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守一的态度来看,王熙大概也知道他的计划还是成功了,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到底李隆基还是非常宠爱武婕妤,这个是很难去扭转的。
相比起那长孙皇后,王皇后有两大弱点,其一,文盲。平时跟李隆基这个艺术细菌就谈不到一块去,容貌只能取悦一时,真正能够维持夫妻关系的,还得是内在,共同的兴趣爱好。
其二,不生养,这个是相当致命的,不但给了皇帝一个废后的理由,同时也会降低外庭对她的支持。
一般来说,大臣支持皇后,主要还是支持太子,太子才是将来的皇帝。没有儿子,我支持你,到后来太子另有母亲,这怎么办?
大臣是要考虑政治利益的。
历史上,王皇后最终被废,就是因为想要一个儿子,结果听了王守一的鬼话,搞什么巫术求子,直接被人告发,最终被李隆基给废了。
因此王熙当下给王皇后的策略,就是要放开手,千万不要在这时候跟李隆基发生的争吵,这是非常不利的,只能利用她跟李隆基之前的感情,以及在后宫做出典范,来稳住李隆基,同时争取到更多大臣的支持,从而保住自己皇后的位子。
王熙认为王守一还需要继续努力,因为情况随时可能生变。
而事实上王守一现在也变得非常努力,尤其是此番内衣设计给了他一些信心。
在“训斥”完王熙后,王守一便立刻出门,前往殿中省,安排后续事宜。
事实已经证明,李隆基非常喜欢那丝袜,同时皇后又派人传信给他,要大度,给所有嫔妃都换上。
可是刚刚来到殿中省,发现门前站着好些个外戚、贵族、将军,全都是薛国公主嘴里的狐朋狗友。
每当你想努力的时候,总是有几个人会冒出来,打断施法。
“你们怎么来了?”
王守一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其中一个络腮胡就大咧咧道:“当然是在等王兄你啊,不然我们上这来干什么?”
王守一立刻道:“最近我真没空,你们自己去喝吧。”
严词拒绝。
那络腮胡又道:“这大早上的,谁来找你喝酒啊!我们是没喝过酒么?”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那你们找我作甚?”
“这可关系着我们家族的兴旺,王兄你务必要帮帮我们。”
“家族兴旺?”
“可不是么,我们听说令郎寻得名师,在陛下和张相公他们面前一鸣惊人。”
“你们全都知道了?”
“如此好事,你竟还想藏着掖着,可真是不够兄弟啊!”
“这...这也没多久。”
“那我们不管,我听说那无名先生只收顽劣子弟,要顽劣,谁能比得上吾儿。吾儿才十三岁就曾因斗殴被抓到府里去。”
“你这算什么,我儿十三岁就曾因偷看寡妇洗澡,结果害得老子将那寡妇纳为妾侍。”
“哎呦!这也算顽劣,你们还真好意思说,你们难道不记得,我儿子曾因酒醉殴打官员,害得我都差点丢了性命,得亏我夫人的娘家求情,这才饶了我一命。”
“咱们就别争了,反正雀儿跟我们的儿子相比,雀儿简直就是品学优良啊!”
“.......?”
王守一人都麻了。
......
而那边王熙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夸品学优良的一日,他回到屋里,立刻将自己扔给花姐,被狠狠“折磨”一番后,便英俊帅气的带着皇后姑姑给的一些奖赏去了学院。
今日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他们终于不需要天天待在学院里面喝酒作乐,可以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开心。
“这是皇后赏给你的。”
来到学院,王熙可不是扔一堆竹简给陶莫,而是扔了一些名贵的绫罗绸缎。
陶莫一阵手忙脚乱后,才紧紧抱住那些绫罗绸缎,眼中却是不可思议。
王熙笑道:“拿着吧,就算是对你最近努力的奖励。”
陶莫顿觉受宠若惊,“少郎请放心,小人定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话都是平日里王熙教导他的。
“很好!”
王熙点点头。
刚从屋里出来的李诫满看到这一幕,立刻跳上来,勒住王熙的脖子,问道:“雀哥儿,昨儿你爹夸了你么?”
“起开!”
王熙奋力将这堆肥肉推开,抱怨道:“夸个屁,娘的,昨日从宫里回来,就被我爹关了一宿。”
李诫满直点头道:“那就好。”
“嗯?”
“我可也挨了揍。”
李诫满郁闷道:“昨日陛下一直夸你,凭什么揍咱。”
王熙冷冷一笑道:“就咱爹那智商,咱们还能奢求什么。”
王爽直点头道:“这倒是的。”
“但此非长久之计。”
王熙又道:“咱们还得靠自己,将这酒卖出去,咱就可以不受他们管教。”
王爽激动道:“酒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王熙又拿出一块绢布来,递给陶莫,“老陶,这是今日要学习的功课,都是关于昨日那番说辞的补充,你务必要将其中内容融会贯通,如此一来,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你在家好好努力,我们出去挣钱了。”
陶莫郁闷地接过课业来,心里在呐喊,我也想去卖酒啊!
自从他加入王熙的团伙以来,就彻底被禁足了,只能待在这院里,因为他一露面,就可能会露馅。
四人带着一坛子酒,高高兴兴地出得院门。
“我们终于可以出门了。”
来到门外,王爽深吸一口气,兴奋地举手大喊道。
这无疑又完成他们的一个愿望。
就是在上课时,可以出门玩耍。
......
唐朝此时的商业有其开放的一面,但也有其封闭的一面,就拿酒来说,如今是不征酒税,别说酒税,就连茶税、盐税统统都不征。
但是你要卖酒,就必须去东西两市,不能随便卖,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开铺的,要到官府去申请批准,而且价钱、质量都得经过审查。
而关于东西两市,西市是比较商业化、平民化、国际化,目前长安就是天下第一国际都市,没有之一,不管是文化,还是经济。
什么日本、西域,反正各个地方的商人都往长安跑。
而东市则是达官显贵去的地方,也是王熙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他们肯定是选择自己的地盘,就去到东市一家非常有名的酒肆,也是他们常去的一家店,张白手店。
张白手店的店主张淮见他们的到来,这头都是大的,这几个小霸王,虽然消费能力强,但也爱闹事,尤其是喝醉了之后,最近好不容清静了个把月。
可得知他们是来卖酒的,张淮顿时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有听说他们的父母被抓了啊!
当然,他可不敢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却得知他是在完成课业,这又令他哭笑不得。
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课业,不过他也不敢拒绝,将他们几个人请到包房里面,皇甫僧念拒绝了,他选择在门口等待,只有王熙、王爽、李诫满三人跟着张淮去到屋内。
已经憋了好些天的李诫满、王爽,生意都还未谈,就叫了一桌酒菜,本还想叫些歌妓过来,但被王熙给制止了。
这钱都还未赚,你们就先消费上了。
不过这酒一倒,香气令张淮为之一怔。
有点东西。
得知是他们老师所教,张淮这才不觉惊讶,端起酒杯品尝了一口。
“老张,咱这酒咋样?”
已经喝得几大碗的王爽见张淮迟迟不语,立刻起身,一脚踏在矮榻上,手持马鞭。
张淮一瞅这小霸王的架势,哪里说得出话来。
“小爽,你干什么,我们是来谈买卖的,又不是来敲诈勒索的。把脚放下去。”
王熙拍了下王爽的腿。
“抱歉,习惯了,习惯了。”
王爽赶紧缩回腿来,乖乖坐了回去。
王熙又向张淮道:“老张,咱就是谈买卖,买卖不成,仁义在,有啥话,你直说便是。”
“是。”
张淮这才道:“那小人就直说了,少郎的酒,确实有独特之处,但由于其味太烈,老朽也不知道客人会否喜欢,或许也只能得到少部分人的喜欢。
不过老朽愿意将少郎的酒放在小店卖,但是少郎提出的条件,请恕老朽不能答应。”
“嗯?”
王爽、李诫满立刻面露凶相。
王熙赶紧拦住他们,又向张淮问道:“为什么?”
张淮吓得够呛,哆嗦着嘴唇子,哭丧着脸道:“别说老朽了,你们就是去任何一家店,对方也不可能答应,因为你的酒,就将整家店分给你们一部分。”
王熙道:“但我们可是将酿酒的秘方给你,这难道很过分吗。”
他可不是打算靠着这酒发横财,他们家又不缺这钱,这只是赚取他们吃喝玩乐的钱,以及给他们上课出门的一个借口。
仅此而已。
让他自己去酿酒,那不是让他努力吗?
这是多么残忍的要求。
他的要求就是拿着这蒸馏酒直接入伙,然后躺着分钱。
张淮兀自摇头道:“老朽知道少郎的条件非常优厚,但还请少郎恕罪,老朽实在是无法答应。”
王熙听得不禁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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