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捏了捏阿琪的鼻子说道:“我看这阵势也不是你摆的,还不是哪个泼天胆子的娘娘想的对策,凭你也比不上她去!”
阿琪抬起下巴颏说道:“哥哥宠着她到了天上的地步,什么都是她最好,哪里看得见阿琪半分。我阿琪抬着脸也只能看到别人的脚后跟,是不是呢?”
世民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妹妹真是被自己宠坏了,跟自己的小嫂子比恩宠,这能是一样比的吗?抓紧把阿琪小妹子嫁人吧,免得成了自己身边的祸害!
阿琪又望向了世民的周围,说道:“世民哥哥分明带上了康崇哥哥,以防万一。那我康崇哥哥去哪里了?”
世民这才冷笑道:“不带他还好,带上他,我差点就万一了!”
阿琪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泪水突然挂上了脸颊,说道:“我康崇哥哥难道死了么?”
世民狠狠地说道:“他去了安国公府了,然后我会赐他死罪!你端滴想怎样呢?”世民的四位护卫分别是柴青、丘行恭、康崇和阿琪。尤其是康崇与阿琪自小最爱凑一起玩闹,感情非常好。世民也是看在眼里,拆分不开。
世民刮了一下阿琪的鼻子,说道:“成天只有康崇哥哥,康崇哥哥。你有哪一天是想到我的?大家现在安全不安全,你是不是又到处乱跑,只想贪玩?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把我一家子的性命交给你,你却一向贪玩不成?”
说真的,把弘义宫交给柴青和丘行恭也就罢了,把弘义宫交给小阿琪,真不知道李世民怎么打算的。
诸人听来不由好笑,个个从马背上跳下。阿琪这时捏起哨子吹响了起来,府里由房玄龄亲自带队,冲出来好些人手。
世民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弘义宫剩下的人手少得可怜,竟然连房玄龄都亲自带兵了,他十足一个文臣,哪里亲自指挥过人马呢?世民心中忽然好笑,玩心又起,这可真真正正被唬住了,他李世民从未与房玄龄交过手,赛过人马,什么时候与他各带十万兵马,看谁全军覆没,看谁得胜回朝。想想便是好笑起来。
而正当众人刚想进府,只见身后的左右又涌来秦王府俩队人马,分别由安兴贵安国公与柴青带队。
世民这才知道有人故意洞开大门,用兵马埋伏于左右的计策,若太子府与齐王府人杀来,还不是被包圆了吗?
秦王府人才济济,这点小伎俩估计根本不是出自房谋杜断,看这小小情形,想必是某位娘娘定下的计策吧。
世民莫名地感动,上前一把握住房玄龄的手,然后拥抱在了一起。
房玄龄颤抖地握紧世民的手,早已老泪纵横,衣袖半湿,伸手去掏帕子,却怎么掏不到。世民见房玄龄狼狈,于是对长孙无忌说道:“辅机来!”
长孙无忌不知何意,刚一个上前,被世民用小刀割断一幅袖袍,长孙无忌刚想恼怒,只听世民说道:“我全身血污,房明公为我满袖泪湿,就用辅机的衣袍权当擦擦眼泪吧。”长孙无忌真是听来气短,割袍子也就算了,还割四大舅的袍子是为甚么?
房玄龄捏住长孙无忌的衣袖,这里迟疑了一下,他是知道长孙无忌非常小心眼的。但长孙无忌没有犹豫,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袍,说道:“明公今天没有亲历玄武门,而我与世民同生同死,收下吧,权当今日的纪念!”
世民望向房玄龄身后说道:“杜如晦呢?怎么不见他呢?”
房玄龄说的话倒让世民揪心起来:“杜如晦熬了半宿,忽然生了病,高烧不退。正喊着殿下的名字,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清醒的时候,我问了他,他说只等你回来,他的病就好了。”
世民本想回府立刻来见长孙娘娘,但是心中顿知不妥,直接一路奔跑来到杜如晦的房门前,轻轻扣门。有宫人为李世民移开房门,两进屋子里站了宫医及许多宫女,静静听候吩咐。
医生康嵩熬了一整晚守候在杜如晦的身侧,世民这里上前,和悦地对康嵩说道:“杜如晦退烧了吗?”
康嵩用冰袋敷着杜如晦,说道:“每天的傍晚,体温会最高,所以,殿下等上灯了再来看杜如晦吧。”
世民急切道:“他有没喝药呢?你明知道他身体一直那么差!”
康嵩说道:“那也要他肯吃啊。他醒着的时候,问了上百遍秦王有没音讯,结果,着急之下,又晕了。”你怪我,我怪谁?
世民这就急烦了,在地下走来走去,浑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康嵩命人托起杜如晦的身体,世民见状亲自给杜如晦用药勺喂药。杜如晦慢慢睁开眼睛,眼见一个血人就在眼前,定睛再看,原来是秦王李世民,一时失声痛哭道:“殿下!您死了?您从阴曹地府中来命我一起去么?殿下,您等等我,我杜如晦便来陪您了。”
世民摸了摸杜如晦的脑壳,这么聪明的脑子烧糊涂了,于是低声说道:“天下大事等着杜如晦您去定夺呢,您赶紧好起来,帮我想想接下去做些什么,我现在心乱如麻!至于要死要活的事情么,我活着您便活着,您死了我岂能活着呢?”
杜如晦吃惊地自己坐起来,推掉康嵩拿药碗的手,颤抖的双手一把抚摸住李世民的脸庞,又哆嗦着摸了一遍李世民的身体,几乎不知如何说起。世民的眼泪也同时挂了下来,说道:“杜如晦,我没死。杜如晦,您赶紧休息,好好吃药,吃些饭食,我晚些来看您!”
杜如晦呜咽地不知如何说话,突然张手抱住脸面恸哭起来,世民吓了一跳,杜如晦摆手道:“我知道了,秦王去吧,我只是开心!我立刻休息,好好吃药,真想立刻好起来。”
世民站起身来,这才退回到门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刷刷直流。
世民走出杜如晦的卧室,见阿琪眼睛红红的站在门首,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丫头年纪不小了,是该谈婚论嫁了,从她的心事来看,非康崇莫属。但康崇难道就一定是丫头的良配吗?何况康崇也许只是把丫头当成了世民身边的丫头,一向只跟祖薇夫人好得糖不离蜜,如胶似漆的。世民想想便头痛,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即刻赐死康崇,让祖薇殉葬,你倒哭什么?”阿琪哪里以为世民说的是玩笑,大叫一声:“世民哥哥,你说什么!我不再理你了!”失声痛哭之下,一个纵越便离开世民的身边。
世民也分明怄气,只在阿琪身后嘀咕着说道:“又没让你殉葬,哭什么!”他头痛极了,杜如晦病了,阿琪又跟他怄气,自己的事情如泰山压顶般下来,没人筹算也就罢了,还竟是这般烦人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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