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臣恳请辅佐李明殿下

  房玄龄闷闷不乐地喝着鹿肉羹,瞟一眼坐在对面的房遗则。

  房遗则正对着平时最爱吃的酥酪糕发呆,一筷子都不动。

  房玄龄闭了闭眼,呼吸沉重。

  心爱的三儿子被李明连日霸凌,茶饭不思,让他很是心痛。

  李明殿下,未免有些过分了。

  而作为曹王府长史,房玄龄本就负有教导李明的职责。

  职责所在,就给未来的曹王殿下一个教训吧。

  终身难忘的那种。

  待他喝完碗中的羹,一个计划已经在心中成型。

  大儿子房遗直又开始念叨:

  “父亲,您还没有向陛下请辞长史之职吗?您看,遗则都被‘那位’殿下欺负成这样了。”

  房玄龄冷淡地说:“这才第一天,我人都没碰着,怎么和陛下说?”

  房遗直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老二房遗爱在一旁煽风点火:

  “父亲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贵为尚书省左仆射,却被一乳臭儿如此欺辱。实属窝囊!”

  房玄龄直接无视。

  房遗爱还不识趣,换个角度继续说:

  “若我们房家和那乳臭儿绑死,以后在朝中是没有前途的。父亲的梁国公爵位,咱将来恐怕也保不住了。”

  房遗直立刻警惕起来:

  “弟弟,我是嫡长子。父亲的爵位当由我继承,与你何干?”

  房遗爱轻蔑地一哼:“你保得住么?”

  “你……你说什么呢?”房遗直急眼了,话都说不利索。

  砰!

  房玄龄重重地放下碗,拂袖而去。

  他心乱如麻。

  无能的老大,窝里横的老二,幼弱的老三。

  加上被打为子虚乌有的“十四党”、也许即将被束之高阁的自己。

  这位掌舵大唐多年的老舵手,一下子对自己家族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房遗则也不声不响地离席了。

  他抱着肚子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里小跑。

  背后响起父亲的声音:

  “吃完也不说一声?”

  房遗则吃了一吓,手一抖,怀里裹着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尽是酥酪糕、米糕、馒头之类的糕点点心。

  房玄龄纳闷了:“饭桌上又没人跟你抢,你拿走做甚?”

  房遗则看着老爹,眼睛眨巴眨巴,忽然眼泪就落下来了。

  房玄龄心一揪:“怎么了?难道是李……”

  “阿爷,我们大唐要完了是不是?”房遗则泣不成声。

  嗯?

  自己在朝中规劝陛下,言必称“大唐要完”,如今这话突然从幼子嘴里蹦出来,让他感觉甚是诡异。

  坏了,核心科技被这小子掌握了。

  房玄龄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我不让你打包回房吃晚饭,这大唐还要亡国不成?”

  房遗则迟疑了一会:“难说。”

  房玄龄嘴角一抽,捡起一块糕点擦擦,递到小儿子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回事?”

  房遗则擦擦眼泪,抽噎着说:

  “阿爷,今天我才知道,大唐百姓原来过得这么苦……”

  房玄龄一阵恍惚。

  房遗则一边抽泣,支离破碎地把今天在西市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房玄龄耐心地听完,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

  “所以你想明天把这些点心糕点,拿去给脚力分了?”

  房遗则小心翼翼地看看父亲,点点头:

  “我以后会每天少吃点的。”

  房玄龄赏了他一爆栗:

  “傻,你觉得些许恩惠就能救大唐了?”

  房遗则眨着闪亮的眼睛:

  “明哥说,别开口闭口大唐大唐的,先从自己能做的事情做起。”

  房玄龄真正感到了惊讶:

  “他真的这么说了?!”

  房遗则没见过老爹这么激动,胆怯地点点头:

  “这话我也不会说啊。”

  这倒是大实话。

  房玄龄又给了他一个爆栗:“那你的做法也不对!”

  房遗则感到很冤枉。

  怎么父亲和明哥都玩这套,今天啥都不吃,光吃栗子都饱了。

  房玄龄的心情莫名变得舒畅:

  “你应该这么做。”

  …………

  “这就是你把我店门堵死的理由?”

  李明疑惑地看看房遗则,又看看店门口堆着的一袋袋粮食。

  这个月,他天天和右监门卫的韦待价斗智斗勇,见缝插针地溜出宫外,以地板价收购伤心胡商手里的丝绸,一点点扩大囤积居奇的生意。

  今天,他终于成功把西域人留下的店铺全塞满了,整整五万匹布,共计投入一千贯,也就是差不多一万两银子。

  而市场上也开始出现高昌灭国、丝路复通的流言。

  变现的时机马上要到了。

  就在这等着数钱的关键时刻,房遗则这厮,带着家里的仆役搬来一大堆粮食,把店铺唯一的出入口给堵死了。

  要不是启动资金全赖房老板慷慨解囊,他一定把这货开除出十四党。

  “嗯……是的。”房遗则吃力地背着台词,“这是父……不是,陛下嘱托我在这里摆摊,为流民施粥。”

  槽点太多,以至于李明根本不想吐槽。

  “施粥去别的地方,别把我大门挡着了。”他嫌弃地挥挥手。

  虽然没人光顾,但这里好歹是做丝绸生意的。

  请尊重一下奢侈品属性好吧。

  “诶?可别的地方我不熟……”房遗则有些为难。

  因为怕生就专坑熟人是吧?

  又来了好几个家丁,推着车搬下成山的粮食,拍拍屁股就走了。

  李明瞪着房遗则。

  房遗则疑惑地摇头:“不是我家的。”

  “是我家的。”粮食堆里,冒出一个小黑头尉迟循毓。

  “房相公……那个,陛下倡议各家拿出余粮,在这青黄不接的月份接济流民,能多接济一个是一个。”

  李明嘴角抽搐,算是从统一回复模板里听出一个名字——

  房玄龄。

  我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谋臣和老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臣德疏才浅,无力单独教授李明殿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殿下离开文学殿,重回小学课堂。”

  朝会后,房玄龄在堂上顿首。

  李世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让房玄龄辅佐李明,当然有他平衡朝堂的意思。

  然而自从房玄龄担任曹王府长史,李明这厮就没有一天不逃课的,彻底把这位新老师晾在一边。

  可怜的老房甚至连辅佐对象的面都没见过!

  李世民都觉得对不住这位老伙计了。

  要是他不想当这个长史,那就不当吧。

  特么的李明,把皇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本来还想对他多关心一点……

  就在李世民准备接受辞呈的时候,房玄龄不紧不慢地说:

  “李明殿下胸怀苍生,脚踏实地,仿佛灿烂的夜明珠,被单独锁在文学殿未免可惜。

  “臣希望殿下能在小学为诸家子弟做好表率。若陛下不弃,臣愿接孔颖达之位,赴小学任教。”

  李世民一怔,硬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定了定神,舒适地靠着椅背。

  “会说话就多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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