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发试射的炮弹呼啸着划过天空,尖锐的呼啸声撕破了战场的宁静,形成一道抛物线的轨迹,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疾。炮弹重重地落在了半山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它击中了一棵成人腰肢粗细的大树树干,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展现出无可阻挡的威力。大树直接从中断裂变成了两截,原本茂密的树冠失去了支撑,一头栽了下来。随着树冠的倒下,带起了一片碎石,哗啦啦地滚落下来,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冲入了清军营寨里面。
寨中的清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霍然变色。他们虽然听见了炮弹穿越空气时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但是完全没有看到李家军的火炮在什么地方,就只看见了身后的半山腰上一棵大树被拦腰截断,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
清军守备尹祖贵更是脸色煞白,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这不是活见鬼了吗?”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他们虽然也有火炮,但是如今连对方的火炮阵地在什么地方完全都不清楚,而对方却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打到他们,而且其射程还远远超出了他们营寨的范围,这说明他们的营寨全部都在对方火炮的射程范围内。
尹祖贵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明白,这第一炮虽然没有打准,但对方显然是在试射。等到调整之后,真正的炮击开始之后就会变得精准起来。
一想到己方只能被动挨打,却连敌人的火炮影子都看不见,尹祖贵不禁一阵绝望。“这仗还怎么打?”他在心中痛苦地呐喊着。
他们据守的这座营寨只是临时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根本没有多少抵御炮击的能力,恐怕挨不了几炮就会散架。没有了寨墙的防护,他们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尹祖贵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一名清军将领惊慌失措地问道。
尹祖贵强装镇定,吼道:“慌什么!坚守阵地!”
另一边,炮营营长曹天朗站在高处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试射的效果。他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炮弹落点偏左,角度需要再抬高一些。”曹天朗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将需要调整的参数让传令兵告诉了各炮长,让他们尽快调整。
很快,各炮都调整完毕,纷纷向曹天朗报告。
第一团炮营总共有四十门各式火炮,曹天朗为了保证火力的连续性,将他们分成了四组,每组十门轮流发射。
“先来一轮齐射看看效果!”曹天朗大声下令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仿佛能穿透战场的硝烟。
很快,第一组十门火炮就开始了怒吼,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十发圆溜溜的实心炮弹呼啸着穿过空气,在空中齐头并进。
那炮弹飞行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让人心惊胆战。
炮弹一头扎进了清军营寨的寨墙里面,清军用粗壮的原木筑成的寨墙很快在这十枚炮弹强烈的冲击力之下支离破碎。
木块四处飞溅,尘土漫天飞扬,整个寨墙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不好啦!寨墙塌啦!”清军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
营寨内一片混乱,恐惧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打得好!继续装填!”炮营营长曹天朗手持望远镜,密切关注着炮击效果,大声喊道。
紧接着,第二组十门火炮又开始了怒吼,十发炮弹如夺命的恶魔,飞速地飞入了清军营寨之中。
“噼里啪啦!”清军的瞭望塔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倒塌,碎片四散。营房被炮弹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伙房、茅厕、粮仓等木质建筑也未能幸免,遭受了重创。
“啊!”一名清军士兵惨嚎着,被炮弹的冲击波掀翻在地,鲜血四溅。
“快跑啊!”周围的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四散奔逃。
一些倒霉的清军士兵被炮弹波及,断臂残肢飞上天空,血腥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凄惨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然后,第三组、第四组火炮相继开炮,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几乎全都精准地落入了清军营寨之中。每一次爆炸都带来巨大的破坏,整个营寨仿佛陷入了末日的炼狱。地面被炸得坑洼不平,满是弹坑和废墟。
“这可怎么活啊!”一名清军士兵绝望地瘫倒在地。
“别停下,继续射击!”曹天朗大声命令着炮手们。
等到四十门火炮全部齐射完毕之后,营寨里面已是一片狼藉。清军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很多士兵不是茫然地站在原地发呆,就是抱着头四处乱窜。
炮营营长曹天朗在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嘴角上扬,笑道:“敌人被我们已经给打懵了,不用再浪费炮弹了。来人,派人去告诉一营长,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上了。”
很快,一营长韩福堂得到了消息。
“太好了!兄弟们,敌人的营寨外围已经被炮营给摧毁了,到了我们一营表现的时候了!”韩福堂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军刀,大声喊道。
“营长,咱们这次一定能大获全胜!”一名士兵激动地回应。
“那是当然,都给我鼓足了劲儿!”韩福堂眼神坚定。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营的上千名士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开始了冲锋。
“冲啊!杀啊!”喊杀声震破云霄。
他们跨过那道并不算太宽的壕沟,尽管壕沟中泥水浑浊,不少士兵在跨越时滑倒,但他们迅速爬起,继续冲锋。
突入了已经没有任何阻碍的营寨之中,对着已经毫无斗志的清军残敌发起了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歼灭战。
“投降不杀!”李家军士兵们高声呼喊。
“别,别杀我!”一名清军士兵颤抖着举起双手。
战斗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仅仅一刻钟之后,战斗就结束了。这座陆寨之中一千多名清兵,除了在炮击的时候死伤的一百多名倒霉蛋之外,以及一些脑袋不灵活投降不利索的被干掉之外,其余的人都成了俘虏。
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守备尹祖贵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第一个选择了投降。
“我,我投降,别杀我!”尹祖贵声音带着哭腔。
在拿下这座陆寨之后,一营长韩福堂立刻派人将消息告诉了团长杨霖。
杨霖得知胜利的消息,大喜过望。
“干得漂亮!命令一营继续一鼓作气,将敌人的水寨也一起拔掉!”杨霖果断下令。
这座陆寨的地形比水寨要高出了很多,站在陆寨上,正好可以看清楚水寨里的情形。
在经过审问被俘虏的清军守备尹祖贵之后得知那座水寨里面其实也只有一千多名清兵以及十几门老旧的火炮之后,一营长韩福堂决定故技重施。
“把炮营的阵地直接设置在陆寨之中,对准下面的水寨进行炮击!”韩福堂大声命令。
“是,营长!”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因为有了强大的火力作为掩护,李家军现在攻坚的办法就非常的简单粗暴,就是先用绝对优势火力对着目标一顿猛轰,然后趁着敌人被打蒙的时候,步兵上去收拾残局。
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却非常高效。
李家军的步兵们也习惯了遇到难啃的目标就开始请求火力支援,而不是用人命去拼抢。
很快,在一营步兵的齐心协力下,炮营的火炮搬运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壕沟上面已经铺上了一座结实厚重的临时路桥,让沉重的火炮能够顺利通过。“大家加把劲,注意安全!”一营营长韩福堂在一旁大声指挥着。
“放心吧营长,保证完成任务!”士兵们回应着。
很快,炮营就设置好了炮兵阵地。营长曹天朗站在阵地前,紧握着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下方的清军水寨。
“准备就绪,听我命令!”曹天朗大声喊道。
士兵们严阵以待,手紧紧地握住操作火炮的工具。
然后随着营长曹天朗一声令下,“开火!”四十门火炮甚至没有经过试射,就对着下面的清军水寨进行了一次齐射。
炮弹呼啸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向清军水寨。
“这,这是怎么回事?”清军水寨中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
“快,反击,反击!”清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清军水寨之中的火炮面对的方向全都是江面,根本没有想到攻击会从他们后方而来。再加上这些火炮射程太短,也完全无法跟李家军的火炮抗衡,所以面对李家军强大的炮火攻击,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和还手之力。
“轰隆!”炮弹在水寨中爆炸,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一座座防御工事瞬间崩塌,船只被炸毁,碎片四处飞溅。
“救命啊!”清军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四处逃窜。
“不要乱,稳住阵脚!”清军将领试图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
很快,清军水寨就被炸得变成了一片废墟。
炮击结束之后,早都迫不及待的一营士兵立刻顺着两座营寨之间挖掘出来的通道杀入了清军水寨之中。
“冲啊,杀敌人个片甲不留!”士兵们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别让他们跑了!”一名士兵喊道。
“投降吧,你们逃不掉的!”另一名士兵大声叫着。
片刻后,战斗宣告结束,水寨易手。
在夺取了水寨之后,杨霖立刻通知水师,现在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清除这片水道上各种障碍障碍物了。
水师将领冷崇阳在得到消息后,有些意外:“老杨这家伙速度也太快了。”
在惊讶之后,他立刻下令部下驾船前往拆除障碍。
一团缴获了一份清军的布防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敌人设置的各种障碍的位置。再加上有清军俘虏的指引,清除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半天之后,这片水道上所有妨碍船只通行的障碍物全部被清除,通往望江城的道路再次变得畅通无阻起来。
在略作休整之后,第一团将那些清军俘虏释放了,然后继续登上水师的战船向着望江城而去。
望江城,驻守在这里的有两千名绿营兵,为首的是安庆游击毛先顺。
此时,毛先顺正在和望江知县龚久善一起对坐隐宴,两人身边还都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陪。
虽然面前有着美酒佳肴,身旁有着美人相伴,但是龚久善却显得忧心忡忡,面带愁容。
“龚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贼军的影子还没有见到一个,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况且,我军在马当山附近修建水寨,水道上又设置了很多障碍,贼军纵然凶悍,可是要想清除这些障碍,至少也需要三天时间。你又何必如此担忧呢?”
毛先顺对于龚久善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端着酒杯劝慰道。
龚久善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毛游击,不是本官胆子小,实在是这贼军凶名太盛,那么多坚城大寨都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我们这小小望江城恐怕也难逃一劫啊。”
说完,他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只是这平日里喜欢的美酒喝进嘴里却一点滋味都没有,甚至觉得有些苦涩。
毛先顺一想到李家军那可怕的战绩,心中也有发毛起来。
不过他又安慰道:“龚大人也不用太担心了。贼军这次的目标是安庆城,而望江城作为安庆城的一道屏障,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朝廷一定会派大军前来增援的。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援军就会来到。”
听到这话,龚久善的神情略微轻松了一下。他端起面前刚刚被身旁乖巧的陪酒女子斟满的酒杯道:“毛游击,至此风雨飘摇之际,你我也算是同舟共济,我们来干一杯!”
毛先顺也提起了杯子:“干!”
两人举杯相碰,正要仰头一饮而尽的时候,龚久善的师爷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道:“东翁,不好了,大批贼军出现在了城外!”
“咣当!”,龚久善手中的杯子掉落了桌子上,他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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