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
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好像确实会中医,那坐在自己妈妈面前的医生是他的……爷爷?
苏钰站在电线杆后面,好奇地看着杨鑫。
二人本没有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但上周期中考试结束,杨鑫的那篇满分作文,却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反复学习了好久,越看越上头。
连带着看杨鑫,似乎都带有一种对方肯定品学兼优的滤镜。
医馆内,魏熙宁坐下后,苏传军就将在医院拍的片子,还有诊断书拿了出来,“医生,您看看。”
刘继阳在医院干过,这些东西他看得懂,但说实话,对中医而言,除了骨科之外,其他片子都没太大用。
只要片子能够照出来东西,那就说明病已经很严重了。
“乳腺癌三期?”
这话立刻引起了杨鑫的注意。
一般来说,如果发现了乳腺肿瘤且直径小于两厘米,没有淋巴结和远处转移,那就是乳腺癌一期,一旦乳腺肿瘤超过两厘米至五厘米,那就属于二期了,超过五厘米则是三期,到了这一步,肿瘤已经直接侵犯到胸壁和皮肤,同侧内乳淋巴结转移。
一旦出现远处转移,也就是癌细胞扩散到其他脏腑之中,比如肺部、肝部等,那就等于是到了乳腺癌四期。
到这一步,就不能进行手术治疗了,只能选择靶向药物治疗,同时放化疗配合使用。
“做过手术是吧?”刘继阳问。
魏熙宁点头。
“手术做了多久?”刘继阳问。
苏传军接话,“两年前,还是二期的时候。”
刘继阳看着片子,“也就是说,两年前乳腺癌肿瘤直径不到五厘米,切除之后,过了两年,肿瘤又长出来,还比之前更大了。”
“这种情况,不应该啊,你们平时没去复查吗?”
苏传军道,“复查了,前面一年半都挺好的,吃药啊,放化疗都做了,五个月前做完复查,肿瘤复发但是不大,医生说继续治疗,结果两个月前再去复查的时候,就忽然长得超过五厘米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医生说得尽快做全切手术,我们……”
刘继阳看明白了,这患者是想保留乳房,不愿意做全切手术。
他看向片子上的造影,复发后三个月的时间,肿瘤的大小就超过了手术前,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刘医生,能治吗?”胡娟期盼地看着刘继阳。
刘继阳放下片子,面色凝重,“中医虽然不讲癌症,但你这个病也确实难治,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病,只能说尽力而为,你们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得到这样的回答,苏传军夫妻俩却心安了许多。
至少眼前这个中医很诚实,没有夸大其词的想要骗他们的钱。
这也让他们对刘继阳多了一份信任。
但同时也抱有些许遗憾。
这个病,终究还是没办法。
“把手给我。”刘继阳道。
魏熙宁伸出左手,刘继阳抓住手腕,指腹贴在她的寸关尺处。
与杨鑫不同,刘继阳在把脉的时候需要非常安静,且得一只手一只手来。
这倒不是说他这个把脉方式就一定比杨鑫差,只是个人习惯不同。
不知不觉间,七八分钟过去了,刘继阳还在把脉。
“换只手。”刘继阳道。
杨鑫站在身后,仔细观察魏熙宁的脸。
仅从面相上来看,就有气血两亏的症状。
不过猜也能猜到,乳腺癌患者,做完手术后肯定得放化疗。
只要接受了这样的治疗,就绝对会出现气血两亏的情况。
毕竟放化疗在杀癌细胞的同时,也在杀正常细胞。
医院对于癌症这个病,也只有这些个治疗方式。
目前的医学水平,癌症患者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癌细胞扛不住放化疗,暂时潜伏,要么患者扛不住放化疗,选择弃疗。
无论哪种,都会让患者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因为,即使是完全健康的人,也扛不住放化疗对身体带来的伤害,更何况是已经得病,而且还是重病的人。
通俗来讲,放化疗就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治疗方式。
但癌症患者又不得不选择这种治疗方式。
活着,对于很多人来说,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也要极力争取。
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希望,更是每个家庭的期盼。
中医对于这样的患者,倒不是说完全没办法,就看患者需要的是什么了。
如果是说要彻底根治癌症,那很难,即便是一些国内知名的中医,都不敢说这种话,可要是仅仅只保证生活质量,每天不被癌症折磨,那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办法得取决于患者自身。
如果患者没有开刀,癌细胞还在乳房这一块,那么根据中医对疾病的判断,这个时候乳腺癌还是腑病,一旦切了乳房,癌细胞没地方待了,就会转移到脏器之中,成了脏病。
六腑属阳,五脏属阴。
阳病好治,阴病难治。
一切疾病入里进入五脏,都是非常难解决的。
所以,只要没有做乳房全切手术,中医上手的难度就会小很多。
“晚上睡觉有没有出现突然醒来,然后怎么都睡不着的情况?”刘继阳问。
魏熙宁点头。
“大概几点?”刘继阳问。
魏熙宁道,“应该是三四点的样子。”
三四点,肺经当令。
刘继阳问,“是偶尔,还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
魏熙宁道,“唉~很久了,应该是做手术之后的几个月吧。”
刘继阳眉毛不受控制地微微皱起,该不会是转移到肺脏了吧……
“平时咳嗽的厉害吗?”
魏熙宁道,“晚上会咳嗽。”
刘继阳道,“有痰吗?”
魏熙宁道,“有。”
刘继阳道,“清痰还是浓痰?”
魏熙宁道,“那种黄色的浓痰。”
肺热,那看起来应该还没有转移到肺脏。
刘继阳松了一口气。
癌细胞为里寒之证,如果转移到肺脏,是不太可能出现肺热情况的。
刘继阳接着问,“睡觉前会不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发热?特别是手心脚心,还有心胸后背这些地方?”
魏熙宁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医生似乎对她的生活作息格外了解,难道就靠一双手在自己手腕上按两下吗?
“是会有这种情况。”
刘继阳点点头,“吃饭是不是没什么胃口,而且一吃就感觉饱了?”
魏熙宁跟着点头。
一旁的苏传军也很诧异,像他们去医院看病,一般都是自己说哪里不舒服,医生最多就问一两个问题,然后就开药了。
这个中医,光是把脉就花了十几分钟,现在问的这些问题,就好像提前知道一样。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刘继阳道。
魏熙宁伸舌。
刘继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对着魏熙宁的嘴巴照过去。
看了一会儿后,刘继阳陷入沉思。
脉象弦而又涩,时而还有细数的感觉,整体脉象又偏弱。
表现出来的症状又有五心烦热的气阴两虚,也有气郁痰瘀。
从舌苔上看,还有瘀毒内阻,肝肾亏虚。
综合下来,刘继阳已经懵圈了。
他不知道魏熙宁主证是哪个,症状太多太杂了。
现在别说治疗了,他连病因都找不到。
这怎么治?
沉默良久,刘继阳忽然转头看向杨鑫。
“杨鑫,要不你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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