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明瞟了吴若凡一眼，轻轻点点头，道：“是的，他们应该涉案不深，不可能深入到因玉泉县的这些案件而丢命的程度，是比较容易攻破他们心防的。先外后内这方法很对！”
吴若凡呵呵一笑着，道：“是呀！攻破了他们的心防，多少会对我们掌握其他人的罪证有帮助的。”
蔡康明用欣赏的目光望定吴若凡，赞道：“先易后难，是先办理已经掌握确凿证据的那些涉案人员，如玉泉县原警察局长林世荣。”
吴若凡坚定地道：“林世荣这人涉案太明显，也太明目张胆，单是雷天龙手上的那份公文就够他受的了。”
蔡康明眼帘浮起刚才吴若凡跟雷天龙象讲相声那般的对话，嘴角不由浮起开心的笑容，望着吴若凡，等待他自行说下去。
吴若凡继续道：“林世荣这人在玉泉县这案件有关警方方面的涉案人员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攻破了林世荣，就会牵出警方内部其他高层的人员来。”
蔡康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警方涉案人员绝不仅仅限于玉泉县警方啊！他们都是精明的老警察，对你们的侦破手法非常熟悉，反侦察能力很强啊！”
吴若凡“呵呵”一笑，道：“假话说了一千遍还是假话！为了掩饰过去的假，他们就要编造出新的假来。而要掩饰新的假，他们就要再编造出更新的假来。如此循环反复，能有尽头么？能没破绽么？”
蔡康明听了哈哈大笑，道：“看来，一个人是不能说假话的。否则，需要不断地去编新假话去掩饰过去的假话，还要高明地去编！这样的一个活法，真的够累心哟！哦，先小后大是不是指从官小到官大？”
吴若凡边点着头边道：“是的！在案子中，官小的利益关联性没官大的大，他们靠的是官大的荫庇。”
蔡康明呵呵笑了起来，道：“当官大的无法荫庇到官小的时候，官小的心志就容易发生动摇，那我们攻破他们心防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吴若凡会心一笑，道：“是！当我们攻破了那些官小的之后，官大的涉案人员也就渐渐无所遁形了。”
蔡康明点着头，表示赞同地“嗯”了一声。
吴若凡接着道：“至于先县后市，与先小后大基本一致。”
蔡康明呵呵一笑，道：“明白了。那下午的会议，你要我如何配合你呢？”
吴若凡想了想，道：“下午，我要确定几个人，就是玉泉县警方的那几个狱警。我真的需要把与会的这些人拖住三、四天。蔡省长，你可以办到么？”
蔡康明不解地问：“三、四天？三、四天对于你来说，就够了？”
吴若凡肯定地点点头，坚定地道：“是的，只要蔡省长能拖住四天，我保证可以攻破外围、容易、官小的涉案人员的心防。到时，我和鹿剑鸣一起，再到这会议上来，作最后的攻坚工作。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如何遁形！只是，四天的时间不短，蔡省长会很难做的。”
蔡康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强行拖住他们四天的时间，倒不难办到。但这样做，有点强行拘禁的意味，后果会很严重的。我想想，如果我直接向上级汇报，说明这样做的必要性，会得到首肯么？”
吴若凡为难地摇了摇头。
蔡康明望定吴若凡的双眼，良久才道：“非要这样拖住他们吗？”
吴若凡坚决地点点头，道：“是的。如果他们在外头，会给我们生出不少大麻烦，甚至引来鬼子兵。那样，我们就可能穷于应付这些麻烦而无力顾及玉泉县这主要的案件了。”
蔡康明想了想道：“若凡啊，你可以告诉我，这些人中都有谁可以确证涉及到玉泉县这案子中来了？”
吴若凡叹了口气，道：“至少李德民和谢天龙涉案无疑的了。还会有那些更高层级的人物，现在还不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有更高职位的人物涉入了这案子。”
蔡康明嘿嘿冷笑一声，道：“是啊，当年玉泉县苏山坳铁矿能够成功转让给日本大洋株式会社，行政方面不可能没有更大的人物涉入的。若凡，他们当年可是跟日本商人打的交道，据上头调查，这大洋株式会社的大老板，就是即将再次进攻玉泉县的日军旅团长小林宽敏的外公！”
吴若凡轻嗯一声，道：“这就是我们得秘密开这次会议的主要原因。为了确保大洋株式会社在苏山坳铁矿转让过程中的合法性，小林宽敏极可能会暗杀牵涉入当年谈判的国民政府方面的人员。”
这时，蔡康明和吴若凡看到冷宽在会议室门口探了探头。
蔡康明知道冷宽有事找自己，就朝门口喊声：“小宽，你进来说话。”
冷宽急步走进来，到了两人跟前道：“蔡省长，吴处长，据鹿剑鸣汇报，玉泉县发生灭门血案了。”
两人一听，顿时长身而起。
冷宽接着道：“据鹿剑鸣汇报，玉泉县人事局长胡德君的老婆、小孩和父母四人，在今天中午被人杀死家中。”
据冷宽介绍，鹿剑鸣和赵广生正在胡德君家里，等候吴处长的具体指示。
玉泉县警察局的郭先斌和赵伟芳两位原警察队长的工作还未恢复，不宜参加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
而林世荣提拨起来的几个正副警察队长，明显不适合参与到这案件的侦破工作。
冷宽转达着鹿剑鸣的意见道：“鹿剑鸣认为，当前应该先恢复郭先斌和赵伟芳的职务，好让赵广生有得力的帮手。”
蔡康明望着吴若凡，想了想道：“是啊，赵广生的确需要帮手的。”
可上午，吴若凡只是证明了赵伟芳并未到玉泉县拘押所杀害林东华，而未证明郭先斌的确未涉黑。
那赵伟芳设伏救走郭先斌一事，从民国法律上说，还不是可以原谅的事情！
因此，到目前为止，赵伟芳和郭先斌还不可能恢复职务。
蔡康明深深皱起了眉头望着吴若凡问道：“让省市方面抽调人手支援鹿剑鸣和赵广生？”
吴若凡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我们并未清楚省市警方里，到底都有谁与玉泉县这案子有关联，从本省市的警方中抽调人手去支援剑鸣他们，风险太大。因为郭先斌和赵伟芳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倒是可以让他们当剑鸣和赵广生的帮手的。况且，郭先斌和赵伟芳对玉泉县的情况也熟悉，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蔡康明叹了口气道：“我也相信郭先斌涉黑是被陷害的，赵伟芳是迫不得已才设伏救走郭先斌的。可我相信有什么用呢？我们必须用证据证明郭先斌并未涉黑，才能恢复他们两个队长的职务。”
吴若凡点了点头，道：“让我想想。哦，如果我们证明了那张所谓郭先斌暗自通知黑帮的字条是伪造的，就可以证明郭先斌并未涉黑，是被人陷害了？”
蔡康明点了点头，道：“是的呀！可要如何证明那些指证郭先斌涉黑的物证是伪造的呢？”
吴若凡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立即从两方面着手开展工作。一，立即进行那张字条的笔迹鉴定；二，立即拘提那些人证，马上进行审问。只要笔迹鉴定非郭先斌亲笔，人证承认做了伪证，我们马上建议玉泉警方恢复郭先斌和赵伟芳的警察队长职务！”
蔡康明叹了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吴若凡严峻地点点头，道：“我马上安排笔迹鉴定和拘审之事。呆会的会议，先当场请中统海城站的笔迹专家来这里进行笔迹鉴定。到时，蔡省长你来主持好吗？必要时，蔡省长可以让冷宽进来协助。我要去拘审那几个人。”
蔡康明皱了皱眉头，道：“好！唉！弄到现在，连我也成你这刑侦处长的卒子了哦！”
吴若凡不安地道：“蔡省长，给你添了这么多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蔡康明一听，哈哈一笑道：“若凡啊，我不是怪你。为了摘除玉泉县和地下省市国民政府里的内奸，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若凡，你放心大胆地去开展工作吧！大不了，我这顶乌纱帽不要了也罢！”
吴若凡望着蔡康明的眼睛，道：“蔡省长，如果没有你的支持，这案子很难彻查下去的，请蔡省长一定支持住！谢谢蔡省长，对你的所作所为，若凡深为感动！我现在立即去安排工作。”说毕，吴若凡站起身向会议室门外走去。
蔡康明望着吴若凡离去的身影，大声地道：“若凡，我拜托你了！”
吴若凡开车离开黄山牛家村赶到中统驻海城站，不等对方问话，吴若凡径直要求立即派出一组笔迹鉴定专家，随同自己到地下省政府去。
不到二十分钟，三位笔迹专家就坐着吴若凡的小车回到黄山牛家村，吴若凡把三位笔迹专家带到蔡省长面前。
介绍过之后，吴若凡走到会议桌边，从谢天龙提供的文件中抽出那张字条，对蔡康明道：“蔡省长，下午会议上，你让谢天龙取出这张字条交给三位专家鉴定。我现在就去玉泉县警察局审问那些狱警和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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