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画在这里。”
听到男子询问,白衣小妾连忙从床下取出一个圆筒形的卷轴盒子,双手恭敬递上。
男子接过,小心打开,取出一幅画卷。
缓缓展开后,一幅山水古卷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画上群山连绵,横亘天际,若巨龙蜿蜒,气势磅礴,山间云雾缭绕,隐现峰峦叠嶂。
即便是俗人,也能看出此画不凡。
吴掌柜忍不住赞道:“好画功,香主,这东西到底有何蹊跷?”
那白衣小妾也有些纳闷,“属下曾拷问那陆太监,但他也不知原因,只知那福安公主最爱此画。”
男子仔细端详着画卷,开口道:“此画画工不凡,但作画之人却并不出名,叫焦法源。”
吴掌柜一愣,“法脉中人?”
男子点了点头,“嗯,他乃是大兴年间,赣州三山教一位术士,精通风水堪舆之道,亦是当时一位王爷供奉。”
“当时大兴与金帐狼国对峙,后大宣夺权崛起,大兴将亡,焦法源奉了这位王爷之命,将国库部分银钱和兵器藏于秦岭山脉之中,以待日后复国。”
“后来,此图辗转落入平阳王手中,私自隐藏。他参与皇储之争,被定谋反之罪,福安公主便带着此图兜兜转转,跑到了关中。”
“可惜,她多年来参悟不透,还漏了风声,引来京城目光,我无意中得知此事,才暗中布置截胡。”
“原来如此。”
吴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香主,有了这批东西,神教是不是就能重新起事?”
“难!”
香主叹了口气,接过火鬼手中的骨朵,打开后盖,倒出一些黑色颗粒状粉末,“我之所以在长安耽搁了些日子,便是潜入府衙,盗取此物配方。”
“火药?”白衣小妾有些疑惑。
香主摇了摇头,“威力远超普通火药,乃一位炼丹师无意中弄出,李家便是得了此物,不敢私藏,献给朝廷,才得了这封疆大吏之职。”
“可惜,只拿到一罐成品,并未得到配方。”
“大宣朝气势正隆,得了此物如虎添翼,恐怕不久后,整个江湖都要压制,再纠结乡民善信起事,也只是白白送命。”
吴掌柜听罢,眼神微暗,“那该如何是好?”
香主平静道:“大道自有平衡,若这天下只是拳头大就说了算,何来皇朝更迭?”
“如今的大宣朝,百姓视法为尊,不敢有半丝逾越,小人以法为器,图一己之私利,长久以往,必生祸端!”
“十几年前,教主急于起事,导致神教四分五裂,如今人才凋零,各怀鬼胎,实力也大不如前。我们要做的,只是积累力量,静待时机。”
“我夜观天象,两年后,中原必有大灾,待去秦岭取出宝库后,便前往中原潜伏,到时便可趁机壮大神教。”
“香主英明!”
…………
嘭!
一声巨响,惊醒酣睡的沙里飞。
“咋了,地龙翻身了?”
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出门,却见院子里面,李衍正演练十大盘功,那方石槽被他丢在一旁。
沙里飞抬头看了眼天色,顿时抱怨道:“这大早晨的发什么神经,扰人清梦,练功练功,比你爹还疯…”
李衍白了一眼,“吃的就是刀口饭,不练功难道光练嘴皮子?”
沙里飞脸皮厚,哪在乎这点嘲讽,摇头晃脑道:“嗨,你看别小看嘴皮子,用得好了,可抵百万兵!”
李衍缓缓收工,若有所思道:“沙老叔你多年来不曾突破,一是疏于习练,二是师爷去得早,没人帮你搭手过劲。如今我已踏入暗劲,帮你搭手,说不定能突破。”
“这…有机会?”沙里飞明显有些心动。
李衍正色道:“说不定就是窗户纸,一捅就破。”
“好,来过过手!”
过手这玩意儿,就是放慢速度,互相拆招,在拳脚相交的时候,仔细体会暗劲之变化。
嘭!嘭!
没一会儿,沙里飞连续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不玩了!不玩了!”
沙里飞顿时揉着屁股大呼小叫。
就在这时,王道玄也推门走了出来,展了个懒腰,看气色已和常人相差无几。
“道长,你怎么样了?”沙里飞连忙询问。
王道玄有些不好意思,“想吃碗水盆羊肉。”
李衍乐了,“胃气盈盛,看来道长是彻底好了。”
沙里飞连忙拽上二人,“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
依旧是魏家老街,吴氏老店。
这里羊肉做得一绝,却并非什么高档酒楼,一排排的长凳旁蹲满了人,三教九流汇聚,什么人都有。
三人一边吃,一边听着旁边人闲聊。
“听说没,昨晚又干仗了。”
“是黑老三他们吧,哼,平日里不干人事,周家倒了,有些东西自然要找他们讨回来!”
“周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但肯定是大事,没看到都尉司的人都来了么,听说所有在场的都被禁止向外透漏消息。”
“张老爷子要接任神拳会长了吧?”
“那是,听说本来弄得排场不小,长安那边也会有官员前来庆贺,但老爷子低调,说简单操办就行。”
“看看人家,周蟠真是差远了,怪不得落个如此下场…”
“这还不是最惨的,听说周蟠死后,周家就乱了,为争抢财产大打出手,周培德下狱问斩,周白和他那刁蛮母亲没人撑腰,被直接扔出了周家大门。”
“啧啧,上个月还见他耀武扬威呢…”
听得众人谈话,李衍三人也不奇怪,继续埋头吃喝。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源头有变,随后波澜自起。
长安官场变动,传达到咸阳,周家与张家分出结果,下面跟着混饭吃的人,命运也会发生改变。
哗啦啦…
就在此时,街上跑过一大帮乞丐,個个惊慌失措,有的跌倒在地,要饭的破碗都碎了。
“别跑,都站住!”
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紧随而至,挥舞手中水火棍,将乞丐们打得哭爹喊娘。
有人看不过去,高呼道:“差爷,出了啥事啊,这么大火气,何必为难这些苦命人?”
“贼怂的,哪蹦出个你啊!”
满脸横肉的衙役扭头骂了一句,但见不少人义愤填膺,也没再继续骂,而是梗着脖子呵斥道:“你以为他们什么好东西?”
“今早端了他们城里的窝子,发现不少被拐妇孺,都给糟践坏了,眼下那边正骂呢,还不赶紧去看看有没你家人?”
“同知大人震怒,武骑尉樊大人已奉命前往乱葬岗,今日就会将那丐子窝给端了!”
话说的正义凛然,但众人显然不买账。
西行丐帮是个什么德行,这些走江湖的岂会不知道?
还有这些衙役,平日里没少收丐帮的孝敬,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是一些人牙子的靠山。
现在却来他们面前装好人。
而且这些挨打的乞丐,大部分都是苦命人,被西行丐帮控制,收缴每日乞讨所得,连饭都吃不饱。
话虽如此,却也没人再多管闲事。
他们知道,衙门突然动手,肯定另有隐情。
在衙役轰着乞丐们离开后,沙里飞啧啧摇头道:“西行丐帮完了,看来是太玄正教出手,要在祭祀前扫清障碍。”
王道玄点头道:“敕封山神可是大事,乱葬岗那边若任由他们胡来,迟早弄出妖孽,有了山神镇守,那边今后就能清净许多。”
说着,起身道:“咱们走吧,去看看那位吴道友,为救贫道搭上了一条命,想起此事,贫道就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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