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静江府下来的人,在路上时陆鹏就已经接到消息,进城后的跋扈之态更是诸人共见。
这伙人大刺刺的直接往邵府去,可说没怎么将他放在眼里。陆鹏一连接到几名邵文沧派来求援的下人,他一边起身一边向顾潭秋道:“这胡英龙在朝中靠的是谁?”
现在的宋朝官场,分党结派,背后没有靠山是根本做不到这等高位的。顾潭秋从怀里掏出一本簿子翻看了一会,答道:“此人和参知政事王爚乃是同乡好友,相与甚密。”
顾潭秋自觉能力不足,事情多了时常错漏,近来便弄了一本簿册放在身边,有重要的事情便记在上面,关键时刻时常拿出来翻看。
他顿了顿又道:“王爚与贾似道素有嫌隙。”
陆鹏便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这宋朝都快没几年了,朝堂内部还争斗个没完。你们就争你们的去吧,别影响到我钦州就行。
走到县衙门口时,一名汉子正在门口跟门丁说话,神态颇有些气高趾扬:“我是静江府来的,有要事来见你们家知县……”
陆鹏恰好走到门口,便向这汉子打量了一下。那人看见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出来,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让到旁边,随即反应过来,忙上前叫道:“陆知县,我奉俺家巡检之令来拜见……”
陆鹏便停下脚步,却不理会他,向一名护卫挥了挥手,那人点点头去了。
那汉子见了这许多人,态度也是放低了许多,陪着笑上前打拱道:“小人等是奉了按察相公的钧旨,来钦州拿人,还望知县老爷行些方便……”
陆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一时那名护卫引着一个军士走来,脸上赫然一道青肿的鞭印,见状便指道:“老爷,便是此人了!”
那汉子见这竟是他在城门口挥鞭打过的那门军,不由吓了一跳,怔怔地看向陆鹏。
陆鹏挥手喝道:“给我拿下!”
你拿人便拿人,这跋扈得跟霸王进了巨鹿城一般,进城门打人,在街上骑着马乱冲,带翻了好些人,这谁给你们惯出来的毛病?
陆鹏本来就想庇护邵文沧,现在这群人如此嚣张,那就好办了,真当我钦州没法纪么?
他一声令下,几人直扑上去,将那汉子按住。那人吓得挣扎大叫:“陆知县且慢!小人、小人原是奉命行事!俺是按察相公的人,你你……哎哟,大哥你轻些,俺乘了许久的马,屁股疼得很……”
刚才还那般嚣张的一个人,此时杀猪一般号叫求饶,众人看得都快意哄笑起来。
陆鹏让人将他解下去,便朝着邵府而来。
路上却是迎头撞见慌慌张张赶来的邵宁,他已是吓得脸色发白,六神无主,见了面劈头就问:“怎么办?怎生是好?”
陆鹏皱眉道:“你冷静一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爹又还没被带走。要我说他本就该被关起来好好享受享受,谁让他以前乱来的。”
邵宁摇着头道:“那不成的,老头子虽然毛病多脾气臭,但毕竟是我老子嘛。好兄弟你多担待担待,大人有大量,帮帮则个。”
说话间已是来到了邵府,此时府中已是乱成一团。邵文沧手底下本有许多强悍的家奴打手,但见主家都吓得软脚虾一般,却都哪里敢动弹。
姚当大刺刺地坐在堂上,手下的人便闯入内宅以搜寻罪证的名义,大肆搜刮劫掠,这本是他们的老本行当了。
邵文沧坐在下首,又是惊怒,又是焦急,不住地转头向外瞧。
姚当看见好笑道:“邵参军这是在指望哪路救兵?你不会是想着那位小知县来救你吧?这可奇了,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又如何能管按察相公的事?如何敢管这般大事?”
邵文沧唯唯喏喏,又陪了笑脸苦求道:“还请姚巡检高抬贵手……”
他早让人送上大笔钱财,姚当等人收下后根本还嫌不够。
姚当笑而不语,他身旁一人喝道:“怎如此啰唣!俺家巡检没将你枷起来已是天大人情,还想怎的?”
姚当端起茶来一边喝一边冷笑道:“邵大人你这些身家就别想保了,你这可是多大的案子,你自己没数吗?”
邵文沧脸如死灰,惨然不语。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一群人已是抢了进来。
一名守在门口的姚当属下上前欲拦,刚说了声:“你们……”就被一把拿住,拖下去捆了个结实。
姚当惊愕地站起身,看着陆鹏大步进门,不禁手足无措,说道:“你是何人?”
陆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惊喜站起身的邵文沧,再看看混乱的内宅,冷笑道:“好生热闹啊。”
邵文沧叫道:“老弟你可算来了!”心里大悲大喜,一阵悲怆中夹着委屈,不禁老泪纵横。
邵宁连忙上前将他拉到旁边,小声数落了两句,邵文沧也是红着老脸不敢还嘴。
陆鹏一挥手,身后数十人便如狼似虎地冲进去。姚当见势不妙,瞪大眼睛叫道:“你是陆知县么?你你你、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我是奉抚察相公的命,你这是要公然造反么?”
陆鹏走上前两步,看着他笑了笑道:“按察相公很了不起么?哼,我还是贾相公的忠实狗腿呢,我满世界乱嚷了么?可笑!”
姚当不禁瞠目结舌。
陆鹏见他还呆坐在上首,皱了皱眉,何大器忙上前来将之一把拖开。
陆鹏在上首坐下,邵府一名老管事急急地亲自送上茶来。不一时姚当的人全都被拖了出来,都是一边惊怒号叫,一边被捆翻在地。
陆鹏也不理会这群人的大呼小叫,他挥了挥手,便有人将门外一些人一一带进来。
姚当等人先前根本没将钦州放在眼里,进城后在街上纵马狂奔,冲撞了许多行人,不少人都摔得鼻青脸肿,乃至有受了轻伤的,此时都一一到场,证据确凿。
陆鹏看着姚当,说道:“姚巡检是吧?你要拿人便好好地来便是,又是在城门处打人,又是大街上纵马撞人,你们是朝廷官吏还是流氓恶霸?真当我钦州无人是么?”
姚当此时已然服软,忙陪着笑道:“是是,是某等办事心切,一时昏了头,还望县尊恕罪,某等情愿赔偿便是。”
“赔偿?恕罪?晚了!都给我拿下先关上几个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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