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凉亭旁，白无念正呆呆的坐在那里。
看到她，陈敬亭心中微动，便走了过去。
站在白无念身后，陈敬亭轻轻咳了一声。
白无念便转头，看到陈敬亭目光微愕，随即道：“这位师兄是……”
陈敬亭暗赞，可以啊，竟然还记得装不认识。
陈敬亭便笑：“仙游门陈敬亭，奉命前来收取供奉。夜间无事随意闲逛，正好见姑娘在这里静坐，一时起了兴致就过来，却是打扰了。”
白无念便点点头：“原来是仙游门的师兄到了，师兄请坐。”
说着指了指旁边座位。
陈敬亭心中便泛起怪异感。
虽然大家要装不认识，不过你这装的确实有些像了啊。
关键你之前的人设不是这样，就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天真烂漫小丫头，怎么现在却有些冷若冰霜玉洁冰清的样子？
他心中古怪，还是坐下，道：“对了，还未请教师妹名讳？”
姑娘便答：“白无念，师承苍生真人。”
陈敬亭便点头：“原来是宗主苍生婆真传，失敬了。”
白无念却只淡淡道：“却终比不过师兄上门大派的威风。”
陈敬亭便是一笑：“哪来的威风，怎么听你这话，倒好像对我仙游门有些意见？”
白无念目光微微眯起。
她转了脸儿沉思着，突然间目光一亮，脱口而出：“敬亭师兄！”
嗯？
陈敬亭一怔，便见白无念眼中已现出惊喜，便这般看着他，娇俏脸儿带着激动。
这是什么情况？
陈敬亭急忙竖起手指：“嘘！”
白无念这方回过神来，低头道：“见过敬亭师兄。”
只是脸儿已泛起红晕。
陈敬亭心中一动，干脆以神识遮蔽，低声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白无念愕然看他：“什么怎么回事？”
陈敬亭无语：“你刚才一脸不认识我的模样。”
白无念越发惊讶：“不是你说看见你要装不认识的吗？”
不是……
你这话听着有道理，但表现很没道理啊。
反了啊！
难道不应该是见面惊喜，然后控制，再冷若冰霜的吗？
陈敬亭有种莫名的无语感，关键这刻白无念说话自然，显然也不像是失去记忆了。
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相矛盾的？
他只好道：“没事，是我忘了。”
白无念便掩了唇儿低笑，道：“那现在便无妨了，我们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了。”
陈敬亭看着她，少女脸上盛放着开怀笑容，带着一丝天真烂漫的气息，完全没了之前那种阴冷感。
你……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但是双重人格一般不会记得另一个人格的表现。
你现在这样，分明记得刚才那不正常的表现，却又好像天经地义。
他想了想，干脆便直言道：“啊，现在是朋友了。只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白无念便问。
陈敬亭回答：“你刚才……”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伱刚才的表情有些冷。”
“冷？”白无念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醒悟：“啊，我知道了，怪不得师兄刚才那般奇怪呢。”
陈敬亭便问：“怎么回事？”
白无念便托了下巴愁苦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天生怪病，时不时的就会性格变化，对所有的一切都感觉毫无意义，好像整个人都转了性子一般。这段时间尤其严重，有时连记忆都会失去，不过刚才到是没有，就是当时的性子不是我本性。”
还有这种事？
陈敬亭便伸手道：“我看看。”
白无念便笑：“筑基可看不出来的。”
却也没阻止他。
陈敬亭已抓住白无念雪白手腕，暗度神识。
神识进入白无念体内的那一瞬间，陈敬亭心中猛然一颤。
黑暗！
无边的黑暗！
陈敬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又或是当初中了魔毒发作的光景。
魔毒？
不！
不是！
陈敬亭第一时间否定。
这不是魔毒，因为他还能感受到光门的存在，同时也可以确认白无念体内没有任何魔气。
这种黑暗是一种真正意义的黑，就好像……就好像白无念是个瞎子，又或者深处在无尽黑暗中一般！
怎么会这样？
陈敬亭正自惊愕，忽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痛苦。
这痛苦如海潮席卷，让陈敬亭几乎要当场跪倒，软瘫在地。
意识里一片激烈的笑声疯狂响起。
这笑声……有些熟悉！
陈敬亭一时想不起来，只是闷哼着跪倒在地，耳鼻溢血，再看周围，他已恢复神智，依然在水榭小亭中，只是白无念已全身抽搐着倒下。
“无念！”陈敬亭一把抱住她，就看到白无念双目泛白，双眼仿佛已经瞎了一般，她全身颤栗着，显然那种巨大的痛苦正在席卷她。
见此情况，陈敬亭忙再度神识注入，与她一起分担。
痛苦分担下，白无念终于感觉好了许多。
直至良久，这痛苦消除。
白无念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陈敬亭收回手，再看白无念，就见她额头汗水潺潺，小脸儿变得煞白，眼珠倒是恢复正常。
陈敬亭关切问：“你还好？”
白无念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道：“刚才……我好冷，好痛。”
你果然还记得。
陈敬亭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还有吗？”
白无念便摇头道：“只感觉好像听到了笑声……一个女人的笑声，还有就是好黑，好黑……”
说着她的表情现出了巨大恐惧。
没法不畏惧啊！
陈敬亭收回手：“这是你第一次遭遇这种事？”
白无念便茫然了。
她歪着颈子，认真思考着，好一会儿才道：“以前好像也有过，但是感觉没那么强烈，记不太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这种感觉特别强。以前一年半载才有一次，这几日却好像常有出现。”
性格莫名的变化，莫名而来的痛苦？
最近才有？
陈敬亭轻声问：“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别的印象吗？”
白无念便低声道：“也就是不久前……我好像躺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很冷……动不了。”
“知道是什么地方吗？”陈敬亭再问。
下一刻，白无念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的面容再度冷若冰霜，带着九幽冰寒的语气回答：“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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