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与她的午夜时光

  夜,深沉而宁静地拥抱着这座岛屿,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大地粗燥龟裂的脸颊,闪耀的群星守望着沉睡的生灵,一切都无声地阐述着安宁。

  驱逐舰们早在3小时前已经睡下了,蹲在驱逐舰宿舍门口的长门也已经回房休息,原本还装着赤城夜宵的碗碟也被洗净放进了消毒碗柜,阿贺野玩得发热的游戏主机也在这片黑暗中冷却,唯一晃动的,就是时雨系在窗边的晴天娃娃,在这清爽的海风中沉默地反射着月辉。

  这种时候都还没熄灯的,就只有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了。

  桌面上的台灯投射着温暖的光辉,映射着青年手下跃动的笔尖,没有人知道,这个童年在血与火中度过的魔法师是怎么练就这一手娟秀的字迹的,但是这曾经被他称作“无用的知识”的技能已经为他的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不得不说是一种嘲讽……

  夜就是如此,寂静而无言,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一个人坐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裹着那件宽厚的魔法袍无神地凝视漆黑的天空……青年苦笑着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桌面上的两碗汤面,伊良湖不久前送过来的时候,它还冒着蒸腾的热气,现在却也只剩下点点余温……

  时钟嗒嗒地响着,青年的食指也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他看了看桌面左边已经只剩下两三页的文件,干脆连手头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惬意地歇息着。

  “喀嗒!”

  来了。青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微笑着将视线转向了房间的天花板。

  在那里,通风口的隔窗突然被撬开,一个矫捷的身影跃下,稳稳地落到了沙发上,她径直走到提督面前,将手上的那一沓文件全部拍在提督办公桌的左侧,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啦!提督!今天的份哦!”

  “麻烦你了,川内。”

  眼前的少女梳着两边侧马尾,一双黑眸灵动地闪着,嘴角勾起一丝大大咧咧的笑意,伸手用力地拍着提督的肩膀,

  “切~又不是第一次了,反而是提督!你这么晚都不困,很有夜战的天份哦!怎么样?要不要本川内大人亲自向你传授夜战的秘诀啊?”

  “嘛,这还是免了,我这种文职人员还是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吧,伊良湖送了夜宵过来,再不吃可就冷了哦。”

  青年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两碗汤面,川内眼中闪起一道精光,整个人跃上办公桌,盘腿坐在提督面前,将一碗递到提督身前,自己捧起一碗就往嘴里送,

  “嘛嘛~我不是说过嘛!不用等我一起吃啦(嚼嚼),我每天可是要围着小岛跑3圈来着(嚼嚼嚼),提督你每次都等到这么晚不饿么(吞~)?文职人员可要注重身体啊(继续嚼)。”

  提督看着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的川内,温和地笑了笑,掰开筷子也吃了起来。

  “多一个人一起吃总是好的,而且川内你好像总是不吃早饭吧?舰娘的营养跟不上我也很苦恼的……”

  “唔……好吧(嚼嚼),我经常赶不上早餐的啦,午餐晚餐多吃点就好了(嚼嚼嚼),但是晚上吃太多夜战又跳不起来(吞~)……酷~果然间宫小姐的汤头最好了啊,虽然很香但是一点都不油腻耶~”

  川内一边将面往嘴里送一边和提督闲扯着,时不时吸上一口汤汁,然后享受般眯上眼睛,然后又再一次投入和食物的战斗中去。

  提督也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微笑地看着吃得满嘴油水的川内,苦笑着摇摇头,伸手将自己吃剩的半碗也递了过去,川内也没有矫情,提督吃半碗,剩下的交给川内已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嗝!好饱……嗯嗯嗯~这下子又能撑一天了,3Q提督~”

  “嘛,这边也受了你很多照顾,如果明天早上再收到这些文件,不晓得要做多久……”

  “呀嘞呀嘞,真是温柔的家伙呢,说到底只是不想让矢矧太忙吧?啊啊~秘书舰原来会受到如此优待吗?搞得我都想干了耶……”

  享受着和秘书舰差不多待遇的轻巡舰娘摸着肚子趴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地傻笑着,提督也只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话说提督~很快就要有新人了吧?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契约大会呢……如果有能一起夜战的家伙就好了,也不对,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来一个和矢矧一样能干的,然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夜战了……”

  “这么期待的话,跟我一起去如何?”

  “欸~我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一般让秘书舰陪同就好了,我们这些家伙去了只是浪费经费罢了~”

  “嘛,就当大家一起去玩一下吧,虽然军部的确没什么补贴啦,不过如果说是钱的话,我还是有点积蓄的……”

  “阿勒?亲自破费可不好哦提督~以后娶老婆要很多钱的吧……嘛~不如娶我如何?人家可不会要求什么彩礼哦!开个玩笑……不过我还是免了吧,我只对夜晚有兴趣!”

  川内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摸着滚圆的肚皮惬意地眯起眼睛,对着提督扬了扬手,吃饱喝足的她只想好好地睡一会儿……

  “这个嘛,难道就不想去看一下吗?城市的夜晚……”

  “额……”

  “和舰娘学院还有镇守府完全不一样,即便到了晚上,也到处灯火通明。”

  “哇哇……”

  “也有很多和你一样,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或者是运动的人。”

  “提督我要去我要去!!!!”

  几乎是下一瞬间,整只轻巡舰娘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提督的办公桌上,将那张俏丽的脸蛋凑到提督,漆黑的美眸睁得大大的,仿佛能射出光束般闪亮。

  “嘛,那就去收拾行装吧……”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留下那抹芳香在青年身前弥漫……

  “呀嘞呀嘞……”

  提督笑着摇摇头,将两个吃剩的空碗叠在一起推到桌面的另一侧,伸手拿过一叠文件,抓起钢笔再一次投入到一日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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