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瑞典的身体教学片是非常之不错的。
以欧洲其他国家,或者美国人给予瑞典人的刻板印象,瑞典人是一个在身体方面很随意的民族,言论和媒体方面更胜。
瑞典人可以很自在的谈论身体和性,并不会觉得羞涩或者难为情。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胜过日本人的。
他们比日本人更有优势的一点,是瑞典女郎的外貌极佳。她们有天生的白皮肤,金色的头发,因为寒冷而带来的长而高挺且纤细的鼻子……
更难得的是,瑞典的身体教学片会在公共电视台播放,并不另外收费。
第二天早餐时间,杨锐分明看到,有几位中年学者,脚步漂浮……
就是他很熟悉的涂宪先生,尽管依旧年轻,依旧一副吃不住劲的模样。
杨锐很理解他们,大家初来乍到,又语言不通,只能呆在酒店里看电视。可选的电视节目并不多,在听不懂瑞典语的情况下,当然只能按照影像的吸引程度来安排时间了。
“多吃两颗鸡蛋。”杨锐拍拍涂宪的肩膀,打的他一个踉跄。
涂宪气恼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是你自己太虚了,电视好看吗?”
“我……没怎么看电视。”
“是吗?”
“恩,昨天太累了,所以很快就睡了。”涂宪有些心虚。
杨锐哈哈一笑,道:“看起来你睡的不太好,床不行吗?”
“床挺不错的,就是有点不习惯。”涂宪被杨锐追问的无可奈何。
“不要越睡越累了。对了,黄茂去哪里了?还没有起床吗?”杨锐话锋一转,总算是结束了这轮调侃。
涂宪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黄茂说他不吃早饭了,想再睡一会吧。”
“酒店早晨的自助餐是免费的,你确定他不想下来吃?”杨锐深表怀疑。
涂宪愣了一下,问:“免费是全免费的意思?”
“当然,奶酪面包,肉肠,还有瑞典最有名的肉丸,全部都是免费的,你们还可以让那里的厨师做煎蛋、牛排,或者煮面。”杨锐搜寻着自己少的可怜的入住高端酒店的经历,勉强算是将涂宪给糊弄住了。
要说国内的学者和官员,出差住店的机会是不少的,但自助餐的形式在80年代可不流行,不管是午餐晚餐,还是早餐形式的自助餐,都比较少见。
涂宪摸摸肚子,顿时兴奋起来,眼睛放光的就要往前冲。
杨锐叹口气,在后面喊道:“你就不叫黄茂一声?”
“让那老小子睡啊。”涂宪坏笑两声,道:“我回去给他带点算了。”
杨锐拍拍额头:“带不出去的。”
“啊……鬼子这么奸。”涂宪总算是弄明白了,连忙去服务台打内线电话,将为了省钱舍不得下来吃早餐的黄茂给喊醒了。
杨锐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涂宪和黄茂都是华锐实验室的成员,每个月开到的薪水都有上千元人民币,以美国的标准来看是有些少,但在国内是数得上的富人阶级了。而且,他们不像是个体户那样,需要担心之后没保障,就涂宪和黄茂现在发表的论文,要找一家国内或者国外的大学教职易如反掌。
但是,不仅涂宪和黄茂,包括华锐实验室内的其他研究员,表现出来的节约精神,却与离子通道实验室,或者北大校园内的其他人别无二致。
出国以后,一群人的表现就更明显了。
虽然每个人都有补贴,但大家都存着省下补贴的念头,哪怕补贴的并不多,省下的更少,大家亦是甘之如饴。
“想什么呢?”景语兰洗漱完毕,轻盈的来到杨锐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了两声。
站在陌生的斯德哥尔摩土地上,景语兰整个人都显的轻松无比,动作也变的更加大方了。
“得考虑一下凌大使的问题了。”杨锐没有兴趣探讨省钱的问题,转而将自己想了一天的问题说了出来。
景语兰不在其位,有些莫名的问:“凌大使怎么了?”
“我在国内的时候,是与他通过电话的。”杨锐在服务员的引导下,选定了座位,且道:“凌大使当时是答应了我的要求的,并且,我也告诉了他我们抵达的时间。结果,昨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的手下既不知情,对我和代表团也毫无了解。”
“也许是忘掉了?”景语兰尝试着问。
“我是通过乔办联络的凌大使,这种事,他就算是不上心,也不可能忘掉的。再说,他也不可能不上心,大使馆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招待国内来的代表团,他不趁着这个时间培养人脉关系,也不应该得罪人吧。”杨锐很是想不通的摇摇头,从他的角度来看,请大使安排好一点的酒店,略做照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却不明白,这样简单的工作,怎么可能会出现纰漏。
就是自己没有时间,总也可以让秘书记住啊。
景语兰听杨锐这样说,表情也略有变化。她本人虽然做了老师,却是耳濡目染的了解了很多官场上的情况,此时略作思考,不禁道:“你是不是觉得,凌大使有点故意?”
“感觉上是这样,但是没有必要啊。”杨锐摇头道:“我得诺奖,他的工作会好做的多。再说了,我在他的任上得奖,这不是他的政绩吗?不管怎么想,都没理由故意啊。”
景语兰迟疑了一下,道:“他说不定,是按照另外的思路来想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凌大使也许想的方向和你不一样。”
杨锐皱皱眉,道:“你得说清楚一点。”
“我才不说呢。”景语兰扁扁嘴,道:“我去拿吃的了,你要什么?”
“瑞典肉丸!”杨锐特意说明,又道:“还要个汤。”
景语兰点点头,摇曳着去取餐区了,留下杨锐眉头紧锁。
好一会儿,食物都端上桌了,杨锐才对重新坐定的景语兰道:“你是不是想说,凌大使不相信我能拿诺奖?”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景语兰帮杨锐在面包上涂了黄油,放回到他的盘子里,道:“我之前听人说,凌大使从80年出国就任大使以来,每年回国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月?”
杨锐点点头。
景语兰道:“80年的中国,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杨锐愣了一下,老实说,他对80年的印象并不深,从他的角度来看,整个80年代,都可以用贫穷落后来概括。
景语兰却道:“80年的时候,大家都很苦的,学校里做科研的老师,当时能拿到的经费,除了办公用纸和文具,基本就没有别的了。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说,北师大的英语教研室,当初是卖了报纸发过节费的。”
杨锐哑然失笑:“所以,凌大使根本就不相信我能拿诺奖?”
景语兰点点头,道:“我觉得他想的说不定更深入。”
“哦?”
“他多半在考虑,你如果大张旗鼓的搞起来了,最后没有拿到诺奖,他要怎么办。”景语兰继续给自己涂面包,语气很轻松,内容却一点都不让人轻松。
杨锐呆了片刻,道:“你真相了。”
“什么?”
“我要你那片面包,黄油厚15%都不止。”
“黄油是免费的,我多涂一点好了。”
“我不管,我要你那片。”杨锐成功的转移了景语兰的注意力,并张开嘴道:“你喂给我。”
“好吧。”景语兰又是无奈又是幸福的举起手里的面包,塞到了杨锐的嘴里。
杨锐使劲一撕,满足的咀嚼起来,口中发出令人听不懂的话:“提前找后路不一定能真的找到后路。”
景语兰听不懂也不去问,只是笑容满面的望着杨锐。
秦修成差不多时间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双手捧心,脚步更加的漂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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