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影稀疏。
镖队成功抵达苍狼山地界,扎营在一处河畔。镖车成环形聚集在一起,四周设有哨岗巡视,全队如临阵仗。
如果山匪杀过来,辎重难行,带着货物跑是不现实的,只能死战。
“赵镖头!”
陈泽路过边缘的哨岗,负责值夜的镖师向他行礼。他嘱咐一句“辛苦了,我到前面看看”,就往山林行去。
夜色里,又有一道身影汇合。
“你确定在这个方向?”
王景安低声问。
“不错,我让陆辰去蔡家武师那厮混,刚刚瞧见许玲衣出来了。”
陈泽打量一眼四周,“这附近毕竟是苍狼山,她不敢独自走远。”
“在那里。”
王景安指向上游河畔。
武者神清目明,在夜色里隐约可以看见许玲衣在左右踱步,焦急等人。陈泽说道:“别急,让她等一会儿。”
王景安神色揶揄,笑问道:“她是在等你,还是在等接头人?”
白天的锦帕,他都瞧见了。
“先等我,等我等不到了,就会换别人。”陈泽熟门熟路,面色平静地回道,“就是不知道接头人会是谁。”
两人换了个角度,靠近些。
许玲衣的样貌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神情期盼,不时捏着裙摆,在淡淡的月色下颇有女子夜会情郎的浪漫。
“这赵德发!又放我鸽子!”
半个时辰后,许玲衣气得直跺脚,“究竟是哪个狐媚子勾走了他?可恶,他以前不是一向来者不拒吗?”
“莫不是他队里那个李天霞?”
连续三次相约,倾注一腔柔情,却三次被拒。她气得火冒三丈。
“嘿。”
王景安转头瞧一眼陈泽,见他竟然神色平静,甚至有些饶有兴致地观看,仿佛他不是那当事人,不由咋舌。
“够爷们!”
他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时候,许玲衣动了,往镖队扎营方向返回。但是她没走多远,就见一道人影恰巧往这边走来,两人照面。
“距离远,听不清。”
陈泽挑眉道。
“是孙鹏。”王景安脸色一沉,“莫非他就是接头人?可这怎么可能!”
“嘘——他们过来了。”
陈泽藏在草丛里。
“孙二爷,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许玲衣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万种风情,“哎这赶了三天路,身上都糙了。”
她扇着玉手,半掀开衣襟,露出嫩白肩膀,“奴家想到河里沐浴,不知道可否劳烦二爷帮奴家守一下?”
孙鹏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小娘子放心,我孙某人最是守信。你尽管洗,我背过身去。”
他说完,按耐住躁动转身。
许玲衣自背后靠近他,摩挲腰部,娇声道:“那就有劳二爷了。”
而后,她向河畔走两步犹自嬉笑,遂将衣裙褪下,步入河水里。
“哎呀!”
她惊呼一声,孙鹏连忙转身问道:“小娘子,可遇到什么危险?”
入眼却是一片酥白玉软。
他禁不住吞口水。
“啊没事,就是脚下滑了。”
许玲衣阴谋得逞,素手向其一拉,“不过被二爷这么一说,奴家还真有点怕。这夜黑,不若下来一起洗?”
孙鹏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天天混迹于长醉楼,除了不越门户不淫良家妇女,比赵德发以前好不了多少。
“那孙某、就却之不恭了!”
他呼吸急促,淫笑道。而后就在“啊呀”一声中将其横抱落水。
河中月影晃动,如被揉碎。
嗯阿声音不绝。
王景安瞪大了一双老眼。
“徒儿,你确定是带为师来看接头人?”他遭不住,低声质问道。
“咳咳。”
陈泽也有点尴尬,这带师父一起看活春宫,可真是头一回,着实刺激又忐忑,“看样子孙鹏是巧遇。”
王景安看得目不转睛,揣测道:“那等会结束了,她再等接头人?还是你听岔了,其实就没有接头人……”
话音未落,那河水剧烈荡漾。
“不要。”
许玲衣哀怨地看一眼收工的孙鹏,恨得将河水掐碎,“怎么一個比一个没用。赵德发啊赵德发,你该死!”
孙鹏没脸见她,兀自穿衣,听到她的话手一停,狰狞道:“你原本是在等赵德发?所以我只是替补他?”
“是又怎样?”
许玲衣上岸,将衣裙穿上,鄙夷道,“本以为是条汉子,谁知本事不如他千分之一。没卵就给老娘滚!”
孙鹏被怼得脸色青白不定。
“赵德发!”
他咬牙扭头就走。
许玲衣整理衣裳、戴好头钗,犹在河畔,就在陈泽和王景安两人等焦躁的时候,突然张望道:“怎还未来?”
陈泽心里一紧,明白她说的就是接头人。孙鹏果然不是她等的人。
“真在等人?”
王景安虎目转动道。
“事办完了,也应该来了。”
陈泽推测道。
“原来你每天晚上就看这些,为师还以为你是溜出营地练武呢!”
王景安促狭道。
“咳咳,师父,弟子这是牺牲小我,以大局为重,这才盯着她。”陈泽解释道,“再说也不是我想看,是她非要给我看,我避不开,总不能闭着眼。”
王景安探头张望,用低沉的声音笑道:“为师也年轻过,我懂。”
就在三人焦灼的等待中,不远处的营地里突然点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有长槌锣被敲响:“铛——敌袭!”
嘹亮的嗓门接连响起,汇聚成一片嘈杂声。王景安脸色大变。
“不好!营地出事了!”
他顾不得再等什么接头人,转身就奔营地方向跑去。河畔的许玲衣被吓傻了,竟然没注意到草丛里有人。
她直愣愣望向火光,焦急地决定道:“不能等了,我得回去。”
四周似乎有黑影在蹿动。
她才走出两步,就骤然一停,只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眸自草丛里围过来。她“啊”地惊叫一声,摔在地上。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她吓尿了。
而后那眼眸飞速逼近,露出一只只苍白色的饿狼。它们盯着许玲衣,舔舐舌头,涎泽滴落,腥臭味扑面。
“吼——”
狼群猛地扑向这只猎物。
噗嗤!
许玲衣吓得闭上眼睛,却听一声刀砍进肉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等了两息发现没被咬中,才豁然睁开眼。
“赵……赵德发!”
她惊喜不已。
“没用的女人,尽耽误事!”陈泽咒骂一声,“如果你不是蔡家的人,我还真不想救你!跟我走,杀回去!”
他一把扯起许玲衣,挥刀迎向狼群,每一刀落下都带起一串血液。
许玲衣挨他的骂,却没有半点伤心,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喜极而泣,哭道:“呜呜呜,赵郎,我就知道伱心里有我。”
上次是妖魔,这次是狼群。两次相救,赵德发已经深刻在她心里。
“多希望陪我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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