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宵禁,巡城的兵丁忽然发现前面的岔路口闪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他正要喊止,同伴一把将他拉住。
“不要命了,那是位仙师。”
兵丁吓了一跳,定眼再看,那个黑影腰间果然挂着一枚闪烁着微光的令牌。
黑影钻进一条小巷,叩响了一座小院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从里面泻出来的光线照亮了康家祈的眉眼。
“七叔”
“嗯”
开门的是康文士,他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关上院门。
两人快步进入正屋,屋里坐着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史万奇。
另外两人,一个发须半白的雍容男子,一个华服贵气的中年妇人。
史万奇道:“不是让你别过来吗,这么沉不住气?”
康家祈连忙赔笑,道:“王丹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史万奇冷哼一声,放过了他。
康家祈小心坐下,道:“史叔,那小子怎么说,可试探出什么?”
史万奇冷冷瞥他一眼,转头对那华服贵气的妇人说道:“谢仙子考虑的如何?”
华服妇人闭目不答,仔细看,此女好似有些西域血统,眉高目深、五官深邃,贵气中带着一丝邪魅之意。
“谢仙子?”,史万奇催促。
华服妇人睁眼,猩红的灵光在眸子中一闪即逝。
她眉头微蹙,“最近风声很紧,城里不能动手,需将他引到城外。”
史万奇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雍容男子。
此人品着茶,慢悠悠的道:“供奉堂那边我可插不进手,需另想办法”
史万奇眉头紧皱,想了想,说道:“抓个张家人,引他出城?”
“不妥”,雍容男子摇头,“这样他就有了防备,或者来个见死不救,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以重宝引诱呢?”,华服妇人问道。
这次轮到史万奇摇头了,“此人有些小聪明,再说拿什么重宝来诱他?不妥”
“我听说此人购了一块家族令?”,雍容男子说道:“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灵地?”,史万奇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华服妇人就有些不耐烦了,蛇一般的在座椅上扭动几下,嘶声道:“此人身上到底有何宝物,别再跟老娘打哑谜了。”
史万奇忙道:“此人修炼十年只胎息二层,分明是个废物,却在最近一年连破数境,已经有胎息六层修为,身上肯定有大机缘,谢仙子放心。”
这番说辞华服妇人早就听过了,她向康家祈一指,问:“此人口中的王丹师又是谁?你还找了别家?”
史万奇对她很是戒惧,连忙否认道:“仙子切莫多心,我这是做了两手准备,那机缘若是什么宝物,杀了抢来便是。若不是,也能将那人炼成丹药,你我几人分食,说不得也能抢来几分机缘?因此联系了一位浸淫此道多年的丹师。”
“既如此,为何还不露面?”
“此人生性多疑,又是个散修,所以……呵呵,还请仙子见谅”
谢仙子容色稍缓,冷哼道:“我不稀罕什么宝物,倒是这人丹……将来怎么分?”
史万奇还没说话,雍容男子笑道:“人还没到手呢,仙子也太急了些。”
谢仙子倒是给这人面子,闻言冷哼一声,再不多言。
“供奉堂不好插手,再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纰漏,要是让那几个老怪物知道,就怕这机缘被抢了去”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只能抓人?”
“他家不是有个灵窍子吗?”
“八岁童子,还是个旁支,能有几分感情?”
“这可说不定,灵窍子难得,也许他是个心系家族的呢?”
史万奇和雍容男子商议来商议去,好像只有此法最可行。
一则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很多办法都不能用,二则供奉堂太过敏感,里面有几个老怪物,本就寿元无多,但凡听到什么‘机缘’,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只能如此了?”
“就怕夜长梦多,要尽快动手”
“我省的”
计较已定,那华服妇人就化为一道血影,闪了闪,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雍容男子从后门离开,史万奇送他回来,见了康家祈就冷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康家祈谄媚的笑道:“真是王丹师遣我来看看的。”
“哼!”,史万奇甩袖而走,康家祈狗腿似的跟上,“史叔,姓张的肯定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绝不可能是什么宝物。您老想啊,要是真有什么宝贝那还轮得到咱们?早就被人夺走了,张家不是被搜过吗?”
史万奇脚步一顿,脸露痴色,“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天材地宝,天材地宝……嘿嘿,熬成血水炼成人丹也是一样的,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他手舞足蹈,形如癫狂,接着又猛的一收,面露忧色:“就怕,就怕还有旁人盯着。”
康家祈一脸狠戾,道:“那也顾不得了……史叔,先说好了,这人丹也有我的一份”
史万奇回过神,横他一眼,留下一句“少不了你的”,就闪身而去。
留下康家的叔侄二人。
康家祈的身形缓缓挺直,神色严肃,若有所思看着史万奇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此人是个疯的,七叔,你说呢?”
康文士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站在那,好似个没生命的木偶。
……
张志远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密谋对付自己,但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从酒楼出来直到现在,他都在回想史万奇说过的话。
反复琢磨。
渐渐的,一种不安笼罩心头,好像有一片阴霾,赶不走也驱不散。
他意识到,与史万奇的会面绝不是偶遇,那就说明,他或他背后有一批人盯上了自己。
宝鉴‘自晦’让张志远放松了警惕,可没有触及宝鉴的神通呢?
他的修为进境太快,衙门里到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有心人不难看出些什么。
仅仅是一个可能就够了。
他边走边想。
越走,思维就越活越,越是靠近某个地方,灵觉就越是清晰。
直至他远远的看见张志欣。
那种感觉瞬间消失。
张志远心中一震,难道要应在十七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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