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灵终于想到自己:“我是乐清的心魂。”
乐清。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海岸边那一抹光芒,环绕在西夜周身,轻灵自由,化作雨露花草,从未分离。
这两个字,又仿佛被破碎过,像琉璃一样,洒落在他心底,提起来的时候,全然是被割裂的感受。
让他的心疼痛难忍。
“我想告诉你另一件事…”树灵顿了顿,回忆至此,他的身体好像变得透明了一些。
“你怎么了?”西夜看着他,担心极了。
树灵也感受到自己的溃散,他不在意:“这段记忆有点痛苦。”
“如果你很难过,就别说了”西夜不想他有任何耗损。
树灵摇了摇头:“原本我都打算忘了…只是,见到你的瞬间,痛苦就不算什么了。我需要说完,我要把所有答案都告诉你。”
西夜猜到了:“你要讲的,是骨女对吗?”
“是她…”提及骨女,树灵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愤恨:“她是我们破碎的原因。”
果然。
树灵告诉西夜:“原本所有都很好,你帮我对抗自己的国家,保护着月神屿。直到有一天,来了个奇怪女人。”
她被丢弃在海里,浑身溃烂,说是被若萨拉炼化了,乐清和西夜好心收留,却因此招致最严重的祸端。
她是邪恶和嫉妒的化身,也是贪欲的集合体。
她想得到全部的爱,她渴望西夜。
在日复一日的扭曲中,她被一个恶魔的声音牵引,开始暗中作祟。
“他多好啊…可惜一点都不属于我。”
骨女用力握紧拳头,想到自己从来出身卑贱,只会觊觎和模仿乐清,想要得到西夜热烈的情感。
始终没有获得。
她在匮乏中辗转反侧,终于成了恶魔的傀儡。
仿佛只有让他坠落深渊,才能和她成为一样的人,在地狱里陪伴她。
后来,她趁着西夜没有防备时,下毒毒杀他,在他垂危之际,抢走了他和乐清共鸣的吊坠。
“还不够。”
她想到了乐清,还有月神屿更多生灵,她要拖更多人下水。
她汲取了吊坠里,所有的生命力,化成西夜的模样,回到月神屿。
“你有些奇怪。”乐清往后退了一步,心生拒意。
“为什么奇怪?哪里奇怪?”她用西夜的声音反问。
她虽然幻化成他的样子,眼神依旧空洞,语气是尖锐的。
“你的眼中,为什么没有爱了?”乐清困惑。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西夜,戴着他明晃晃的吊坠,可他的神色冰冷,浑身透露出一种令人寒颤的气息。
“因为我从来不爱你,也不爱这里的任何生灵。”她淡然的说。
“那么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乐清一时不知所措。
“为了我的国家,只是利用你。”骨女从齿缝中,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
“你不会这么做。”乐清不信。
“你以为你是谁,我本来就厌恶你,你和那些灵族一样,自私自利,是低等的存在,根本不配与我同行。”
当西夜的生命力烬灭时,骨女的灵魂也陷入了死寂,因为就算是贪婪懦弱的她,渴望感情到极端的她,也是不想他消失的。
她几乎完全消散,也纯然被恶魔主导,她木讷的,拿出准备已久的箭,一箭洞穿了乐清的心脏。
“为什么这么对我?”乐清捂住心口,他痛苦到极致。
如此深信不疑的人,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趁乐清破碎之际,恶魔透过骨女,汲取着他的能量,想要一并吞噬他的生命力。
好在心快要碎裂的瞬间,乐清看到了她的本质:“你根本…不是他。”
“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要下地狱的,你们都来地狱里陪着我。”
骨女如同行尸走肉,逃离了月神屿。
没多久,她就被若萨拉捕获,再次奴役,以她做了一个陷阱。
月神屿的生灵、珍奇,成了他们用以炼化索取灵力的来源。
…
回忆至此,西夜眼眸中染了一层幽暗,他说:“我都想起来了。”
他告诉树灵:“无论如何,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伤害你。”
树灵:“我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伤害我,是我那一刻中了幻术,误会你。
那一瞬的误解,让我差点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是当我回过神来,就坚信你不会那么做。”
“在我昏迷期间,你去找我了?”西夜问。
他点头:“你的国家…封锁了你的所有消息,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想找你。”
当时乐清身边的灵族,多半被炼化了,还有的变成了雕塑。
他很孤寂,也很恐慌,对西夜的担心和思念,紧紧纠缠他。
西夜心疼地看向他:“你去了西海…”
“我主动发起了战争。”树灵这么说时候,如此的坚定,勇敢到极致。
灵族们也一样,Ta们本就是没有攻击力的存在,好在有一项特质:不死不灭。
若萨拉没有算准灵族的力量,当他们炼化灵族的时候,漫天的灵力,化作白鸟纷纷主动回归于神树,抓不住,无法禁止她们的抽离。
Ta们回归月神屿了,哪怕变成雕塑,也要给乐清补充。
所有生灵都在说:“等你们回来。”
——如果要走出月神屿,就需要不再是树灵。
需要放弃树灵的身份,放弃神性,才能离开这里,这是乐清很早就知道的事。
“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最后看了一眼月神屿的海,只身前往西海国。
原本温情似水,极度爱好和平的乐清,从此不复存在。
曾经树下那个柔美的少年,变成了弑杀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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