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云今儿吐了口血,艰难的在草地上行走着。
直至来到一处山洞前,这才停下脚步。
山洞不大,只是一个小坑,却正好可以躲雨。
天空中下起了蒙蒙雨丝,落在山野中,带出一片哗哗声响。
云今儿便靠着墙壁坐倒,清丽脸蛋一片惨白。
那一掌,好狠!
来自金丹初期的一击,哪怕未能发挥全力,也让云今儿受创不轻。
她感觉自己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更可怕的是,随着自身受创,体内魔气也开始有失控迹象。
涌动的魔气在体内肆虐,云今儿的双目微红,脑海中更是泛起强烈的杀戮冲动。
受创下的心态应激,更让云今儿有种四面皆敌的惊恐,以致于当她听到脚步声时,她的身心再度紧张。
她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不使来者发现,偏那脚步声便在洞口停下。
他发现了!
云今儿微咬银牙,猛然冲出,再度一掌拍向对方。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是你……不……”云今儿惊呼一声,已一掌拍在对方身上,她急速收功,本就受伤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下自我反伤,云今儿眼前一黑,已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云今儿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绣床上。
床上套着大红被褥,翠绿云纱帐垂落,绣着云丝锦绣,明显是女儿闺房。
她猛然坐起,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已经换了,只穿了件亵衣,露出一段雪白胳膊,这让她心中一惊。
“你醒了。”纱帐外传来娇滴滴小姑娘的声音。
撩开纱帐,云今儿看到一个有着可爱脸蛋的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小衫,耳边坠着半月坠,正拿着一块湿巾向她走来。
看着云今儿惊愕面容,少女笑道:“不用紧张,这里是浮生门,我叫白无念。”
“白无念?浮生门?”云今儿愕然:“是陈敬亭送我过来的?”
“嗯!”白无念在云今儿身边坐下,温柔的为她擦脸:“你昏迷了三天。好在敬亭师兄给你吃了药,不过还需要调养些日子。他把你送过来,托我照顾你。”
云今儿仔细看着白无念,多少认出了她是谁,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白无念到是个爱说话的,小嘴叭叭不停:“敬亭师兄出去办事了,晚些会来的,你也莫念他。在这里你就放心吧,门里知道此事,都很重视,要我好好照顾你呢。”
云今儿便垂了脸儿,轻轻道:“他人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说有事走了。哦,这是你的东西。”白无念说着将一个芥子袋交给云今儿。
云今儿便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只是少了一块刚从余白鹤那里获得的玄铁令。
一时愕然。
这是什么情况?
白无念见她表情不对,诧异道:“不会是少东西了吧?敬亭师兄不是那种人!”
说着可爱脸儿板正,大有你若敢讹他,便是仙游上门我也和你没完的意思。
云今儿轻轻摇头:“没,没少。”
她便这般将袋子放下,又重新躺了回去,只是心绪不宁,想不通陈敬亭什么意思,渐渐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云今儿注意到天已黑了。
天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屋外有人在说话。
“她还好吧?”
“嗯,精神看起来好些了,还睡着呢。”
云今儿便轻轻咳了两声。
片刻白无念和陈敬亭走进来,陈敬亭也不靠近,只是在屋门口看了她一眼,道:“伱还好?”
云今儿便轻嗯一声:“我想起来。”
白无念便上前帮云今儿着衣,陈敬亭自出小屋。
片刻后,云今儿走出房间,就见陈敬亭正在屋外的亭子喝茶呢。
雨丝从亭子落下,缠缠绵绵,在水榭中泛起阵阵涟漪。
云今儿便向亭子走去,陈敬亭见了,随手打出一道术法,为她遮蔽风雨。
云今儿自至亭边坐下,轻声道:“谢谢。”
陈敬亭便道:“一枚回春丹换一个玄铁令,公平交易罢了。”
云今儿有些无语。
至于说的这么见外吗?
她轻轻道:“你要那個干什么……你不会是……杀了余白鹤吧?”
云今儿冰雪聪明,瞬间意识到这答案——那玄铁令要十二个组合一起才有用,陈敬亭要这个,多半是另外十一块也落他手里了。
陈敬亭嘴角微微抿笑意:“哦,原来他就是无天教的余白鹤啊?听说过,金丹真人呢,很厉害的角色。还好,遇到我的时候受了重伤,还想偷袭我,结果被我反偷袭了,就这也花费了很大力气。”
云今儿道:“我赶跑他到你出现救走我,中间也就半刻时,好像不是很费力?”
陈敬亭便道:“女人太聪明了就这点不好,让人讨厌。”
云今儿便笑了:“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而讨厌我?”
陈敬亭微微一怔:“怎么?”
云今儿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偷走了你的东西而讨厌我,还奇怪你怎么会救我呢。”
干!
忘了这茬。
一个谎言撒了十年,陈敬亭其实自己都淡忘了。
但是他可以忘,云今儿不会忘。
在云今儿的记忆里,是她以色诱人,骗了陈敬亭的藏宝之地,偷走了他的全部财富,导致了宗门惩戒。
所以对她来说,陈敬亭竟然会救自己,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更何况刚才的对话里,陈敬亭没有丝毫找后账的意思。
穿帮了啊!
陈敬亭也只好强打补丁:“都十年了,过去的事我不想计较。”
是这样吗?
可你当初给我送灵玉的时候,可是第一年就送了啊。
这可不像时过境迁的心态。
云今儿越发狐疑。
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便看着陈敬亭,道:“那么多灵玉,为什么不计较?”
陈敬亭便低着头:“当初告诉你地址,本就是想送你的。”
云今儿一时愕然:“你是说……你本来就想送我?因为你喜欢我?”
陈敬亭有种被架住了的感觉。
谎言一旦展开,就必须不断的圆下去,陈敬亭苦笑道:“曾经是。当然,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就当是为那死去爱情的陪葬吧。”
云今儿便不说话了,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陈敬亭。
堂上的灯火微微闪亮,照耀着他的脸,在光焰中腾跃着,闪现出明灭不定的光。
他的眼里完全没有看自己,语气平淡的仿佛一个路人。
你可以理解为心死,也可以理解为撒谎。
云今儿知道是后者。
因为她没有从陈敬亭身上感受到任何所谓的对自己的情感——便是死心,也当有不甘的吧?
她轻轻道:“那为什么还救我?”
“都是同门嘛,该救就得救,哪怕你曾经对不起我。”陈敬亭回答。
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今儿轻垂秀面,略带心虚的回答:“接了个宗门任务,正好到这儿。”
陈敬亭便轻轻哦了一声,满面无动于衷。
云今儿突然道:“我撒谎了。”
“嗯?”陈敬亭终于回头看云今儿。
云今儿道:“我的确是接任务来的,但那不过是个幌子,其实就是想跟踪你。”
陈敬亭没有说话。
云今儿便笑:“不想知道为什么跟踪你?”
陈敬亭回答:“我更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云今儿嘴角带出一抹笑意:“我看到一个口口声声只因是同门就可以放下恩怨去救人的家伙,在二十天前,亲手将一个同门送到了一只搬山兽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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