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机棒

  天机老人姓孙,名白发,根据“平湖”百晓生所排的《兵器谱》,他排名首位,非常神秘,他不但是智者,是位风尘异人,绝顶高手。

  “如意棒”又叫做“天机棒”,千变万化,妙用无方,天机不可泄露,除了“天机老人”外,别的人不会知道有什么妙用。

  世上无论什么事,他似乎都很少有不知道的,身若浮云,心如止水,随心所欲,无牵无挂。

  不过,天机老人虽然已经是当世第一,但他的第一的位置其实早已坐不稳。

  身为江湖上的天下第一,他已经习惯了高处,因武功太高,反而患得患失,于是他开始有点恐惧,渐渐的开始逃避,久而久之,武功不进反退,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上官金虹的对手。

  不过,天机老人虽然不及上官金虹,但也只是略逊一筹罢了,他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他也是天下第二。

  “小李飞刀”固然厉害,但李寻欢本人的武功却不值一提,这些年他不仅酒色过度,而且郁结不解,身体早就被糟蹋的不像样子,如果他不用“小李飞刀”,甚至都比不上排名在他之下的“铁剑”郭嵩阳,“银戟温侯”吕凤先。

  天机老人虽然接不下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但却可以让李寻欢出不了手。

  刘若水既然想要磨剑,那天机老人自然是最好的磨刀石。

  有句话有的好,人老成精,天机老人看了看刘若水手中的剑,心中顿时了然。

  虽然他困于“天下第一”的虚名,但他却不想失去这个名头。

  虽然他已经看破了红尘,但他终究放不下名利。

  老人自烟袋中慢慢地取出一撮烟丝,慢慢地装入烟斗里,塞紧,然后又取出一柄火镰,一块火石。

  他的动作很慢,但手却很稳定。

  刘若水并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的当着老人吸完这一袋烟。

  看着刘若水的举动,天机老人长长吸了口烟,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自他口中吐出来的,本来是一条很细很长的烟柱。

  然后,这烟柱就慢慢发生了一种很奇特的弯曲和变化,突然一折,射到刘若水面前!

  刘若水并没有躲,只是任由这一道烟柱射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以天机老人的内力,哪怕是一道烟柱,也可以化作杀人的利器,但刘若水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烟柱“刺”向了刘若水的胸口,竟然在刘若水的胸口处撞出了一声清响。

  “好功夫!”天机老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之色。

  虽然,这一记“烟剑”只是试探而已,但他却想不到,刘若水的体魄竟然已经强悍到了这种恐怖的程度,按照他的估计,就算将金钟罩修炼到第十二重的程度,恐怕也不会有这种近乎金刚不坏的躯体。

  天机老人略一思忖,然后苦笑着说道,“李寻欢若非不想伤你的性命,没有将“小李飞刀”射向你的要害,恐怕也未必能伤了你。”

  刘若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试过,岂能知道结果?但以小李飞刀的厉害,我是绝对躲不过的。”

  然后刘若水又说道,“不过,等到将‘杀剑’练成,未必斩不下李寻欢的小李飞刀。”

  刘若水的话虽然说的含蓄,但天机老人却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轻笑道,“你莫不是要将我当成磨刀石?”

  刘若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有趣,那让我试试你的斤两吧。”天机老人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举起了他手中的烟锅。

  没有人知道,在传说中“以稀世夔星石与如意玉石铸造而成,棍节环绕七彩光环,灭敌於光影瞬间”的天机棒其实就是一根烟袋。

  在别人手里,它就是一根烟袋,但在天机老人手里,它就是位列兵器谱第一位的天机棒。

  在这一刻,那一根天下闻名的天机棒就慢吞吞的向刘若水敲了过来。

  在刘若水的“眼”里,天机老人这一棍非常的普通,就好似他烟袋里的烟灰太多了,只是想要敲一敲烟袋一样。

  烟锅砸过来的速度并不快,但刘若水却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如果刘若水是为了杀人,那他的确可以不顾一切的直接刺出手中之剑。

  虽然天机老人能够挡下自己的快剑,但以他的力道,可以轻易的斩断天机老人的天机棍。

  但那样的做法,对于他的剑术没有丝毫的用处。

  因此,刘若水并没有出剑,而是观察天机棒的轨迹,想要看出这一招的破绽。

  然后,刘若水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似乎都被天机老人看破了。

  虽然他有三次出剑的机会,有三次能够破掉“天机棒”的机会。

  但是,刘若水并没有出手,因为他感觉得到,那不是机会,而是陷阱。

  在这一刻,刘若水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是一个瞎子,否则他若是用眼睛看的话,恐怕已经被天机老人迷惑住了。

  毕竟,眼睛是最会骗人的。

  事实上,即使刘若水用精神探查,也险些被天机棒迷惑住,否则他也不会有出剑的冲动。

  最终,刘若水静静地等,等待天机棍落下。

  等,是最让人烦躁的。

  刘若水每等一刻,天机老人就多占了一分先机。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把屠刀渐渐要落到自己脖子上一样。

  但刘若水依然在等。

  如果没有出剑的机会,他宁愿不出剑。

  渐渐地,刘若水感觉,原本渺渺的烟气,被天机老人手里的烟袋,乃至于整个酒馆,都消失了一般。

  当然,周围的一切,并非是真正的消失了,而是因为,在刘若水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了那一根烟袋。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之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在这一刻,刘若水对王阳明“心学”的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

  慢慢的,天机棒距离刘若水的脑袋不过一尺的距离了。

  到了这一刻,刘若水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道锋芒。

  剑,终于被他劈了过去。

  只是,刘若水这一剑刺的并不是天机棒,而是刺向了握住天机棍的天机老人。

  见到这一幕,天机老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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