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竟是跟姜伯父吵了一架?”
第二天下午,几个小伙伴相聚时,众人都很是佩服地问。
大家都知道姜元起的脾气,谁小时候没挨过那死亡之瞪?想想就可怕!
姜西平摇着头道:“说不上吵架吧,我只是将我的立场和想法讲出来,很冷静也很尊敬父亲的。”
大家都深表佩服,在这个时代,父权可是极大的,小伙伴们自问都是不敢跟父亲顶嘴的,更何况是那个那么凶的姜伯父。
包大中叹道:“可是姜伯父那性格,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吧……”
姜西平道:“没有啊,我爹他……同意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齐瞪着他,姜西平摊手道:“真的,他同意我一个人留在钦州,下届大比再参加。”
其实他自己内心也都不太敢相信,那个固执的父亲竟然能转过这个弯来。
他想了许久,最终觉得或许是自己关于做事的那番言论影响到了父亲吧,还有就是母亲的身体,也让他有所顾虑。
“所以西平你以后就要跟你爹娘分开这么远了?”包大中问道。
“是啊。”姜西平叹了口气,他心里也很是矛盾,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前途未卜,自己本应陪在他们身边的。但是却又深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一时不由颇为苦恼。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说我了,你们呢?决定怎么样了吗?”
尚安国平静道:“我当然是留下了。”
大家看了看他,都没做声。尚安国向来沉默内向,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根本就没有人说得动。当日去那小学堂教蒙童也是如此,没有人能劝得动他,尚洪估计也是极其头疼吧。
顾西平又看向包大中,后者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想留下,但……我爹那脾气,你们也晓得……去临安也不错吧,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唉……我也想留下的,但是没办法……”
众人都默然不语,小伙伴们终于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这也本是最常见的事,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道路。
最后都看向低着头的柯方信,这个年纪最小,却最喜欢抬杠的家伙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都觉得留在钦州好,我却觉得未必。待中得状元,当上大官,到时候你们还在这里瞎忙,岂不美得很。”
几人都听得无语,姜西平笑了笑道:“那就望大中和方信得偿所愿吧。”
柯方信却又大摇其头:“我就这么一说,你们都觉得我会走,我就偏偏选择留下。”
众人都为之绝倒,也不再理这家伙,姜西平向尚安国道:“对了,敏若呢?她怎么样?”
“她走。”
姜西平点了点头,尚家看来是拿着儿子没办法,女儿是绝无可能再留在钦州的,敏若年龄也到适婚之龄了,估计去京后就要准备嫁人了。
陆鹏得知此事后,他感觉很是诧异,想不到姜西平几人竟大都选择留下来,为之不惜和家里闹翻,甚至放弃科举。
这可是科举啊,这年头的读书人,寒窗苦读不就为这一天?
虽然陆鹏知道历史走势,南宋小朝廷覆亡在即,那科举确实没什么意义,但别人不知道啊!
他好奇地向姜西平笑道:“怎么连考试都不去参加?”
姜西平笑道:“以后自然有机会的,先跟着相公多学点东西更好吧。”
他们选择留下陆鹏当然是很高兴了,毕竟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尤其是姜西平用着本就顺手,各方面都很不错,还真舍不得放他走。
当然他们要离开陆鹏也不会有任何不满的,这是人家最正当的选择。
他将几人叫到一起,设了酒宴替包大中送行,尚敏若始终没见人,据说是被家里限制出来了。
对此,陆鹏也无能为力,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的家事。
数日后,姜元起等四家人便离开了钦州,启程前往临安。
考虑到这几家的老头现在估计都对自己有些意见,陆鹏没有去送行,只经姜西平的手,送了一些程仪,并对当初的信任表示了感谢。
没有时间去多想这些杂事,新的一年新的事情堆积如山。
博易场得到了相当的成功,最终各方都十分满意,之后每个月都会开一次,每次为期三天。
这只是多年以来重启的头一场,以后影响扩大以后,规模只会更大。即便如此,获得的利益也相当丰厚了。
不只是单纯的税收,还有大量人员货物的流通运转,给钦州带来的好处。
由于此事一直都是由姜西平负责,他如果这时候离开还真挺麻烦的。
好在自己的魅力还是可以的,陆鹏也是有些暗自得意,觉得没有白费心力,得到了许多的认同。
另外就是去年抢种的那些棉花已经可以收获了,由于是实验性的抢种,这收获的产量一般是远远比不上正常播种的,其主要是为了试验棉花的适应性。
陆鹏对此也是十分重视,带着黄敏亲自在田边观察。顾潭秋在旁边拿着小簿子不时将一些东西记录下来,而黄敏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力和观察力都是极佳,几人蹲在田坎边一边看一边讨论,最后都觉得大有可为。
在诸多工坊的努力下,如今的钦州许多田地里都架设了大量的水车和筒道,可以汲取附近水渠甚至地下水,完全具备了种棉花的条件。
天气已经回暖,下个月就可以在全州范围内全面开始种植了。陆鹏的计划是原来占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优质耕地保持不变,仍然是种粮食;次一级的土地大约占到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土地,则是种棉花;剩下的就只能继续尝试着改良了,不然种什么都白搭。
几人正在商讨着,忽然有几骑马从前面路上驰来,有人见这田边蹲着人,以为是农夫,便停下马来喝问道:“呔!往那钦州去怎么走?”
何大器等人本分散在四周,见状抢过来护在陆鹏身前,便有人骂道:“不长眼的……”
陆鹏抬手止住,笑着指了指,说道:“往这条路一直向前,到岔路向左便是了,近得很。”
那几人都惊疑地看着他,拿不定他的身份,问路的那人也是客气下来,拱手道:“多谢了。”
说着这几人便纵马驰去,顾潭秋站起身来,低声道:“相公,是临安口音。”
陆鹏点了点头,又是来又是去的,这新年伊始,临安方面是不是有点热闹过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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