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中的保安弯曲的身子,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呼吸都在此刻停顿了。
另一边的保安,想要冲进保安亭。
却被一块黑色的东西砸中了面门,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了地上。
砸出去的东西,正是另一个保安交接的钥匙串。
足足有十几个,重量也不算轻了。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对着保安亭门口的身影,狠狠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胸口。
眼看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用那把沾满血的钥匙串,打开了面前的铁门。
伴随着咚的一声。
门彻底的开启了。
他站在精神病院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感觉无比的舒畅。
就连吹来的风,似乎都清爽了不少。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里面更好!”
虽然知道是心理作用,但那种自由的感觉,却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已经四年没回家了。
可对于回家的路,他依旧清晰的记得。
顺着精神病院旁边的小路,他冲进了远处的小树林。
在众多杂草的掩护当中,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两个小时过后。
他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现在很晚了。
周围店铺都已关门,只有路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了,带着橙黄的光泽,轻微的闪烁。
光芒照在陈泽的脸上,半边脸在光芒之下,半边脸却在漆黑当中。
眼前熟悉的街道。
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
那个时候。
他们家里面开了一个铺面,也算是小有家资了。
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足够衣食无忧。
却因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不但每天要拿大量的药物,且经常伤人,面临巨额的赔偿。
以至于后面闹事的人太多,连他们家的铺面都转让了出去。
他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一天,父母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格外的憔悴。
“或许,我真的是個罪人!”
他低垂着头。
本来一半处在光明,一半处在黑暗当中的脸。
彻底看不见了。
他仿佛融入到了夜色当中,好似鬼魅一般,无法捉摸。
直至回到了熟悉的家门口,他伸出自己的手。
想要敲响房门。
可很快手又缩了回来,转身进到了旁边的巷子,用双手双脚支撑着两边的墙壁,一点点爬了上去。
二楼的窗户没有关紧。
他把窗户打开,爬了进去,里面昏暗一片。
自己的父母。
似乎也没有回来。
陈泽皱着眉头,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
自己的老爸,老妈,老妹,都不在家中。
但他发现了。
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面有一张医院的清单。
缴费三万五千八百六十一元……
下面赫然就是自己老爸的签名。
再打开另一个袋子里面,几张CT照,赫然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手脚,肋骨,都有多处折断,甚至左手的中指,已经有一节骨头粉碎了。
想起几天前。
自己妹妹来看自己的时候,那根止不住颤抖的手指。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人用我对小老鼠的方式,用在了我妹妹的身上……”
这样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因为熟悉。
他清楚每一个作案的方式,以及道具,手上的伤,是钝器造成的。
可能是石头。
可能是被推倒的桌子。
甚至有可能是用锤子。
肋骨的地方,更像是从高处跌落的时候,从而造成的。
双腿,则是被人强行踩断。
以前他看到这种东西,都会感到无比的兴奋,恨不得自己亲自操刀再来一次。
可偏偏,当他再次看到CT照片里面的东西,却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被人抓住了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蹲在了地上。
外面听到吱呀一声。
似乎是大门被打开了。
陈泽连忙把东西都塞了回去,躲在了柜子后面。
很快大厅灯光被打开,一个身形憔悴,布满了白发的身影,走入房间当中。
那是陈泽的老爹。
上次见面的时候。
分明还好好的,偶尔能够从头上找到几根白发。
如今,一个星期的时间,苍老了几十岁。
中年男人的身影,来到了厨房,接了一杯水,连续拨打了好几个电话。
“对对对,王哥,能不能再借我两万块,有钱了我一定还给你!”
“二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准备把房子卖了,你先借我点钱,让我把医药费凑上。”
“大姐,求你了,我知道,我知道,两万,只要两万就够了。”
总共打了七个电话,老爸的声音显得无比的卑微,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人家就挂断了电话。
两万块,听起来不多,可却不是他们如今的家庭,能够拿出来的。
虽然人家说话难听,是难听了点,不过钱最终还是借了。
有的借了四五千块,有的借了七八千……
等到把亲戚朋友,全都借了一个遍,两万五千多,打到了老爸的卡号上。
看到钱终于来了。
那个从小一直养育他,包容他,哪怕把铺子转让了,也要给他治病的男人。
瘫坐在了沙发上。
略显消瘦的身影,更像是一个渐渐老去,却又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让躲在暗处的陈泽,眼睛都忍不住,有些湿润。
可短暂的平静。
很快就被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对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女儿现在未成年,成绩又好,就算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到时候钱拿不到,还耽误了你女儿的治疗!”
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老爸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似乎愤怒到了极致。
“医药费我已经凑齐了,这件事情,我们没完!”
“凑齐了?你们家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这次只是两万,可后续的手术费呢?十万,二十万,甚至是四五十万,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劝你最好,不要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耽误了你的女儿!”
“给我滚!”
老爸歇斯底里的,喊出了那句话。
那边传来了不屑的嘲笑,电话也被挂断了。
老爸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面前的玻璃桌上,砰的一声,桌子被砸了个稀碎。
杯子也碎了,血流的满手都是。
老爸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双目空洞无神的躺在了沙发上。
似乎很不理解。
本来好好的一家人,为何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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