权利,所以,再次判断你侵犯了多伦夏长老的权利。”
说罢,他又将头转向了先前和自己妻子叫板的白发老者,自己的岳父,出口问道,
“多伦夏长老,根据规定,你可以选择向私刑者提出适量的惩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追究……”
老者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和善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外孙,眼睛都满意地眯了起来,
“那当然是不追究了,本来,亚瑟身体里就流淌着我多伦夏家的血脉,作为我可爱的外孙,裁决了那个可恨的杂种是理所当然的,还不如说他作为多伦夏家目前唯一的男丁,完全享有我多伦夏家的裁决权……”
话没说到一半,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提着一把漆黑的怪异短刀,冷声说道,
“请注意你的言行,白怒公,虽然亚瑟殿下的确有着多伦夏的血脉,但是,他的姓氏是布伦塔尼亚,也是下代潘德拉冈,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去给予权利。”
“啧……古卡长老多虑了,我只是想表达好自己的意思而已。”
“希望如此。”
年迈的管家冷哼一声,重新退入座后的阴影中,化作一团浓黑的烟雾消失不见,老者对于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同样报以一声冷笑,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了这场判决。
王座上,须眉间皆写满了威严的男子面无表情,下达了最后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附加惩戒就免去,现在,宣布结果……亚瑟布伦塔尼亚,按照铁则,你在三年内将被放逐,除去极特殊情况外不得私自返回【亚法隆】,处刑从后天开始,没有异议吧?”
“亚瑟布伦塔尼亚,没有异议。”
男孩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仿佛被放逐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一样。
“那么,散会。”
在王者的宣告下,魔法师们陆陆续续地从殿堂的大门离开,处在上座的长老们也各自散去,金发的王者站起来,俯视着那个依旧古井无波的男孩,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将霜花和冰屑一股脑儿地投掷到黑色的城堡上,俯下身向雪地中那个渺小的黑点冲去,使劲扬起他的披风,下面单薄的衣着被暴露在低温中,其主人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将被吹起的披风拉住,重新裹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旁树底的阴影中浮现出来,身上穿着同样款式的披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个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旁边,恭敬地低下头,稚嫩的嗓音却带着违和的肃穆,
“殿下,来自安洁莉卡的报告,您委任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处理干净,该伪造的痕迹也悉数完成。”
“嗯,你做的很好,安洁莉卡那边我会亲自去验收,在我离开的时候,爱丽丝就拜托你了,希尔薇。”
瘦小的人儿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稚嫩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孔,天使般可爱的脸上却不知为何带着几道可怖的伤痕,给那份应有的天真添上了几分不该有的狰狞,但这份瑕疵却依然掩盖不住她喜悦时所流露出来的可爱,漂亮的灰眸幸福地眯起,嘴角也挂起单纯的弧度。
“我的荣幸,殿下……不过……”
“嗯?”
“您,需要增添一些衣物吗?之前闲暇时做了些……殿下以后要去的地方说不定也会很冷……”
幼女唯唯诺诺地掏出背在身后的包裹,拉开之后露出里面的几件衣物,在她期待的凝视中,少年缓缓地摇摇头。
“不了,我已经习惯……”
话说到一半,那呆板的腔调终于还是停下来了,他走前两步,轻轻地揉了揉幼女的灰发,从包裹里面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在幼女难以置信的注视中缠上了自己的脖子,又伸手替她拉上了包裹的拉链,继续说道,
“替我和安洁莉卡联系一下,让她帮我订一张机票。”
“是、是!您的意志!”
少年转过身去,听着身后幼女惶恐而又惊喜的大声回应,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拉下兜帽,露出那头松散的淡金色碎发,抬头凝视着仿佛枯死般的天空,在迎面扑来的雪花中,那僵死的嘴角终于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决然的弧度。
一切都如同预想中般顺利地进行,这是……
最终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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