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接他的话茬,丁鹤年继续道:“我想讲的是,甄别老爷子愿意相信事实那最好;要不愿意相信的话,我们就必须想尽、用尽一切方法,让甄老爷子相信他的女婿兰守农的确是犯了重大罪行。这方面,我想我们一帮年轻人可就有用武之地了。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占着个法字,也就是刚才所说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赵广生瞅了瞅鹿剑鸣,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鹿剑鸣不解地望着赵广生,静等赵广生说出缘由。
林砚农若有所悟地“哈哈”大笑起来,望着鹿剑鸣道:“鹿县长,我来说说赵局长乐出声来的道理吧!我相信,赵局长跟我一样,也是听了他们年轻人的话语后,感悟到自己的确是老了,观念上的确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这才不由自主地苦中作乐的。赵局长,我说的可对么?”
赵广生听林砚农如此说,不由哈哈一笑,瞅着林砚农道:“林代县长,我们难道还未老么?看着他们个个如此有出息,我是一半伤感一半开心啊!”
林砚农望望丁鹤年,再转头望望郭先斌和赵伟芳,最后把目光落在丁鹤年的脸上道:“是啊!从现在开始,这天下就应该由他们来思考如何才能治理好了!”
鹿剑鸣嘻嘻一笑,道:“赵局长,林代县长,你们可别把自己说得七老八十了一般。我们这辈年轻人,还得靠你们在背后撑腰助力。嗯,赵队长,请你继续讲下去。”
赵伟芳还是笑嘻嘻地望了望赵广生和林砚农,语气轻松地道:“赵局长,林代县长,我知道人有两个年龄:一个是生理年龄,一个是心理年龄。你们两位的生理年龄还年轻,心理年龄就更年轻了。前进的路上,我们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领导扶一把,送一程,在我们身后给我们掌舵呢!”
赵广生笑骂道:“少恭维,赶快入正题!”
赵伟芳朝丁鹤年和郭先斌耸了耸肩膀,收起笑脸道:“刚才我们讲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话题,我们的行为符合国法民情的要求,这在心理上我们已经占着上风了,所谓理直气就壮嘛!”
郭先斌接过话头道:“在道德方面,我们的行为出于维护党纪国法,维护海城百姓的利益,理所当然地占据着道德的高度。”
丁鹤年嗯了一声,紧接着道:“至于情理方面,吴文龙、兰守农的团伙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兰守农不仅利用亲生儿子冷宽,还直接导致亲生儿子王峰自杀!至于百姓方面,因他们而死的人还少啊!”
赵伟芳哼了一声,气愤地道:“最可恨的是,他们一伙人竟然在罪行败露之后,不仅持枪负隅顽抗,更丧心病狂地组织杀手冲击国民政府地下省政府,妄图枪杀蔡省长。所有这些,足以证明以吴文龙、兰守农为首卖国犯罪集团的累累罪行。我想,只要我们将他们的罪行整理成册,呈送甄老爷子和中央政府相关部委,甄老爷子纵然有心维护兰守农,也不好明着来了。”
鹿剑鸣听罢点点头,略想了想,道:“对!我们应该尽快将他们的罪行整理成册,抢在甄老爷子发狠话放人之前,分送中央政府相关部委,也呈送一份给甄老爷子。这样,甄老爷子就不好再插手海城大案了。说不定,在情势无奈之下,甄老爷子还会被倒逼着大义灭亲,与兰守农划清界线呢!”
丁鹤年适时插话道:“哪得沟渠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鹿县长,不管甄老爷子想不想得通,我们都必须让他通。只有让甄老爷子的思想通了,海城大案的阻力才会大减。”
赵伟芳重重地点了下头,道:“为了做通甄老爷子的思想,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何引导甄老爷子想通。我们应该相信甄老爷子有足够高的党性来面对他女婿犯罪的事实;万一甄老爷子护婿心切,未能按国法党纪来论事的话,那就要我们一步一步地引导甄老爷子来想通。如何引导呢?”
郭先斌突然嘿嘿笑出声来,道:“在这一点上,当初李德民那一伙人的做法,我们倒可以借鉴一二。我们将吴文龙、兰守农犯罪集团的罪行整理成册呈送上去是必做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可以发动受兰守农他们迫害致死的死者家属,联名上书,要求严惩罪魁祸首兰守农;若有必要,我们可以向媒体通报案件进展情况的形式,向传媒通报吴文龙、兰守农犯罪团体的犯罪事实,以在社会上形成群情激愤的局面。”
赵伟芳斩钉截铁地道:“对!在事实与舆论面前,在受害者家属面前,甄老爷子不得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得不与兰守农划清界线。如此一来,这海城大案可望较为顺利地开展了。”
听到这里,鹿剑鸣突然想起丁鹤年来,心里不由跳了一下。
赵广生点点头,望着鹿剑鸣道:“鹿县长,赵伟芳和丁鹤年的谋算很可行,我很赞同他们的意见。”
林砚农心里也觉得可行,但想想又觉不妥,就望着鹿剑鸣,顾虑重重地道:“鹿县长,他们的计划固然很不错,也有望堵住甄老爷子的嘴。但这些做法与李德民他们的做法不是很类似么?会不会让中央政府与海城百姓反感呢?”
鹿剑鸣点下头,自言自语地道:“是啊!李德民他们就是如此来抹黑我的,当时我很反感呢!”
丁鹤年此时接过鹿剑鸣的话头,直起身来道:“鹿县长,林代县长,各位,此事不能与李德民他们的行为来类比。”
按丁鹤年的观点认为,第一出发点不同,李德民一伙是无中生有的抹黑,而我们则是实事求是的表述。
第二目的性不同,李德民一伙是出于打击、陷害鹿县长而为之,而我们是出于维护国法党纪,将罪大恶极的吴文龙、兰守农卖国犯罪集团绳之以法而为之。
第三利益性不同,李德民一伙是为了除去制止他们贪脏枉法的鹿县长,而我们并未挟带任何个人的利益,纯粹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考量。
“这三大不同,足以证明我们如此做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法党纪,无愧于广大的海城老百姓的。总结为一句话,我们这样做,问心无愧!”丁鹤年理直气壮地说道。
郭先斌大喝一声采,赞道:“好!说得好!行事能够问心无愧,只要不采用违法的手段,又何必拘泥于形式与方法呢?”
赵伟芳微微歪了歪嘴角,带着点坏坏的微笑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彻查吴文龙、兰守农卖国犯罪集团的犯罪事实,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国法党纪的惩处,还海城百姓一个说法、一个清朗的天空。这是国法党纪的要求,全体海城百姓的心声,受害者家属的渴望,更是我们牺牲了的战友们的夙望。”
郭先斌朝赵伟芳肯定地微微点下头,接下去道:“因为甄老爷子的缘故,我们就宽恕兰守农,不仅国法党纪不允许,不仅受害者家属不答应,那些为将他们绳之以法而无畏赴死的玉泉县警察们,他们的在天英灵,也会因此黯然哭泣的。”
丁鹤年好象跟郭先斌和赵伟芳配合着一般,接口道:“为了国法党纪得到维护,为了抚慰死难者家属,让他们释去心头的仇恨,为了我们牺牲的战友们能死得有价值,更为了证明我们执政党可以剔除自身的污垢,能够自我清除队伍中的腐败分子,除了彻查下去,我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郭先斌望定鹿剑鸣的双眼,真诚地道:“鹿县长,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都将你视为时代的楷模,自己的偶像,请你将我们的意思转告蔡省长好吗?”
郭先斌、赵伟芳和丁鹤年三人不仅说理,更用心地以国法党性来坚定鹿剑鸣查下去的意志。
郭先斌站起身来,朝赵伟芳和丁鹤年点点头,三人一起走到鹿剑鸣跟前,郭先斌望着鹿剑鸣一字一顿地道:“鹿县长,请你带领我们查下去吧!”
赵广生和林砚农互视一眼,也站起身来,一起望向鹿剑鸣。
林砚农望着鹿剑鸣的眼睛,泪眼模糊地道:“鹿县长,你还记着李根英、程见秋两位副县长是怎么死的吧?陈、李两位副县长可以死,我们决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
原先以为他们听到甄老爷子将插手的消息会大为气馁,不料想这帮老少竟如此激昂。
鹿剑鸣的心情不由为之一振,兴奋地道:“不办兰守农,国法何容?党纪何存?天理何在?民心何向?都说人在做,神在看。我说人在做,民在看!如果我们不办兰守农,海城的民心将尽失,我们在海城坚持抗战的基础将荡然无存!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我们瞻前顾后!鹿剑鸣感谢大家对国民政府地下省政府工作的支持,对蔡省长的支持!我们决不能放过兰守农!大家商量一下我们该如何分工协作吧。”
鹿剑鸣的话调动起在场各人的情绪,起到了坚定共赴时难的决心与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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