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石小屋所在的树林很僻静,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屋子里,师徒二人在讲故事。
“....他的动作很快,很厉害,比教我格斗术的人还厉害,这是我的个人意见。”阿兰说道。
格林伯格抱着茶杯说道:“我知道你没什么朋友,但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就这么说,明白吗?教你格斗的人,整个帝国也找不到多少比他更厉害的了。”
格林伯格已经一大把年纪,而且看起来状态并不好,他当然也精通格斗,但不会亲自传授这些东西了。
阿兰恼羞成怒:“我不是没朋友,只是因为我呆在这里根本就不接触多少人。”
格林伯格混不吝地说道:“反正我没说错。”
阿兰轻轻哼了一声:“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认为林恩更厉害,他的那种步伐,和幽灵一样,不识货的人甚至看不懂,对了,还有转移之后的肘击,那个力量的曲线堪称完美。”
格林伯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狡黠地笑起来:“我明白你的目的了。”
阿兰偏了偏头表示疑惑。
“你想叫我出面保护他,所以用你并不擅长的方式吹嘘,目的是引起我的兴趣。”
格林伯格得意地说道,他觉得自己看破了小愣头青的把戏。
向来温文尔雅的阿兰又急了:“我的确想请求您的帮助,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以虚空之名起誓!”
对巫师来说,向虚空发誓就等同于正常的教廷人员向诸神发誓,算是相当认真的一种赌咒了。
格林伯格挠了挠鼻头:“那你试着模仿看看,他到底用出了什么样的技巧。”
他终于有些相信,自己这个弟子并不是在用拙劣的方法激自己出面。
阿兰停顿了一下,随即退后了两步,然后开始了他的模仿。
“当时他上台,那个二阶巫师突然用炎魔之握偷袭,那個时候,他们两人一个在这儿,一个在这儿,然后....就这样转过来,巫术火焰直接就空了。”
“我感觉林恩比那个二阶巫师还先动,但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反正他就好像粘在对手背后的空气里,完全被带动过来。”
“然后,炎魔之握落空的时候,他就往前跨步,这样,再这样,然后肘击....”
阿兰在尽可能地还原当时的场景,只是他所经受的训练和林恩的不同,所以他不能一比一的复现,只能用动作加上描述来把事情讲清楚。
他没有注意,随着自己的模仿,格林伯格脸上那朦胧的睡意渐渐消散,甚至变得凝重起来。
“...肘击之后,他好像立刻就察觉到了另一个三阶巫师的偷袭。”
阿兰看向自己的老师,“然后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枪,嘭的一声,先逼出了凝光护体,然后被念动震荡撞飞,在空中又连开五枪,每一枪都很精准。那个巫师受伤了,其他巫师也赶来了。就是这样,老师,您怎么了?”
终于,他发现了格林伯格的异常,这样不加掩饰的激动极少出现在这老头儿的脸上。
“再来一遍。”格林伯格急切的说道。
阿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敢多问,立刻又从开头重复模仿了一遍,接着就更加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位仿佛被焊在椅子上的老师站起来了。
“是不是这样。”
格林伯格站在椅子前面,脚步移动,身形一晃,整个人突然就出现在了椅子后面。
“喝!”
嘭!
那张扶手已经包浆的木头椅子在肘击之下四分五裂,动作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木屑缓缓飘落,阿兰的眼睛越瞪越大。
如果是玛丽卡在这儿,她一定会说:您还有另一个弟子?!
不过阿兰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只一眼洞悉到了本质:“您认识他的老师?”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就和他看到林恩所用出的步伐一模一样。
格林伯格没有直接回答,他先问道:“马休里斯·盖洛德,你熟悉这个名字吗?”
阿兰茫然地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但我不确定。”
“那我说,教廷的已故大审判长,你总知道了吧。”
“是他!我竟然没想起来。”
阿兰没能保持冷静,“您的意思是,林恩是他的弟子!”
格林伯格坐到了火炉旁的另一张椅子上,缓缓点头道:“我相信,你所展示的技巧,正是属于马休里斯。”
咕咚。
阿兰的喉结动了动,他问道:“那么,您怎么也会这一招?”
格林伯格这次摇起了头:“我只是模仿了表面,你觉得很像罢了。我和马休里斯交手过很多次,我是说,友好地切磋。”
他陷入了沉默,随后又开始喃喃自语。
“伱这个狗娘养的杂碎,都死了还要下一步棋吗....让这小子到帝都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阿兰迟疑着问道:“老师,难道那位已经去世的审判长想对您不利?”
虽然他的朋友很少,并且和林恩比较投缘,但如果对方不怀好意,甚至想加害自己的老师,那么他也只能放弃刚产生的友谊了。
格林伯格却摇了摇头:“首先,他做不到。其次,马休里斯是个优秀的棋手,他甚至一度骗过了教皇,不会下这样的臭棋。
你不必担心,现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希望我被杀死,那样引发的爆炸他们消化不了,他们只希望我赶紧老死。
最后,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至少...至少他不会杀我。”
阿兰不敢再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了,或者说,这件事的背后暗流远超他的想象。
格林伯格龇牙利嘴的琢磨了好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去找梅利,让他把人留在学城,就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恶劣事件让我很愤怒,我要亲自查清楚真相。”
不管怎么说,阿兰还是感觉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并不愤怒,把人留下就是一种保护。
当然,是否要保护到底,就只有看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
石针顶层,场面有些僵持。
议长和大臣都不想让先手,尽管他们甚至还没明白事情的结果,但因为事发地点的特殊性,如果掌握主动权,就能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变化。
“博士,还是您来说吧,你们想留下这个人吗?”
执政大臣对梅利·伯伊说道,在这个地方,终究还得由他说了算。
首席博士本想当和事老,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处境,他谁也不想得罪。
正在这个时候,侍者又从楼梯间跑了进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梅利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伟大的格林伯格阁下很生气,他说他要亲自审问那个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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