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修女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嘴中，没有立刻回应。
她细细咀嚼牛肉，缓慢吞咽，仿佛独自一人来到餐厅，享受晚餐。
卢布特为维文小姐倒上最好的葡萄酒，默默等待维文小姐的回应。
维文小姐吃完餐盘里的牛肉，用纸巾擦擦嘴，没有去动卢布特亲自倒上的酒。
这表明了她的态度。
维文小姐说道：“从前有一只背上长有森林的巨龟徘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某一天，它遇到了一群在海上漂泊的猴子。
它见猴子奄奄一息，于是教给猴子技术，让猴子在背上耕种。猴子也对巨龟抱有敬意，开始崇拜巨龟，将其信奉为神明。
受到神明的庇护，猴子的数量快速增长，开垦的土地也越来越多，终于挖到了龟甲碎片。
龟甲碎片十分坚硬，不仅可以用来耕地，也可以用来抵御野兽，更可以用作杀死彼此的工具。
刚开始，他们十分敬重挖到的龟甲，将龟甲供奉到祭坛之上，但随着他们一点点发现龟甲的好处，将龟甲应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龟甲的神圣性逐渐消失。
当族群日渐膨胀，猴子为了争夺各种资源用龟甲厮杀之时，锋利的龟甲便成为了他们索求之物，他们无视巨龟的感受，肆意取走巨龟的铠甲，啃食巨龟身上的血和肉。而他们没有向巨龟回报什么东西。
最终巨龟因为失去血肉无法在海上漂浮，沉入了海底，而猴子因为开垦过度，没了做船的树木，全部淹死在了大海当中。”
维文小姐站起身，告诫道：
“我讲的不是什么童话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人类总是一遍一遍重蹈覆辙。你还有其他集团的人，别像那群愚蠢的猴子。”
卢布特呵呵一笑，“我们可和猴子不一样。我们发现龟甲之后，会认真思考龟甲为什么会那么锋利，然后按照龟甲制造出更加实用的武器。我们非但不会损害巨龟，还能从意图伤害巨龟的人的手里保护巨龟。”
维文没有回应，径直离开了餐厅。
卢布特重重锤响桌子，身上的肥肉跟着抖了一抖，他将维文尚未动过的红酒一饮而尽，暗骂维文是个不懂变通的婊子。
这不是卢布特今天不顺心的唯一一件事......
清楚预算后的冯迈着豪爽的步伐，鼓着掌走到正在归还机甲的龙耀面前，单刀直入地发出邀请：
“不错的驾驶技术！比得上某些二三线的机甲驾驶员，只要稍加磨练，不难成为职业选手。你好，我是隆象机甲战队的副队长，冯.赫尔。
鉴于你无比优秀的测试成绩，我正式邀请你成为隆象机甲战队的成员，年薪一千万。如果有成绩，每年都可以获得巨额奖金。这笔巨款，足以令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不仅如此。入职三年后，你将获得独属于自己的定制机甲。如果你能持续拿到好成绩，拿到机甲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你的专属机甲不同于你刚才驾驶的杂鱼机甲，各方面都会贴合你的需求，你退役后，机甲也完全属于你。你可以驾驶它继续征战，也可以将它陈列在这里，让别人瞻仰你和它的光辉战绩，从而源源不断地从体验馆获得分成。
除了这些福利外，还有些入职后才能知晓的神秘福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实话，龙耀有些心动了。
拥有一架机甲，带着机甲环游世界，痛扁各种怪物，听上去挺酷的。
但是，万卡生存游戏的首要目的是活下去。收集卡牌、构建卡组只是活下去的手段。
机甲在现阶段是很强的武器，但不能保证能从头强到尾。
不说别的，龙耀啥也不做，只要等上个几年，等太阳圆盘积蓄的能量变得老高老高，一发太阳光炮就能把赛博之城变成无尽沙漠的一部分。
从现有信息推断，官方在选手拥有一定卡牌之后，会鼓动选手不断强化某个方向、完善自己的卡组。
不能保证机甲会在后续的生存竞赛中变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想清楚这点，龙耀明确拒绝道：“你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是我志不在此，只能拒绝。”
冯以为龙耀只是嫌他们出价不高，于是抬高价格道：“我和你一见如故，我可以帮你和经理谈一谈。应该能多拿两百万的年薪。也会替你提前争取到专属机甲。”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龙耀坚定地说道，“我会离开这里，这算是我的某种命运。命运叫我去战斗。”
杜青叼着尚未点燃的烟，拖着身体走到龙耀的面前，介入两人的对话：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很好。但是，你可要想好了。没有才能的加成，你选择的这条路可会布满荆棘，可能会将你扎得遍体鳞伤。”
龙耀意志坚定，“我也想选择其他道路，但想活下去似乎也只能选择这条路。”
杜青意味深长地咧开嘴角，“说的也是。我们的路线冥冥之中早已确定，将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直到死亡前，选择怎样的方式活着是我们的自由，只要能承受这种选择带来的后果就行。
没有自己的意志，随波逐流，纵使活到最后，也只会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哀叹，哀叹自己没有活的轰轰烈烈。
有时才能会变为路上绊脚石，有人因为过度重视自己才能，反而会忽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你没有掉入这个陷阱，我很欣慰。”
杜青说完后，再次转身离去。
他向后抬起手臂，朝龙耀留下了一句话：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见面。下次再见时，是敌是友不好说。我会为自己为战，你也为自己尽情而战吧。”
一阵强风忽然吹来，撩动杜青的白色大褂，一副黑色牌包在飘舞的白大褂间若隐若现。
龙耀凝视杜青离开，在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种他也是玩家的感觉。”
那阵突然吹起的风，是一场意外，还是杜青故意为之的呢？
龙耀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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