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你在放什么狗屁呢？”犬神阴沉着脸说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违逆他的命令了。上一个质疑他的下属被他敲碎了牙齿，打断了下巴，丢进海湾里喂鱼。一旦失去等级界限，下属就会失去敬畏之心，他必须杀鸡儆猴。
“大哥……”舍弟头小声提醒。他站在侧面，能看到大厅的楼梯口有人下来。
犬神瞪了他一眼，后者讪讪闭嘴。
“念在你是新人，我没有计较迟到的事情。”犬神指尖甩动zippo打火机，金属外壳撞击发出单调且清脆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杀意：“但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你们是人’的错觉？”
“那个……”舍弟头还想开口提醒。
“闭嘴！看不到我在训话么？！”犬神震吼。
舍弟头噤若寒蝉。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惩罚你之前，我会跟你掰扯清楚，”犬神用眼神示意舍弟头去车上拿钢棍，“你们都是公司的财产，明白么？你以为做培训不需要成本吗？光是筛选出这些又穷又蠢的女人，你知道花了我多少功夫么？少在这里逞英雄了！你以为我是在做慈善吗！！”
舍弟头心说不妙，老大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欢嘴炮教训人，要是说不过对方就会拿刀砍。
须贺道宏心想要不是看你们四个腰间人均一把手枪，我都懒得跟你们掰扯。
“老、老大……”舍弟头没动，小声嗫嚅。
“有屁快放！从刚才开始就莫名其妙的……”犬神话还没说完，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他扒开左右两边的舍弟头，绕过须贺道宏，探头一看，自己的牛郎和女猪仔全都下来了。
“……”
牛郎们别开了脸假装无事发生；而女人们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原来丸冈先生不是在做慈善啊。”
“丸冈先生精心准备的联谊真是令人感动呢。”
“当初说的那么好听，现在看来丸冈先生很适合当无良推销员呢。”
日本女人大多擅长阴阳怪气，尤其是中年妇女，很少有人会撒泼骂街，全都是老阴阳人。
凤凰院龙之介主动站了出来，打圆场道：“嘛，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那个女刑警不是说了有炸弹吗？大家先走再说吧……”
“走？”
犬神拍了拍舍弟头的肩膀，这一次舍弟头不再多话，他一路小跑，打开了面包车后备箱。
“去哪？”犬神环视，被他盯上的人都下意识挪开了目光。
“大哥，刚才来了个女刑警说有炸弹——”
凤凰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犬神对他招了招手。他屁颠屁颠上去，以为大哥会夸奖两句，不料犬神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你是白痴么！刑警的话你也信？！”犬神吼道：“哪个爆炸犯会在这种地方埋炸弹？！”
“可、可是，也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搞破坏……”凤凰院捂着左脸说。
犬神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下他左右两边脸都肿得均衡了。
稻川会本来就是乘着土地开发的东风起家的，迄今为止，稻川会依旧背靠着大林组建筑公司，不少干部在公司内任职。
用于建筑开发的炸药他们都敢倒手，札幌市黑市上百分之九十的爆破物都是他们在卖。要是有来路不明的家伙大批量收购炸药，他们当天就会找上门去“备案”，以防自己卖出去的东西被神经病用来搞出什么大新闻。
倘若有人敢用他们卖的炸药炸他们的地盘，犬神绝对会比警方更先一步收到风声。
“各位安心！”一旁的舍弟头喊道：“炸弹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是别有用心的家伙在制造混乱！”
但其它人并不买账。
“就算没有炸弹，我也要走了！”
“没错，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失身！”
“还请丸冈先生让开！”
……
就在众人嚷嚷着要离开的时候，公寓广播突然响起。
“摩西摩西——紧急通知！静和寓出现大量爆炸物，请各位居民尽快撤离！重复，这里是刑警搜查科，紧急通知，静和寓出现大量爆炸物……”
这声音是……铃木绫子？
须贺道宏心想爆炸物是怎么回事？为了制造混乱想出来的谎言么？还是说这里真的有炸弹？
广播在整座静和寓内不断回响着，从走廊到室内，从广场到天台，每一个居民都听到了紧急通知。犬神的手机不断震动，片刻后有人打来电话，负责管理的舍弟们试图联系老大弄清楚情况。
“你去处理下。”犬神点了根烟，低头在群里回复消息。
舍弟头“嗨”了一声，快步冲出大门，顺手从后备箱里抽走了一根钢管。
流浪汉如同蚁群般涌出公寓楼，一扇扇房门被推开。舍弟们大声呵斥，反倒加速了恐慌的蔓延。
把人聚拢集中管理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但若是想要毁掉一座浮沙大厦，只需要煽风点火就能让其顷刻间坍塌。若是这群人跑散，犬神又得重头招人，多年心血都将付之一炬。
情况危急，必须止损。犬神把手机丢给舍弟头，脱掉了咖啡色的休闲西装，粗壮的臂围将衬衫袖箍撑得格外紧绷。
只见他走到了C栋大门口，摘下嘴里叼着的烟，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胀，如佛门狮子吼：
“都闭嘴！！”
广播声音戛然而止，舍弟头赶过去拉了电闸，强行关闭广播。
此时此刻，不论是流浪汉，还是牛郎和舍弟，亦或者是陪酒小姐预备役，目光都集中在犬神身上。
犬神从皮夹抽出一沓现金，高高举起：“来两个人趴下！”
“我来！”凑的最近的两名流浪汉当即趴在了他的脚边。
犬神随手将钞票甩下，他踩在两个人的背上，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你们很安全！公寓里没有炸弹！我在这里陪着你们！”犬神光靠自己的气势，一步步稳住了局面，“谁要是敢在宵禁期间擅自离开，我就打断他的腿！等到了明天早上，你们想走就走！现在，全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话音一落，舍弟们迅速在公寓楼前后门集结。他们手持钢刀铁棍，指着那群猪仔，不准任何一个人离开，就如同牧羊犬在呼叱羊群。骚动逐渐平息，人们面面相觑，心生退意。
就在这时，人群中多了一道不和谐的反对声。
“抱歉，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